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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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户吃穿用度一律从简，逢年过节杀鸭杀鸡已算是一种难得的奢侈。老头更是节俭惯了，即便今日是中秋节是自家徒弟呆在自己身边的最后一天，但在把做好的菜摆上桌后，还是不免心疼了一把被自己宰掉的那只老母鸡，拿起筷子一边往嘴里塞着鸡肉一边叹着气，说道：“我的鸡哦，我的一天能下两颗蛋的鸡哦。”
老太太早已习惯老头的这股抠门劲，只白了他一眼，倒是苏载酒有些过意不去，主动倒了一杯酒，和老头说道：“师父，徒儿敬您一杯。”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老头点点头，抚须而笑。
其实按照剧情来说，苏载酒与他的这位师父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感情更谈不上有多深厚，至多不过是知道在剧情里，反派就是被此人抚养长大的，他的那一身十岁筑基十五岁结丹的修为也是老头传授而来的。
说白了，老头就是一个交代反派出场和身世的NPC。
但苏载酒对老头却十分有好感。
老头年轻时也曾是修真界中一介大能，他与他那同门师兄苏简，也就是现在的扶尘派掌门、苏载酒那位名义上的亲生父亲，并称为“扶尘双杰”，风头可谓一时无俩。
当年还是小门派的扶尘派因这两人在修真界中渐渐被人所熟知，并日益壮大。但两人性格相悖，苏简圆滑世故，深谙处世之道；老头则洒脱随性，喜怒皆行于色。门派壮大之后，性格不和的两人常有分歧和争吵，虽不至于兄弟阋墙，但关系难回到过去也是事实。失望之下，老头却也清楚谁的性格更有利于扶尘派的发展，于是便干脆眼不见为净地撒手云游去了，再不过问门派事务。
他在外云游十几年，两耳不闻修真界中事，只一心一意将所有心思放诸于修行之中。本就是个极易沉迷道法修行的人，心眼也死，但凡有了想法，便会一条路走到黑，而魍魉之术便就是在这条路上琢磨出来的。
所谓魍魉之术，简单地说就是利用道法控制妖魔心神为已驱策的法术。魍魉之术一经现世，就被人视为邪门歪道，有悖天理伦常，而发明此术之人的名声更是因此从云端颠落到泥泞里，被世人口诛笔伐讽刺践踏。
为保全名声，当年苏简亲手将自己的师弟从扶尘派中除了名，并昭告全修真界扶尘派与此人再无干系。老头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本就早已厌恶此般生活，既已变得人人喊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隐姓埋了名，从此不再过问世事，还娶了个媳妇，住在这桂花庄里，认认真真开始过起平凡人的日子。
至于苏载酒，则是老头十几年前偷偷跑回宁城时带回来的。
吃完饭，苏载酒帮忙把碗筷给收拾好之后，老头招呼着把他叫到了院子里。
夜空清朗无云，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挂在天边，月光皎洁，小小的院子里桂树下一老一少相对而坐，墙角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声。
老头记性不太好，开口第一句话便问苏载酒道：“你今年……是有十六了吧？”
苏载酒坐在一旁，纠正道：“是十五，虚岁十六。”
“年纪大了，人也越来越糊涂了。”老头叹了一口气，笑道，“算一算，你在为师身边也呆了十几年了，可有对自个儿的身世怀疑过？”
这台词略耳熟，毕竟是自己经历过一世的事情了，而问题的答案苏载酒自然也早已知晓，但样子还是要装装的，便继续乖巧坐着，说道：“师父请说，徒儿洗耳恭听。”
“你这样子……似乎一点都不好奇。”老头眼睛倒贼。
苏载酒：“……”他已经很努力了。
好在老头没怎么纠结于此，躺在懒椅上又自顾自地开始说了：“你可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刚懂事那会儿总问为师是从哪儿把你给捡回来的，为师总是跟你说是在村子外的那条河边，说你当时小小的被放在一个小木盆里顺流而下，脸都被冻紫了。其实吧……”老头有些不想承认，顿了顿又道，“那都是为师骗你的。”
苏载酒继续演戏：“但徒儿当真了。”
“所以现在知道是假的也还来得及。”老头躺在椅子上晃了晃，“你并不是为师从河边捡来的，而是你母亲当年亲手把你交到我手里的，你的亲生父母为师也都认识。”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苏载酒，道：“当年你刚出生时，你父母之间出了些矛盾，家里也出了些问题，你母亲怕会波及你，便把你托付给了我。到现在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有能力独当一面了，这些事情你早晚会知道，倒不如现在便告诉你。”
苏载酒接过这封信，脸上表情仍旧淡定，说道：“徒儿明白了。”
老头儿望向苏载酒：“为师年纪大了，你也十五了，少儿郎都该有自己的追求抱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桂花庄里，过几日……不，就明日吧，你带着这封信去宁城扶尘派，你亲生父亲便是扶尘派的掌门苏简，那儿，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那师父呢？”
“当然是继续和你师娘凑合着过下去啊。”他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若有人问起你为师在哪，千万记得……”
这话苏载酒记得倒清楚，应和着：“千万记得嘴硬一点，不要暴露师父的行踪。”
老头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他起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往屋里走，满不在意地说道，“行了，睡吧。”
苏载酒望着他那微微佝偻的背影渐渐走进昏黄的灯影里，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信，跟着走了进去。
翌日，山川间云雾朦胧，收拾好行李，再与师父师娘告别之后，苏载酒在村口搭上了去往小镇的牛车，上了路。
目的地自然是宁城。
这是个不能御剑飞行的修真界，不管要去多远的地方都只能靠自己的双脚或是马匹车具，速度十分磨人，至于为什么却不是苏载酒能知道的了。所谓奇葩作者写的奇葩书，这书里的世界有多少不合理的设定那都是正常的，不能御剑飞行都只算是小问题了。
除此之外，这个修真界还不用辟谷。
而苏载酒也只能选择入乡随俗了。
牛车走得极慢，苏载酒躺在茅草堆上，双手枕着后脑勺歪着头一路看山看水，看腻了风景又眯着眼睡了一觉之后，时辰接近晌午时牛车才到达小镇，耳边也渐渐有了热闹的人语脚步声。
与拉车的小哥道谢后，苏载酒拿起行李下了车。
他先是去买了一张地图，前世走剧情，苏载酒去宁城时有系统这个活地图，再怎么迷路系统也会给他指出一条明路来，而这一世，路痴再怎么路痴，也只能自力更生了。
宁城在黄河以北，地处关中，而此处则在淮南，距离有多远可想而知，即便是快马加鞭也得花上七八天的时间。苏载酒却并不急着赶路，在买完地图研究了一会之后，反而先在小镇上的一处客栈里先住下了。
况且按照原剧情，即便他现在去了宁城也并不管什么用，前世他就是乖乖听了系统的话，在过完中秋之后立即马不停蹄地去了宁城，等待主角的出场，结果一等却是漫长的大半年。
彼时苏载酒初来乍到，对于这个世界既好奇又迷茫，在那大半年的时间里有多担心受怕又有多煎熬，想想便知。
而与扶尘派掌门假装父慈子孝的戏码，更是令人仅仅只是回忆起来就胸闷得慌。
重来一次，这些无用功自然是没必要再做了，但坐以待毙也不是苏载酒的意愿。
他选择回到这剧情起始点的原因他还是记得的，有前世被迫作恶的亏欠和愧疚，自欺欺人的以为回到原点那些事情便好似自己都没做过一样；也有对某个人的遗憾和某些不可启齿的执着，这执着让他不甘心就此罢手，于是甘愿赌一把，将一切重整归零。
再等大半年的时间他是不愿意的，如果可以，他想立即见到那个人，即便那个人现在并不认识他。
静谧的夜里，窗外一轮明月明晃晃地挂在天边，看着倒比昨天的更圆一些。苏载酒临窗而坐，桌面上摆着今天刚买的地图，修长的手指按在那单薄的纸上，指腹按住了离此处不远的某一座城的地名。
维扬。
所以这次，就换做我先去找你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