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合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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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花无道被鸟叫声吵醒，想到今天要去应职的事，吓得一下子瞌睡都没了。连忙把小哑巴晃醒。
小哑巴坐了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呢，咂吧了一下嘴又要往下倒。这下轮到他恋床了。
花无道一边穿衣服一边一手把他捞住了：“小两，快醒醒，今天去镇里！”
“什么！！”小哑巴也彻底醒过来了，跟着手快脚快地穿衣服，“为什么不早点叫我！”声音快哭了。
花无道睡得比小哑巴还晚呢，有苦难言啊！
“小两你把东西收拾上，我去把猪喂了。”
“猫呢？衣服包呢？我昨天找的包袱皮呢……”
……
经过兵荒马乱的一早上，花无道和小哑巴一个背着孩子一个抱着猫包袱款款地到了周家药铺。
周爹爹一打开门就被挂着大黑眼圈抱着黑猫的花无道给吓退了好几步，好在小哑巴及时将他扶住了。
“不好意思，昨晚睡晚了。”花无道愧疚地道歉。
“没……没事，其实也不必这么早过来的”周爹爹接了一些小哑巴手里的东西，把他们往后房带。
“大黑！！”小胖子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伤腿放在一条长板凳上，左手拿着一根糖葫芦，右手拿着一张叶子，上面有些碎草，灵哥儿蹲在台阶前背对着他们。
“大黑？”小哑巴疑惑。
周爹爹及时给他们作了解答：“之前我们家有一只猫，是黑色的，后来老死了，叫大黑，这小子以前可宝贝它了。”
花无道和小哑巴都十分欣喜，他们还在担心周家是否能接受这只黑猫呢。
“大黑？”灵哥儿转身细声细气问，看见了花无道手里的猫，眼睛一亮，连忙嘚嘚嘚跑到花无道身前小心翼翼问：“我可以摸摸它吗？”
花无道点了点头。
灵哥儿轻轻地摸了一下，恋恋不舍地用鼻头蹭了蹭黑猫，才小小声说了一声“谢谢”。
“我也要看大黑！！”小胖子嗓门大，老远就招呼。
花无道额角上的青筋紧了紧，抱着猫走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眼睛哈哈哈！”花无道还没近身，小胖子就爆发出一阵大笑。
“……”花无道折回身把猫递到了小哑巴手里，提着他手上的和放地上的东西进厢房去收拾去了。
“不好意思，我没把小胖子教养好！”周爹爹以为花无道生气了，连忙朝小哑巴道歉。
“不用，他没生气。”小哑巴走了过去把肥猫轻轻放进了小胖子怀里。
“就是，男子汉，这点心胸。”小胖子把猫抱起来，狠狠亲了一口，对着小哑巴指了指还剩半截空位置的板凳：“小哥儿，你坐这里。”
“你们在干嘛？”
“过家家。”灵哥儿细声说，给小胖子和小哑巴一人递了一张盛着“饭菜”的叶子，“吃吧！”
小胖子嘿嘿笑了两声，端着叶子假装吃得特香，使劲吧唧着嘴：“我夫郎手艺真好，做的东西全天下最好吃！”
小哑巴没有玩过这些，生疏地学着小胖子吃了一碗“菜”，也说了句“好吃”。
“小哥儿姓什么？你当二夫郎吧。”灵哥儿收了叶片，把摆在台阶上的草用瓦片切碎了。
“我姓白。”小哑巴答。
“！！不嘛！我不要白哥儿做二夫郎，我只要一个夫郎。”小胖子吓了一跳，急忙撇干净。
“大户人家的少爷都有很多夫郎的。”灵哥儿皱了小小的眉头，认真地说。
“我不是少爷，我也只要你一个夫郎，就像我爹爹和父亲一样。”小胖子急声说。
“……好吧”灵哥儿想了一下，松了口，继续安排：“那白哥儿就做我们的大哥儿，大黑就做我们的小汉子。”
“好！”小胖子殷勤答到，抱起黑猫又亲了一顿，“乖！我家的小汉子！”
透着窗户看这边的花无道：“……”论亲眼目睹了自家夫郎差点变成别人的二夫郎最后自己反倒成了别人儿婿还有了个老丈人的心态应该如何调整。
周家爹爹应该是昨天回来的，那面厢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甚至塌上还铺上了褥子，花无道把东西收拾收拾摆上去就可以住人了。
花无道退了出来，想招呼小哑巴一起去买些柴米油盐灯油等物的，那知道小哑巴玩嗨了，头也不回就说了句不去了。
站在其他男人那个角度看，自家的夫郎不抛头露面更应该高兴才是，花无道却只觉得憋屈，还有看小胖子不顺眼……
走在大街上，花无道的背影格外落寞，买了米面灯油，花无道站在一家书店前面迟疑。“人可一日无食，但不可一日无书，一日无书，百事荒芜。”自从来了这儿花无道还没碰过一下书，这时的确有些馋书了。
“这位少爷，进去看看吧！”店里的小厮殷勤招呼着花无道。
“……不了。”花无道仔细想想，还是放弃了离开了，他觉得既然不买那么走进去也无意义。余下的钱就给小哑巴买点零嘴吃吧。
“怎么了？”
“又一买不起书的，看他手里的东西，哪怕一样就能换几本书了，只知吃喝的朽木，不可入圣人门。”
“圣人之学，的确不用理会那些不知轻重取舍的俗人。”
花无道学的也不全是儒家的学问，也从来不求出官入仕，此时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想发笑。诸子百家浩如烟海的学问都入他心中，何须此时的一两本，取与舍，他还是颇有心得的。
城里与别处不同，什么东西都要靠买的，比如柴火。花无道左转右转也不见卖的，只能买了点肉买了点馒头糕点就回去了。
出来时花无道做了标记，回去的路也顺畅。
只是跟在花无道身后的两个人反倒迷了路。
“你看你！带的什么路！人跑了吧！”说话的正是黄少爷，徐哥儿带回家关在了家里，他说那天见的那个人可能会答他的问题，他在这镇上转了几天也没见到那人踪影，好不容易见着个影子就给跑了。
“我也没转熟啊！”被临时抓住带路的卖布的小二哥也很冤啊，他就一卖布的，什么时候往这儿钻过啊。
“得了，不怪你，到徐家领银子吧！”黄少爷不耐烦地抬手让他走了，苦恼了一张脸，莫相给的时间快到了，他这会儿没找到可怎么回去交差啊！
不一会儿他又一乐，这里这么好玩，只有傻子才回去呢。便心安理得地背了手四处逛去了。
花无道拎着东西到了家，那几个“小”朋友的过家家已经玩到了说亲的阶段，小胖子一人分饰两角，一会儿扮演人情练达的媒婆，一会儿扮演古板刚正的“父亲”。
见花无道拎着东西回来，“媒婆”皱巴着脸：“你看这汉子啊，还懂得不打空手拎着东西来看您老，您的小哥儿啊跟着人家不会吃亏！”
“父亲”叉着腰道：“我信你个鬼！你个小子坏得很！都不懂得孝敬老丈人，就想骗走我家的小哥儿，人干巴胆子倒是挺肥的。”
灵哥儿乐得咯咯直笑，小哑巴也跟着乐。
花无道无奈，拿了糕点过去塞了小胖子一嘴。“孝敬了。”
“父亲”一仰头，把嘴里的东西嚼着吃了才摇头晃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花无道正要走，“父亲”又咳了一声：“丈母爹呢？”
花无道只得又拿了一块出来：“这儿呢！”
花无道正要拿给灵哥儿，小胖子又咳一声，抬手示意花无道把糕点给他。花无道只能把糕点放进了他手心里。
小胖子得意洋洋，把糕点喂到了灵哥儿嘴巴边：“看见了吗夫婿？学着点儿。”
“辣！辣！”灵哥儿吃完眼睛瞬间蓄满了眼泪，看向了小胖子的手---上面还沾着辣椒的籽………“啊！！周怀！你坏！”灵哥儿哭着跑出去了。
“别呀！灵哥儿！我不是故意的！！”
“学着点？”花无道扬了扬眉。
小胖子苦了一张脸。
小哑巴捧着手里的树叶，上面有红红绿绿的辣椒圈，惊慌无措。
花无道取了一块糕点，当着小胖子的面，从容地喂到了小哑巴的嘴里。
有些事，男人是永远不会认输的。
中午是小胖子爹爹招呼的午饭，小哑巴觉得有些占人家的情，就让花无道把肉给了他爹爹，让他爹爹把肉做了一起吃。
灵哥儿走了小胖子心里不太高兴，连肉也没怎么吃就让他爹爹把他搬回了屋里。
出诊回来的周老先生刚巧看着他儿子那样，还稍微笑了笑：“屁大点就思春，德行！”
周爹爹看着自己的儿心疼，狠狠给了周老先生一个眼刀，把桌上的肉往小哑巴身前划了划。
“来了？”周老先生也不恼，把药箱放下端着碗就开始狼吞虎咽。
周爹爹抱怨道：“又不吃早饭饿成这个样子回来。”
“嗯，来了。”花无道答。
小胖子放下了碗筷把肉端得离周老先生近了点。
周老先生点了点头，笑着说：“是个好孩子。”
因为有个大夫在场，稍微填了点肚子，周老先生便忍不住地说：“今天西街那个患者是中风了，年纪有点大，小药房不敢诊治，他又拿不出钱让赵家医治，徐老未在家中，便只有找了我，我也只能去。他杂病甚多，难以下定病因，算是少有的几例疑难病例。
我想了半天方子，才想到古医书上一方：熟牛骨髓油一碗，熟蜜1斤，干姜3两(炒研)，炒白面1斤，将蜜和骨髓熬滤去渣，再加白面与姜末调为丸。早晚各服20丸，白酒送服。
依你看如何？”
花无道停下筷子想了想，答到：“也无妨，此药属偏方，有几分疗效，又不惹其他病的忌讳，挺好。”
周老先生自得地捋了两下胡须。只能说，神态上小胖子与周老先生是实属实的父子了。
“我是什么时候开诊呢？”花无道问。
“这个……就今日下午就可，只是如果再有外诊，可否替我跑一通，说实话……我这身体，实在有些扛不住。外诊的诊金全属你所有。”
“这个无事，交予我便是。”年轻人，外出跑几圈也无事的。
“好，好！”
……
一月后，周家药馆的声名鹊起，大半镇上的人都在谈论周家医馆新来的那个大夫。小哥儿们谈论的是他的容貌，老哥儿们谈论的是他的婚嫁，病患谈论的是他的医术，而某些人谈论的却是后悔。
其中最为后悔的便是赵家医馆的管事，听闻那汉子会开膛去病灶之术，更是悔得肠子都悔青了。关键是赵家的主人问起这个人时，他手下的小厮还说那人过来应职被他赶出去了。这下可完了蛋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合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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