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美学》廿小萌

9、第 9 章

　　临到下课学生们跟他道别，张行止也没想明白这件事。
　　几乎教室一空，钟亦便从讲台板凳上站起了身，好笑：“我像是那种人吗？”
　　又一次被看穿心思的张行止：“不像……”
　　“那你纠结什么，安安心心把‘热流大师’抱回家不就好了。”钟亦来上课除了带了个人，就只剩他手里的手机了，这会什么都不用收拾，起身就能走，他看着从座位走过来的人勾唇道，“没想到这就又碰上了啊张老师，感觉以后在任何地方再碰到你，我应该都不会惊讶了。”
　　但其实钟亦也就是面上笑的丝毫不漏，随着某巨人的靠近，眼见他身高就要不够用了，脚下垫着一个讲台，才勉勉强强够上人家“净身高”。

　　看着眼前人，张行止找了好一会词才挤出干巴巴的两个字：“……你好。”
　　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如此正式的打招呼却是第一次。
　　那人却嗤笑着扫了眼自己下半身，像是听到多稀罕的两个字，再次反手敲了敲他留在黑板上的邮箱：“本来不想找你，但既然又碰到了，就把体检报告发来吧。”
　　钟亦自觉自己话音里的潜台词已经再明显不过，结果人家是怎么说的。
　　张行止：“我是第一次。”
　　钟亦一顿：“……什么？”
　　“我是第一次。”张行止低头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没病。”
　　钟亦：“？”
　　他一直望着这人脸上，的确找不出半分作假才缓缓开口，“那你先前一声不吭，就跟我上了床？”
　　张行止沉默片刻，给出句长一个字的答复：“嗯。”
　　钟亦：“………………”
　　气氛有一秒的凝固。
　　钟亦越想当时的状况，越觉见鬼，他竟然跟个没经验的人玩那么开心……
　　这事震撼的钟亦扶着后颈，又缓了好半晌才说出话，慢吞吞道：“虽然第一次不等于没病，但既然是第一次，体检报告就不用发我了。”
　　张行止：“为什么？”
　　“因为没有下次了。”
　　说完，钟亦便扭身朝教室外迈开了步子。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雏，张行止留在原地消化了好几秒，才理解过来钟亦先前让他发体检报告，是打算发展长期床伴关系的意思。
　　于是钟亦没走几步，便听那人沉闷地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在此之前，他连一丝脚步都没听到。
　　“为什么？”
　　张行止还是这三个字，为什么听说他是第一次就不要他了？
　　经过这三节课，张行止直觉钟亦对自己表达过的喜欢不假。
　　钟亦却并不回答：“车在停车场吗？”
　　张行止：“在。”
　　“带路吧，送我回去。”
　　眨眼的工夫，钟亦已然恢复稀松平常的口吻，就好像先前的对话完全没发生过。
　　张行止：“……好。”
　　他看不到身前人的表情，但对方不欲多言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从教室去停车场，一路沉默。
　　张行止犹豫再三，还是克制不住地想要追问，关于热流，也关于第一次。
　　可他正要出声，就因钟亦拉开后车门的动作改了口：“为什么不坐前面？”
　　钟亦挑眉迎上他的目光：“你很希望我坐你旁边？”
　　张行止仍旧一瞬不瞬地盯在那张漂亮脸蛋上，嗓音很沉：“如果你不愿……”
　　“算了，你想我坐就坐吧。”不等人说完，忽然改变主意的钟亦便意味不明一声笑，“是性格关系吗，张老师平时对别人也都这么照顾？永远顺着人说话？”
　　钟亦绕到副驾驶，不咸不淡补上一句：“所以第一次也没有拒绝我？”
　　张行止想说不是，但钟亦“啪”一声合上车门坐进来，明显没打算听他的答案。
　　等张行止再准备开口，钟亦已然打起了哈欠，然后紧跟着他的手机响了。
　　接起电话，钟亦说的是英语，声音懒懒的：“喂？”
　　“嗯，刚结束。”
　　“你们帮不了我，我自然得想别的办法。”
　　“虽然现在预算放开了，但感觉要从朱迪手里抢伦纳德还是难度不小，你帮我问着试试看吧。”

　　张行止上次还只听到了一个熟人的名字，这次一下来俩，看来电话那头，正是刚刚跟他通过电话的奥斯塔那。
　　关心伦纳德档期的，不是拍片就是拍片。
　　张行止这才初步肯定了钟亦的职业是制片人，看性格地位，应该还是很厉害那种。
　　张行止正想着，就听钟亦忽然对电话那头点了他的名：“嗯知道，事实上他现在就在我旁边。”
　　八成是提起热流把他漏掉的事。
　　奥斯塔那也不知道在长篇大论讲着些什么，钟亦听着听着就再次打起了哈欠，眼睛都合上了：“长话短说吧，想睡了。”
　　又是人在旁边，又是想“睡”的，很懂的奥斯塔那瞬间闭麦，心里对钟亦不避讳的认识程度又上一个台阶：“那就按咱们先前拟好的文案发？”
　　“嗯，不要担心那些没谱的事，除了你们自己圈里的人，外面真没几个关心你们是不是多弄出来了一个热流大师。”说着，钟亦的耐性终于到了头，再一次强硬打断了那头，“短期内我都不想再去纽约了，要请饭自己飞中国请，挂了。”

　　张行止一通电话听下来，明知他们谈论的就是自己最想知道的，却见钟亦挂完电话就把脸上的眼镜摘了，当真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
　　看着身旁人眼下浓重的黑影，张行止终于还是把嘴边的问题咽了回去。
　　取而代之的，是新的疑惑。
　　按理说，以钟亦回来的时间，是完全够休息的……
　　张行止现在已经不怀疑钟亦有没有好好睡觉了，他怀疑的是钟亦到底睡不睡觉。

　　以及，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办到的，张行止其实早在上课的时候就很在意了——自己的划痕都还好好地待在脖子上，这人至少留一个礼拜的吻痕，怎么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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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张老师：所以是为什么多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