《立地成魔[重生]》长歌当黑

34、魔龙之心（一）

　　西林璧心中怀着极大的恐惧，他看着这样的怀归，心中已经猜想道一个结果，却不敢相信，于是又颤着声音，再次问道

　　“师父呢？”

　　这次，好像终于把人喊醒了，怀归眨了眨眼睛，张开口，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吐出两个字

　　“师父——”

　　然后整个人脱力，一下子跌落下去，摧眉顺着力道也跟着倒了下去，他的一只膝盖先跪在石头上，才不至于整个人都倒下去，肩头支撑着怀归不至于摔到在地面上，又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架着怀归，小小的一只，被怀归拥抱在怀里。

　　“不要怕……”

　　怀归在摧眉耳边，眼神无光的说，又怀抱着摧眉的脊背，摧眉眨了眨眼，感受着脊背上微微颤抖的手指，心道不是我在害怕啊师父。

　　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话，只是沉默着，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怀归才哆嗦着，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

　　“师父……没了。”

　　你的师父，我的师父，全都没了。

　　这一声轻若太息，却直直的坠在西林璧的心里。

　　西林璧站在他的面前，听到这样的话，心中总觉得很是荒唐。

　　怎么可能——

　　西林璧看着他，气急反笑，却也只是笑了一下，而后又冷冷说道

　　“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好好一个人，怎会没了？！”

　　旁人面面相觑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也都知道沈掌门这个大弟子，从小矜贵，日常懒懒散散的，沈掌门还和他们说徒弟虽然天赋很好，但是这样耽于享受的，不知道能不能承担起飞霜山，不过，也没有关系，还要几十年，可以慢慢的去调教——

　　现在，那几十年已经尽数成了云烟。

　　然而，他们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了一句“节哀”，说出来好像是更让人痛苦。

　　怀归却是闭上了眼睛，趴在摧眉的肩膀上，好像没有一点力气了。

　　于万籁俱静之中，便听见一阵水撞岩石的声音。

　　那是从海面之上发出的声音，动荡的海水如同柔韧的网，那底下的东西在一阵的顶撞之后，终于找到薄弱的地方，然后破阵而出。

　　于是便在众人还沉浸在悲伤与不可置信中的时候，从海面之上直冲而来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后面是一只雪白色的剑。

　　那团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目标是摧眉！

　　黑龙之心！！

　　摧眉眼睛亮了一下，他看着那团雾气，便要站起来，去主动的应和这力量——从来不同力量的结合，都是角力的过程，他自信可以压过魔龙之心，所以并不介意被魔龙之心侵入。

　　只是 ，在那魔龙之心与摧眉只有一臂之遥的时候，摧眉眼前飘过一片白色的衣衫。

　　那衣衫上绘着亭亭的白鹤，被风吹拂着，好像就要振翅高飞一样。

　　李对月在众人皆未曾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下意识的挡在了摧眉的面前，并且还使了一个剑招去挡——

　　可惜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那黑色的雾气毫不留情的便从眼睛里穿入到了李对月身体里，率先入侵的便是头壳，李对月感受到一阵的头痛欲裂，脑袋好像是有人用东西在狠命的敲打摇晃一样，虽然他从小便知道大喊大叫是最无礼的行为，可是这一刻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于是哭喊了出来，声音撕心裂肺，好似要炸裂一样，他痛苦的捂着脑袋跪在地上以头抢地，企图拜托这疼痛，剑掉到了地上也无力去捡。

　　“月儿！”

　　“阿月！！”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李君酌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李尽欢立刻跑过来，弯下腰去要扶李对月起来，却被李对月一巴掌扇开，那一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李尽欢的手臂上，让他立刻感受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好像胳膊被这一巴掌直接弄折了一般。

　　“阿月！”

　　李尽欢揉着胳膊，他不知道阿月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明了李对月此刻一定痛苦万分，虽然不知道那一团黑色的雾气是什么，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着他，又一声声的喊对月的名字，企图使得胞弟活的清醒。

　　那柄雪白色的剑堪堪停在李对月的面前，便悬在空中静止不动，月华之下，剑上的花纹如水流动。
　　若虚剑。

　　随着沈掌门一起入海的若虚剑，跟着那魔龙之心一起上来，在魔龙之心钻入到了人类的身体之内后，就找不到了魔龙之心的痕迹。

　　于是没有了目标，便往下落。

　　西林璧伸出手，若虚剑便落在他的手上，还带着血水的痕迹，握在手里如寒冰一般冰凉。

　　师父的剑，为什么会从海里出来——西林璧握紧剑，心中想怀归说的或许是真的，却不愿意承认。

　　李对月仍然哀嚎着，渐渐的变成了低低的嗬嗬声，他的双眼散发着黑色的煞气，这一刻他已经站了起来，却像是疯癫了一样，提起剑便一顿乱砍，西林璧距离这样近，伸出剑去格挡，却被震得手腕发麻，心中立刻升起警觉之下，那不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应该拥有的力量。

　　李尽欢呲牙低吼，如同是一阵的模糊不清的龙吟。

　　这声音吓了李尽欢一跳，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阿月，你怎么了？”

　　李尽欢没有听到魔龙的声音，其他人在不久之前才见识过魔龙的威力，因此听到这声音，立刻便觉得一阵的头皮发麻，怕李对月已经成了魔龙。

　　那黑气已经弥漫李对月的全身，吞噬了他的神智，操控着他的身体，就要大开杀戒。

　　西林璧和他招式往来，竟然也占不了什么上风，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对月却美意显现出丝毫的疲惫，而是更快，更狠，更加疯狂，他的剑已经没有了掌法，只是斩杀的利器而已。

　　而西林璧顾忌着他是白鹤山庄少庄主的身份，并不敢下死手，这样下去，恐怕还要落于下风。

　　西林璧错眼看了一眼怀归，后者恍惚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变故一样，倒是他的那个小徒弟目不转睛的看着，还算得上勇气可嘉。

　　事实上，摧眉已经完全的呆滞掉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李对月会为他挡下这魔龙之心，这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