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谈恋爱吗？[剑三]》戴加宁

5、第五章

　　你悄悄对【微澜】说:清澜？

　　顾妍惜发完密聊后就在浪凌飞身边坐了下来。恰逢浪凌飞吹笛子，几朵小雪花在眼前飘落下来，就像那一日她好不容易讨了微澜一个约定——一起去纯阳论剑台看雪，结果她在风雪中等了一个多小时，微澜却在明教陪着另一个人一样。

　　想起那日后来终究没等到微澜一起看雪，于是回了微澜口中所谓的五区老家，没有去纯阳宫看雪，而是回了万花谷，在仙迹岩的瀑布里站了很久。

　　彼时离她跟着微澜去八区新开的服务器尚不足三个月。顾妍惜建了个ID名为素汐颜的藏剑二小姐号，因为她很想体验在人群中转大风车的感觉，而且她运气非常好，入了藏剑就是庄花门下，对这二小姐就更是喜爱。

　　只是，这期间她的重心还在五区，很少上八区的号，上了号也很少去升级，或者上一秒还在做任务，下一秒就跑去截图了，而她最常做的，还是找个风景好的地儿蹲着，跨地图密聊骚扰微澜，或者在帮会频道和帮会□□群灌水。

　　后来微澜实在看不下去她慢吞吞的升级速度，一有空就逮着她去刷副本升级，但总被顾妍惜带歪，变成了刷完一趟副本后两人坐在副本里聊天。他们聊微博上有趣的段子，贴吧里新的818，最近在看的书，甚至都不必聊天，两个在帮会YY频道里开个小房间一起听歌，时间越久，越觉得投缘。

　　不过顾妍惜更乐于挖掘微澜身上的各种八卦，尤其喜欢把他和帮主莫戚凑做堆。微澜心情好的时候配合她说：徒弟你是不是看上了我炮友，我跟你讲，帮主夫人的位置是我的，你别想了；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就会一脸严肃地说：我跟老莫只是从初中时就一起玩游戏的基友，三次元其实还没见过面。

　　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莫戚的帮会还很小，新人还没融入进来，顾妍惜这个不算新的新人却早已借着微澜的关系以及灌水太厉害，在帮主莫戚面前刷足了存在感，没满级就混了个堂主当着。而曾经在顾妍惜印象里有些疏离冷淡的师傅，这一次却变得非常亲切温和起来。

　　作为师傅，微澜尽到了师傅的一切职责，陪聊陪玩陪练，无论顾妍惜拿什么问题去找他，他都耐心地替顾妍惜解答，包括三次元里的事情，甚至连顾妍惜不想练级，微澜也可以双开号给她通宵刷本；知道顾妍惜从前只玩过奶，第一次玩藏剑，提前为徒弟着想地自己先找了个藏剑号研究要怎么玩；贴里里看到有风景安利的帖子会下意识地收藏，想着得带徒弟去看看。

　　只是，这样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两个多月后，微澜收了个喵萝徒弟，于是顾妍惜再也不是微澜唯一的徒弟，她从唯一变成了之一，微澜的陪聊陪玩陪练服务换了人。顾妍惜给他密聊，他不再立即回复了；顾妍惜约他去截图，他总说在教小徒弟；好不容易他答应了顾妍惜一起去纯阳宫看雪，结果顾妍惜在论剑台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寒风，看别人橙子炸了三波，微澜却在明教陪着喵萝徒弟在看三生树。

　　顾妍惜觉得自己失宠了。失宠的顾妍惜丢下刚升到78级的二小姐回了五区，一头扎进了万花谷仙迹岩的瀑布里，冲了很久的瀑布才将那点儿类似争宠失败的失落感给冲走，然后才回复看到她上线就发来密聊的于苏苏，告诉了自己的位置。

　　微澜是五天后才找过来的，他一上线就看到系统小黄字滚过：江湖飞马快报！“于苏苏”侠士在万花谷对“素汐颜”女侠使用了传说中的【真橙之心】……

　　他上线的地点就在万花谷，于是凭直觉飞去了花海，果然在花海里看到了站在心形烟花中的花姐，花姐对面还站着一个纯阳萝莉。微澜看得心里莫名不爽，于是直接插到两人中间，密聊徒弟要她跟自己回八区。

　　顾妍惜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反正她在八区玩的时间也不多，依旧还将重心放到五区，每天战场，镖车，跑商和JJC玩得好不开心。可微澜却不满意，希望徒弟就呆在八区。于是当这种不满积攒到满值后他把徒弟拖到帮会领地里，告诉她说，自己之所以收个小徒弟，是因为顾妍惜老往五区跑，他没有徒弟陪，炮友每天都忙着招收帮众，培养新人，每天做完日常后就无所事事的他觉得很无聊，所以当莫戚在贴吧里捡了只新手喵萝丢给他，让他尽一尽副帮主的职责，好好培养帮众时，他没怎么犹豫地就接收了。

　　微澜说得要么可怜有多可怜，让顾妍惜顿觉自己这徒弟当得特别不尽职，还产生了一种“关爱空巢老人”的冲动。她心想反正在五区也不能跟师兄一起玩，□□上一样可以跟师兄聊天，于是一时心软就承诺了“从此终老八区，再也不回五区”的话，于是本体为花姐的她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扔下来78级的二小姐，转头去练了个ID为汐颜的花姐，两天就毕业了。

　　顾妍惜记得，那次是微澜第一次去五区找她。他们俩站在真橙之心的心形烟花里，穿一样的墨色衣裳，同是黑长直发，手里都拿着一根笔，看起来竟然很是相配，于是没忍住调整角度截起了图。

　　她在空间里找到一个名为【我有相思不可说】的相册。这个相册里全是与微澜有关的截图，只有她自己可以看见。她找到当时的截图，看到一张微澜花哥的正脸截图，非常像她超级喜欢的动漫人物张良。

　　顾妍惜有些怀疑，当初字节集那么粘微澜，可能就是因为这张脸。不然她一个花羊党，怎么可能会被硬生生掰成了双花党。

　　截图很多，有单纯的截图，也有当时的对话截图。微澜一开口就是道歉，说那晚他不是故意放她鸽子的。他一上线就被小徒弟拉走，因为小徒弟有个精英怪自己一个人打不死，结果等怪打死了，小徒弟又说高考考砸了，填报志愿的时候没办法选自己喜欢的学校，心情特别不好，于是作为师傅，微澜只好陪着。

　　顾妍惜是个很少生气的人，就算生气也就当时一会儿，心特别宽。而且她不可能去跟一个才满18岁的小姑娘生气，虽然她自己也没大小师妹几岁。不过，难得看微澜道歉，她没生气也装出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问：那师傅要怎么补偿我？

　　【微澜】悄悄对你说：跟我回八区，你想看雪我带你去

　　你悄悄对【微澜】说：可是我现在不想看了。

　　【微澜】悄悄对你说：呃……那徒弟你提一个要求，我能做到就答应你，这样为师的诚意够吧

　　你悄悄对【微澜】说：师傅你真名叫什么？

　　【微澜】悄悄对你说：清澜，侯清澜。

　　顾妍惜当时是问着玩儿，话一出去就后悔了，可是剑三没有撤回消息的功能。她以为微澜会当她问着玩，谁知道微澜只是犹豫了半分钟左右就告诉她真名。

　　尽管没人看见，当时电脑前的她还是红了脸，不仅脸红，连心跳都快了不少，因为问了真名，就好像要跟微澜发展线下关系似的。

　　微澜了解她，逮着机会调戏她：徒弟问我真名，是不是对为师有什么想法啊？

　　能有什么想法呢？那会儿顾妍惜都还不知道自己对游戏里这个特别投缘的师傅是否动了心，她就皮了一下而已。可谁知道，这一皮，就皮掉了一颗真心。

　　小花哥微澜不知道在干什么，浪凌飞笛子都吹了好几遍了，还是没有回复顾妍惜。反倒是莫戚先说：他跟我说他不是。

　　顾妍惜盯着这句话皱眉，看着在自己跑空间相册里翻截图时莫戚的密聊正要回复，微澜小花哥的回复才姗姗来迟：徒弟？

　　顾妍惜回了句“没什么”，只当自己真的发错了人，心想大概是师傅不想告诉莫戚吧，前面莫戚不是说了么，微澜一直在玩，但就是不告诉莫戚在哪个区玩。

　　这么会儿功夫，团队里几个已经组好了JJC队，且不问顾妍惜直接把她算了进去。没能拿到号码的叶小澜跟顾妍惜哭唧唧：师傅，我也想打

　　顾妍惜觉得自己要对被拐过来的徒弟负责，于是把自己的入队资格给了叶小澜，反正也是娱乐局，让他跟师傅们去熟悉熟悉JJC。顺手还把莫戚加入了队伍。这样自己就可以去带微澜升级了，看看这个微澜究竟是不是师傅。

　　于是顾妍惜去密微澜：徒弟，要狮虎虎带吗？

　　明晃晃的调戏。

　　莫戚一入队就查看了队伍里浪得你娃板的资料，因为他ID虽然没变，但门派却换成了军爷。

　　【莫戚】悄悄对你说：汐颜，微澜说得对，离开八区你会开心一点。

　　顾妍惜回了个问号过去。

　　莫戚却不打算给她解惑，只说：你的亲友们看起来对你都很好。

　　顾妍惜想：那肯定啊，毕竟一起玩过好些年，中间几度离散还能再聚，已经不是一般的亲友了。要不是大家所在的城市没一个重合的，早就线下约过几波了。

　　微澜愿意陪她玩师徒游戏：狮虎虎，我先做任务，不会的再问你。

　　顾妍惜盯着这句话多看了两遍，然后才回：好哒，那师傅去给你做包包。

　　行走江湖，有个大的背包好装东西，当初她第一个师傅的见面礼是1000金，第二个师傅则送了她4个背包，说是师门传统。后来顾妍惜每收一个徒弟也都给见面礼。

　　说起来，微澜是她的第三个师傅，之所以跟前两个师傅不亲近，是因为他们都是工作党，时不时地有加班，上线时间太不稳定，很少跟顾妍惜重合。后来顾妍惜毕业了，拜了微澜做亲传。甜粽子辣豆花则是微澜A掉后她练小号拜的师傅。

　　所以，纵使一开始微澜对她这个徒弟并不亲近，很有些疏离冷淡，但因为是某种意义上的第一个师傅，顾妍惜对微澜却很亲近，一是当时的顾妍惜是个纯新手，以为师傅们都很忙；二是顾妍惜性格使然，尽可能地不给人添麻烦，有不懂的自己先琢磨一遍，琢磨不透就问度娘，还不行才去找师傅。

　　微澜虽然冷淡，不怎么主动关心这个手滑收下的徒弟，但徒弟找，他绝对温柔耐心，还是教导了顾妍惜很多游戏知识的，等顾妍惜等级到了可以进相应等级的副本时，他也会带她去刷装备，可见他虽不主动，其实还是在关注着顾妍惜的，是一个合格的师傅。所以顾妍惜后来出了师，又拜了微澜做亲传。

　　队伍里故人梦浮生和剑侍醉心看到新入队的ID很眼熟，故人梦浮生说：这不会是……

　　【团队】[剑侍醉心]：不会是……#惊恐#惊恐#惊恐

　　【团队】[甜粽子辣豆花]：0_0你们怎么了？

　　【团队】[莫戚]：徒弟，毒姐，好久不见啊。

　　【团队】[剑侍醉心]：莫师傅好！

　　【团队】[故人梦浮生]：帮主好！

　　【团队】[甜粽子辣豆花]：[素汐颜]徒弟牛B，把人家帮主都拐过来了！！！

　　【团队】[浪得你娃板]：嚯，80年代的军爷！

　　顾妍惜觉得这两军爷还不至于打起来，因为莫戚明显更喜欢打本，而她师傅则是个好战分子，连日常本都不怎么打的那种。

　　【微澜】悄悄对你说：嗯嗯，谢谢狮虎虎。

　　这时候叶小澜密她：师傅师傅，我不想跟师祖他们去打JJC

　　你悄悄对【叶小澜】：为什么？

　　【叶小澜】悄悄对你说：我怕我太水，他们嫌弃我QAQ

　　这是之前散排后的阴影。顾妍惜安抚他：不会的，你师祖他们都很好的，而且他们打着玩儿，就是陪着你师叔和师叔祖去的。

　　【叶小澜】悄悄对你说：QAQ

　　【叶小澜】悄悄对你说：可是我想跟师傅玩

　　那可怜兮兮的语气好像能隔着网络穿过来，惹得顾妍惜不禁浅笑，说：好，为师陪你去打，这次绝对不让你死。

　　说去就去，两人退了队重组，飞了成都后径直去找名剑大会报名人。奶+DPS的组合，两人装分都不差，就算叶小澜还在摸索阶段，手法差了些，顾妍惜还是有自信能保住他不被对方揍死的，最多打完15分钟再输吧。

　　果然，他们连续6场遇到对方也是奶+DPS的队伍，叶小澜起初还很兴奋，哎呀师傅我居然没死！哎呀师傅我们居然赢了哎。

　　等第7场进去后一看对面，秀奶和藏剑，叶小澜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唧唧：师傅，我手疼，我不打了

　　顾妍惜吓他：那除非以后你不打了，不然都是这样哦。

　　【叶小澜】悄悄对你说：那……那我不打JJC了，我，我玩别的去

　　你悄悄对【叶小澜】说：男人怎么可以退缩？

　　叶小澜拖着重剑委委屈屈地站起来。

　　顾妍惜心情愈加地好，看了下对面的装分，秀奶很小，藏剑装分也不高，怕再吓小藏剑他真的不玩了，便说：徒弟你再坚持两分钟，他们装备比你差，要是打不赢我们就不打了好不好？不然打都没打就逃跑，多丢脸呀。

　　【叶小澜】悄悄对你说：好……好吧。就两分钟……

　　他这句说完倒计时刚好结束。

　　青竹书院场景，叶小澜切了轻剑一个蹑云接玉泉，一下蹿出去很远，气得顾妍惜很想放生他。但作为奶妈，还是一个尽责的奶妈，入门背的就是“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的誓言，只要自己还没死，就不放弃任何一个，何况那还是自己徒弟。

　　顾妍惜只好蹑云再反向太阴，在治疗范围内起手就赶在行气血将消失前按了两发长针。叶小澜被霸刀打掉的血一下子就补满了。

　　小藏剑攒满剑气就逮着秀萝切重剑直接转大风车。对面秀萝估计也是个新手，没能躲开，居然被大风车给带走了。

　　【当前】[素汐颜]：……

　　于是只剩下个霸刀，一边有奶且2v1的情况下，霸刀居然撑过了一个大风车的CD时间。

　　两人出了JJC的时候，说着不想打了的小藏剑又嚷着要继续。顾妍惜却真的不想打了，手疼的是她。叶小澜上蹿下跳地乱打一通，可苦了后面给他加血腿还短的顾妍惜。

　　7场打下来，顾妍惜觉得小藏剑很像当初刚玩藏剑时的自己，除了特别喜欢转大风车，其他技能基本是哪个亮了点哪个，都亮着的时候就按着顺序来。她终于体会了当初微澜带她打JJC的辛苦。

　　两人不打JJC，叶小澜问她：回藏剑山庄吗？

　　“去那儿干嘛？”顾妍惜说完就明白过来了，小藏剑以为她在五区也会天天去天泽楼打坐，这是打算陪她。

　　胸口有某种情绪在鼓荡，既觉得暖心，某处又被刺痛。顾妍惜站了很久才说：不去了。

　　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被她妈拖去相亲的时候大声说“我要等一个人，等不来也要等”的顾妍惜了。

　　她去信使处给徒弟微澜寄了1000金和4个背包，想了想，又去买了材料做了4个，给叶小澜也寄了一份，还附言：为师亲手做的。

　　然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就退了队伍，飞去了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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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要等一个人，等不来也要等。——《贺新郎》by公子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