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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落魄大小姐33 ...

  •   周文林急匆匆地推开办公室的门,苏仲阳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见他进来眼睛一亮,问:“事情办成了?”

      周文林洋洋得意:“那是自然,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我找的那群人都是清阳镇的地痞流氓,干惯了这种事,不过他们说那个苏锦整天关在家里面不出来,他们蹲了小半个月才找着机会下手,可惜没能废了她的右手,只伤到了手臂。”

      苏仲阳先是冷笑几声,继而咬牙切齿:“这小妮子太能躲了,时间拖得太长,现在才动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绣好那件衣裳了。”

      而且没能废掉苏锦的手,真是太可惜了,如果她以后都没法刺绣,那么也就构不成任何威胁。现在的人们忘性很大,只要苏锦再也没办法绣出惊才绝艳的作品,不出几个月,世人就会将她遗忘,到时候苏绮彤就能东山再起了。

      真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苏仲阳止不住在心中惋惜,有点憎恨于苏锦的好运。

      周文林安慰道:“没事的,就算只弄伤了她的手臂,但这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她手忙脚乱肯定顾不上其他的,趁这个时候,您赶紧让苏老板试探一下戴老的口风,争取尽快把事情定下来,免得再生变数。”

      苏仲阳觉得有道理,能铲除苏锦这个拦在苏绮彤面前的挡路石,他自然很高兴,但不知为何,心中却隐隐有点不安,但很快地苏仲阳就抛开这一丝顾虑,认为是自己想多了。

      这件事他是瞒着苏绮彤偷偷干的,苏仲阳没敢跟女儿商量,怕她不同意,所以才自作主张,不过现在他倒理直气壮起来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帮苏绮彤办了件好事,就算不小心被知道了,女儿也不能怪他的吧?

      被瞒在鼓里的苏绮彤这些日子心情出奇地好,她向研究所打听过,虽然戴老似乎对她颇有微词,一直卡着没通过素纱禅衣的展出要求,但苏绮彤听说所里也有很多人反对的,戴老一个人说了不算,最终研究所决定开会来表决。

      而苏绮彤作为那件复刻素纱禅衣的所有者,也被邀请到会议上做说明,为此,她狂补了一通相关知识,免得自己在作说明时露馅。

      素纱禅衣是传世珍宝,因此这场会议上几乎聚齐了研究所有名望的教授,苏绮彤来到这里时,甚至还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英俊男人。

      苏绮彤惊喜地瞪大双眼,看着坐在最后一排的傅擎宇,这个男人依旧如她印象中一样神秘优雅,俊美的容貌使他在一众上了年纪的教授中十分显眼,然而对方正低头在手机上打字,似乎丝毫没留意到她灼热的视线。

      苏绮彤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到这个人,刚要上前攀谈,却被人叫住,示意她上台去做说明,苏绮彤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恋恋不舍地瞥了傅擎宇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殊不知,她刚一挪开目光,傅擎宇就抬起头来,凤目中锐利的视线化为锋利的刀尖,准确地扎在苏绮彤的后背上,脸上渐渐泛起冷意。

      他很快又低下头去,发了一条信息:“如你所料,苏绮彤果然来了,你可以动手了。”

      过了几十秒,手机一震,傅擎宇点开回信,另一边只回了两个字:“谢谢。”

      傅擎宇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眼底却不受控地浮出一丝怅然,他讨厌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他想护着苏锦,可惜苏锦显然并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这让他总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所能做的,也只有盯紧苏绮彤了。

      苏绮彤正春风得意,她挺直腰板站在那件素纱禅衣面前,享受着众人惊叹敬佩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开始长篇大论地讲述自己是怎么辛辛苦苦把衣裳做出来的,讲着讲着,她有点飘飘然,几乎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而就在这时,傅擎宇悄无声息地离席,他走到到研究所外,发现苏锦正在门外等着,她的右手手臂上绑着绷带,使不上力气,只能用左手捧着一个盒子。出乎傅擎宇意料的是,苏锦身边竟然还站着凌越,凌越正不断用担心的目光扫视着苏锦,看起来很想替她拿着盒子,但苏锦非但拒绝了,还不动声色地与凌越保持距离,这使得凌越的脸色十分挫败。

      傅擎宇顾不上关心凌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一眼瞥见了苏锦手臂上的白色绷带,神色一变:“你受伤了?”

      他三两步走到苏锦面前,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一下,却又顾忌着苏锦手上有伤,伸到半途就不敢再前进了,傅擎宇紧紧地盯着苏锦的眼睛,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他久违地感觉到了愤怒:“这是怎么弄的?”

      没有人比傅擎宇更清楚,苏锦有多爱惜自己的双手了,她断断不可能这么粗心,因为她曾说过一双巧手是绣娘的生命,这次虽然伤处不在双手,但手臂上有伤,也会影响到她刺绣的。

      苏锦刚要回答,凌越就先开了口,语气中饱含深沉的怒意:“苏绮彤是不是在里面?”

      傅擎宇点点头,凌越的牙齿顿时咬得咯咯作响:“苏锦被人算计了,她受伤那天,我辗转打听到她的住处,正好准备去她家中拜访,结果刚到门口,就看见她衣袖上全是血地走回来。问了她之后,我才知道她路上被人埋伏,于是我找了关系,将那群伤人的混混抓进派出所,他们知道的不多,只说是有人雇了他们行凶,老板是帝都人,给了一笔钱做封口费,指使他们废了苏锦的手。”

      说到这儿,凌越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当时苏锦苍白的脸色,那股怒火越烧越旺:“除了苏绮彤父女,谁会跟苏锦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买凶目标也这么明确,指名道姓要废了她的手?这么做,绝对是为了让她以后再也没法干刺绣这种精细活了!”

      原本,凌越那天去找苏锦,是想正式为自己以前的恶劣态度向她道歉的,如今凌越万分感谢自己的心血来潮,否则,苏锦一个女孩子势单力薄,就算去报案,也肯定得花上一番功夫,才能将行凶者找到,更别说她身上还带着伤……

      凌越又是庆幸又是心疼,还好他及时带苏锦去包扎,医生说苏锦闪避得很及时,那道伤口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骨头,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恢复,他才松了口气。

      “我托了家里的人脉关系盯住苏绮彤和她父亲,果然有大发现,人是苏仲阳雇的,钱也是从他户口划出去的,他那个叫周文林的秘书管不住嘴巴,给点钱就将苏仲阳卖得一干二净。”凌越快速地说道,“故意伤害罪,足够他坐几年牢了。”

      越往后听,傅擎宇的表情就越发沉郁,他不敢想象,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苏锦竟然接二连三遭到这对父女的针对算计,若不是凌越凑巧在场,雷厉风行地把行凶者给扣下来,等这群小混混拿了钱往外地一跑,那就鞭长莫及了。

      这样一想,傅擎宇对待凌越的态度总算好了点,但目光仍旧钉在苏锦的手臂上不放。他尽力放轻声音,免得让怒火倾泻出来,吓到了苏锦:“你感觉如何,还疼么?”

      苏锦抬起头,傅擎宇的眼中有愧疚也有痛心,似乎在后悔自己没能护好她,于是苏锦抿唇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我没事的,你能带我进去吗?我有事要跟苏绮彤当面对质。”

      傅擎宇半点也没问缘由,直接领着苏锦走进了研究所,凌越当然不可能离开,他紧随其后,也跟着走进了正在开会的会议室,然后就看到苏绮彤在侃侃而谈。

      凌越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对于苏绮彤,他如今是失望之极,尤其在得知苏绮彤竟然对苏锦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后,这份失望就演化为了厌恶。

      以前,凌越本以为苏绮彤与众不同,她能干聪明,寄人篱下却自强不息,比她那个堂姐有出息得多,却原来她也有丑陋不堪的一面,甚至屡次丧失底线,凌越渐渐看清了苏绮彤刻意伪装下的真面目,于是最初的那丝悸动早就灰飞烟灭了。

      “需要我帮你把苏绮彤叫走吗?”凌越侧头问苏锦。

      苏锦摇摇头,她上前一步,一边将手上捧着的盒子打开,一边朗声朝会议室里的众人说道:“抱歉打扰你们,但我想请问苏绮彤小姐,能不能将你手边这件素纱禅衣物归原主呢?”

      苏绮彤正说到兴起处,没留意门边多出的几个人,这时她听见苏锦的声音,猛然转过头,就看见苏锦不知何时已走近台前,正定定地注视着自己。

      苏绮彤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但她强自镇定,在心中安慰自己,没事的,苏锦有什么证据表明这件衣裳是她织的吗,来之前自己已经让厂里的绣娘处理过了,保证不会留下破绽,苏锦口说无凭,别人只会以为她是疯子。

      “你在说什么,现在是开会时间,无关人员不许打扰,你还不快出去!”苏绮彤仗着这是在公开场合,强行压下心底冒出的心虚,开口撵人。

      在座的专家教授皆皱起眉头,奇怪地望着这个不速之客,议论纷纷,唯独戴老原先紧锁的眉头此时终于舒展开来,他与傅擎宇对视一眼,见自己的外孙微不可查地冲他点头,心中了然,好吧,这应该是素纱禅衣真正的绣制者来了。

      于是本应该制止苏锦的戴老一言不发,好整以暇地稳坐在椅子上,其他教授见他不出声,一时摸不着头脑,也没敢发话,整个会议厅只回荡着苏绮彤虚张声势的声音,见没有人附和,她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起来,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苏锦的手臂上还绑着绷带,这让她看上去有点虚弱,但此刻她的气场却截然相反,令苏绮彤有点发憷。

      “我说,你手边那件素纱禅衣是我绣的,你拿了我的东西,难道不打算归还吗?”苏锦一字一句、清楚明白地说道。

      会议室里的人顿时惊讶不已,有人按捺不住问:“你什么意思,这话可不能乱说!”

      “那是自然。”苏锦依然很平静,她淡淡道,“衣服上有我的签名,各位一看便知。”

      苏绮彤不由地傻眼了:签名?开什么玩笑?她里里外外检查过很多次,这件衣裳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大多数人都认为苏锦是在捣乱,但戴老却很是好奇,他追问道:“此话怎讲?”

      苏锦道:“我可以借这件衣裳一用么?”

      苏绮彤刚想说你算哪根葱,戴老轻飘飘一瞪,她就不禁闭了嘴,在场众人间,要数戴老威望最高,他点头同意,其他人也没话说,于是苏锦顺利接过被苏绮彤占有的那件素纱禅衣,指尖顺着丝线的纹路下滑,一直到了袖口处才停下,在上面点了点,道:

      “两处袖口的绣制方法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在这里我用了织四经绞罗的手法,因此如果用放大镜看,各位会发现,其他地方皆是两根经线相绞而成,唯独袖口这里,是四根经线循环成组,结构更为复杂。这种针法非常独特,仿造难度极大,所以我每件绣作上总会有一个地方用到这种针法,来留下独属于我自己的‘签名’,如果各位不信,可以去查我以前的作品,我可以一一为大家指出来。”

      这话一出,满堂震惊:“四经绞罗?这种针法不是早就失传了吗,你竟然也会?”

      这些教授们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有人立刻小跑去将检验仪器搬了过来,将苏锦所说的袖口处仔细观察了一遍,越看越是惊讶:“竟然、竟然是真的!古籍上记载的四经绞罗针法,就是这个样子的!”

      又有人将脑袋挤过来观看,他反应更大,竟是激动得眼含泪水:“是真的,这是真的存在!我常在墓画上看到这种针法的记载,却始终没有挖掘到实物佐证,后来我都渐渐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在这个研究上有所进展,没想到……没想到老天开眼啊!”

      戴老也愣了,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同事们喊了他好几声,他才颤巍巍站起,戴上老花镜在仪器前盯了好久,才确认自己没有做梦,顿时被这个惊喜砸得头晕眼花。

      “你、你是说,你绣的所有东西上,都有这个签名……也就是说,包括你之前卖出去的饰品、衣服,还有屏风,那上面都有用四经绞罗针法绣的签名?”戴老语带颤抖,见苏锦点头,他的心情变得五味陈杂,这、这也太挥霍了,这可是失传多年的绝活啊,苏锦就这么毫无所谓地拿出来买卖了?这其中的价值,可不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的!

      苏绮彤哪里懂的什么针法、什么四经绞罗,但她看见教授们兴奋狂喜的表情,感到了浓浓的危机感,她马上出言否认:“这件素纱禅衣就是我们厂里绣的,别听苏锦胡说八道,她这是在污蔑!”

      苏锦轻笑一声,她取出盒子里那件耗费了两个多月才最终织成的素纱禅衣,悠然道:“这样吧,苏绮彤,既然你坚称衣服是你们绣的,那就请让你的员工,现场展示一下四经绞罗的针法,好让我开开眼界,也为你的话作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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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落魄大小姐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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