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
-
看着这朵昙花绢花，想起刚才院子迅速凋零的昙花，又想起不得不送走的姜临，再想起早就分别的乔臻和小梅，那日他们诀别掉落在地的朵朵绢花，那日乔臻下葬被泥土掩埋的昙花……她的心里无端升起一股恼意，“真是不吉利的花！”
她愤恨地把昙花绢花扔到了地上，她才不喜欢这昙花一现，不喜欢这短暂美好！
她盯着地上的昙花，“我才不喜欢昙花，我今后再也不会喜欢这些短暂的东西！”
曲无筝吹灭屋内的烛火，屋里马上暗了下来，她想着天黑了，就可以假装看不到这些熟悉的布置了。可是她忘了自己武功卓绝，哪怕是黑夜，也阻挡不了她的视线。她心中一痛，快步走出这个屋子，然后在门前落了锁。
屋外月光如水，万物俱籁，她回头看了落锁的房屋，走到大门背后，插上了门闩。
就让这段往事尘封于此吧，她未曾爱过一个叫长鹿的少年人，只是抛弃了一个叫姜临的世家公子。
曲无筝连夜离开了小院，回到镜湖月，月光澄澈，落在青筝小院的石阶上，夜风渐起，耳边听得竹叶刷刷的声响，明明和从前景致一样，却分明有所不同。她停住继续往前走的脚步，转身离开了这里，踏着月色，进了二师妹的小院。
二师妹早就睡着了，陷在被窝里的脸满足又香甜，正是好梦正酣的时候。
曲无筝见此，也不愿打断她的美梦，走到窗边的小塌，靠了上去，闭上了眼睛，只要睡过去，就没什么的。
第二天，曙光照入窗棂，曲无筝睁开了眼睛，她昨晚并没有睡着，但是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精神要比之前好上一些。她看向窗外，一片花红柳绿映入眼中。
二师妹的小院叫红尘小院，和曲无筝满园青竹完全不同，种满了各个季节的花草，尤其以红花为主，到了开花的季节，一个院子都是红艳艳的，幸好还有绿色相称，不然盯着这些红花，眼睛是会瞎掉的。
“哈……师姐，你怎么在这里？”二师妹打着哈欠走过来，看到她有些失意的模样，突然福至心来，“你和大姐夫的事情完成了？”
曲无筝点点头，二师妹连忙在她旁边坐下，“你做了什么？”
曲无筝沉默片刻，还是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给了二师妹，说完她感慨，“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我觉得真不像是我往常会做的事情。男女之情真像毒药一般，能把人变得不像自己。”
二师妹听完，没有多说什么，就是觉得师姐如此自辱名声，真是爱极了大姐夫，她也知道少年心性的人，最是重情重义，也最是固执诚挚。她作为旁观者，说不了多少，也没有资格多说什么，轻拍曲无筝的肩膀，“师姐，你别难过。现在你们刚分开，最容易触景生情，我们可以去外面散散心，我陪着你，你的这些愁绪很快就能散去了。”
二师妹经历的风月之事，比曲无筝多多了，她这般劝说，曲无筝也没拒绝，跟着去找掌门，汇报一下接下来的行踪。
刚到掌门的院落，就看到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小师妹正在一旁磕着瓜子，掌门则低头看着一封信笺，桌上还放着许多未拆封的信。
“筝儿，二妹，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有事找你们。”掌门招呼两人坐下。
曲无筝和二师妹坐在掌门对面。
“苍雪山庄的庄主是我的好朋友，她女儿成亲，给我发了喜帖，我最近懒得出门，你俩替我走一趟。”
小师妹放下瓜子，兴奋地抬头，“师父，我也要去！”
曲无筝心神一晃，想起之前姜临一直念叨的成亲。
二师妹注意到她面色有异，开口朝掌门：“师父，大姐夫刚被师姐送下山，师姐还在伤心时，这婚宴我们就别去触景伤情了吧？”
掌门才知道这件事情，关切地问：“筝儿已经怀有身孕了？”
曲无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知道。”
掌门拉过她的手，帮她把了把脉，没发现什么，到底是月份尚且还是没有怀上，她也不能确定。她将她的手放回去，又开了一封信，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啧啧两声，“有人花大钱雇我门人去保护苍雪山庄这对新人，筝儿，这一向都是你负责，你要不要去？”
曲无筝淡然一笑，“去，为什么不去。情场已经失意，钱场可不能再失意了，我也得找点事情忙，不然一个人会胡思乱想。听说苍雪山景致不错，又能赚钱，又能赏景，何乐不为。”
掌门不住点头，“甚好甚好。”
小师妹继续插嘴，“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二师妹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会带你去，你安静点。”
小师妹捂着被敲的脑袋，眼中的兴奋却不减，期待地看向掌门。
“好，那你们就一起去吧。这是你们第一次一起外出，有没有想好用什么化名？”
曲无筝：“还是和往年一样，叫秦无争。”
二师妹沉思片刻，“以往是叫秦双，但是出了萧二的事情，这个名字是不能要了。正所谓‘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我决定了，就叫秦无叶。”
小师妹兴冲冲地说：“师父总担心我闯祸，所以我要取个吉利的名字，秦无祸！”
“秦无争，秦无叶，秦无祸。不错不错，一看就是出自一处的。好了，这几年我们门派的名声传出去了一些，这次你们出去就别说我们镜湖月的名号啦。”
曲无筝点头，“那还是继续用青崖剑谷的名号好了。”
小师妹不解，“师父，我们镜湖月如果能名声大震，不是很不错的样子嘛，你怎么这么避而不及？”
掌门斜她一眼，“真是年少不知事，出名了拜访的人就多了，你师父我这么忙，哪有时间去招待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低调总归是对的。”
三位徒弟：你哪里忙了？分明是懒的吧……
掌门把喜帖给她们，“对了，那个叫蓝昕的，说是来治病但是也从来都不让我们看，我看她天天伤春悲秋的，身子骨都要愁坏了，你们这一次去也把她带上。说不定，她在路上有什么奇遇，就全好了。”
“好的。”
就这样，三人收拾好行李，就带着蓝昕出了掩息深林，考虑到蓝昕不是习武之人，她们打算先到城里雇一辆马车，慢慢前往苍雪山庄，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马车行过萧三住的客栈，曲无筝忍不住掀开窗帘，望着客栈陷入沉思，不知道现在的姜临怎么了？
被惦记的姜临其实一点也不好。
他是被萧三吵醒的，萧三原本在抱怨自己怎么睡到了又冷又硬的小塌上，生气地跑到床边，发现了姜临，顿时又惊又喜，欢喜地计划着可以早日回金陵去。
姜临心中有不好预感，因为忘情的作用，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曲无筝抛弃了，但是他不信，他不相信！他从床上翻下，因为看不见，失足跌倒在地，怀里的药包药方都掉了一地。
萧三连忙扶住他，发现他的力气非常大，他竟然拦不住他，在姜临跌跌撞撞跑到门口的时候，他捡起地上的那张纸，“姜五，你等等，这里有封信。”
姜临动作一顿，又跌跌撞撞跑到他身边，慌张地想要抢过他手中的信。
萧三想按住他乱挥的手，却怎么也按不住，只能大声喊道，“姜五，你忘了你看不见吗？”
姜临动作一顿，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萧三从未见过他这样脆弱又美丽的模样，心里一抖，默默在心里重复，姜五是男的，姜五是男的，定下心来才开口把纸张上的内容念了出来，念完之后，他才发现这应该是一道药方。
“没有了？“姜临不死心地追问。
“没有了。“
在萧三话落的瞬间，姜临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失魂落魄地向后退了几步，一个不稳，栽倒在地上，他的手碰到了药包，他把药包抓在手里，好像要紧紧抓住什么，可是，却什么都抓不住了。
萧三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只是看着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正要开口劝他，却看到一滴泪，从那眼眶滴落，好似星辰坠落，天，全黑了。
姜临睁着眼睛，泪水从一滴滴的晶莹，慢慢汇聚成细小的溪流，划过如玉面庞。他无声地落泪，那么哀伤，那么难过。
萧三顿时哑然，想起昨天相遇的时候，他还喜笑颜开说起自己的意中人，怎么今天就这么难过了？看着他哭泣的模样，又想起自己的哥哥萧二，他不得不怀疑，他也是为情所伤。
他就不明白了，姜临容色出众，是金陵小公子里最有美名的，又性情温顺有礼，怎么就有人舍得让他难过？
萧三拍拍他的肩头，也不愿在此打扰他，想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下，就暂时离开了房间，去隔壁找自己的二哥。
萧二正在看着书信，见他从进门到现在还在唉声叹气，丢给他一张帖子，“这是苍雪山庄的喜帖，太子亲临，萧家也必须有表示，家里就你清闲，你代我去。”
“太子？”
“嗯。既然你已经找到姜五了，我就先回去了。”萧二不欲多言，把他赶了出去。
被赶出门的萧三无奈一叹，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摇着扇子，朝楼下走去，两个失意人，他也不计较了，还是去楼下找找乐子吧。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19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