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总有人来碰瓷》婳语

1、001

　　同乐街是朝市夜生活的标志，纸醉金迷则是同乐街的代名词。
　　但在这奢华喧嚣之处，却有条又破又窄的小巷子，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格格不入。

　　一大早，同乐街刚陷入沉睡，小破巷子口却迎来了一辆限量版红色玛莎拉蒂。
　　车上下来一位穿大红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身材凹凸有致，涂着绯色口红，戴大墨镜，非常艳丽。

　　连衣裙美女捏着一只手机，在巷口踟躇一小会儿，终究还是拧起秀气的眉头，提着裙角，用一种几乎是“破釜沉舟”的勇气朝小巷子里走了进去。

　　纤细的高跟鞋跟踩在布满碎石子且凹凸不平的路面上，每一步都艰难无比，鞋面的高档皮革被划出一道道痕迹。

　　几分钟后，美女停下脚步，用疑惑的语气冲手机发了条语音：“你确定位置没错？这里也太破了吧？”
　　对方很快回道：“破就对了，同乐街就一条破路。”

　　美女咬咬牙，继续往前。
　　大概五百米后，巷子拐了个小弯，出现一扇木门，推开门眼前豁然一亮。

　　门后是一座雅致的小院子。
　　其实这院子也有点旧了，但干净整洁，几簇不知名野花在晨曦中随风摇曳，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跟外面的破巷子一比，简直堪称世外桃源。

　　正对面的门檐上挂着个牌子，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非正经心理诊所。
　　字写得很好看，就是名字本身和那纸做的招牌都显得过分吊儿郎当了一点。

　　几间房门都紧闭着，整个院子一点声音也没有，看样子是主人还没起，或者根本没住人。
　　美女在门口进退两难，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敲门。

　　就在这时候，左手边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推开门走了出来，本就小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看起来应该是没睡醒，嘴里还嘟囔着：“谁呀，大清早……妈呀，来了个大美女！”
　　后面一声简直声如洪钟，眼睛瞬间睁大到能看到里面的眼球了。

　　“来来来，美女你快进来坐！”胖子乐呵呵地招呼，“路上辛苦了，就算不看病进来歇歇脚也好，我们这里有最顶级的服务，保证不吃亏不上当。”

　　美女听到这话不仅没向前，反而退后了一步。
　　这胖子手里要是再捏上一张手绢，瞬间就能让人联想到某种不太正经的职业。

　　他话音刚落，右边的一扇门也打开了，一颗光头冒出来，眼睛比脑袋还闪亮，他似乎看出来美女有后退的趋势，立刻道：“美女别走哇，我们这里还有大帅哥呀！”

　　这简直更像了。
　　美女抬头看了眼招牌上的“非正经”几个字，觉得格外贴切，但她已经准备撤了。

　　这特么简直……太不正经了。
　　“对不起，打扰了。”美女伸手准备拉上门。

　　“褚哥！”胖子扯着嗓子一声大喊，“好不容易上门的客户要跑了，你快起来看看啊！”
　　右边的光头也在同时喊：“褚哥！快点！到你出卖色相的时候了！”

　　美女嘴角抽搐，关门的速度加快不少。
　　但就在大门只剩下一条缝的时候，正对面的门也打开了。

　　“喊什么？”略带沙哑的慵懒声线透着淡淡的不耐烦，“大清早能不能让人好好睡个觉？”

　　随着这声音，一个穿白T短裤夹脚拖鞋的青年出现在门口，他显然是真没睡醒，短短的头发凌乱地支棱在脑袋上。但无论是杀马特的发型还是糙汉的服装都挡不住他五官的帅气，清隽的眉眼，完美的下颌线条，半眯着眸子的样子像一只优雅的猫。
　　美女关门的手微微一顿。

　　胖子嚷嚷道：“我们都一个月没开张了，这个客户要是再跑掉，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褚哥，上呀！”

　　“你是不是傻？”光头朝他丢了颗石子过去，“你这么说，哪个客户还敢上门？”
　　美女：“……”
　　到底是谁比较傻？

　　“你俩都闭嘴吧。”帅气青年伸了个懒腰，冲美女扬了扬下巴，“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这位小姐姐要不要进来坐坐？”
　　他顿了顿，又解释说：“我们这里虽然看着不那么正经，但其实都是正经人。”

　　说完以后似乎意识到这话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再补了一句：“我们要是坏人，小姐姐你根本也逃不出去，对吧？”

　　这倒是句实话，美女又看看手机，终于一狠心走进院子，冲着对面的青年道：“你就是褚白褚医生？”

　　“叫我褚白吧，我不是医生。”褚白随手抓了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分别朝笑得略显猥琐的胖子和光头砸过去，“去烧点水，弄点吃的来。”

　　美女急忙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是来……”
　　她欲言又止。
　　褚白点点头：“我明白。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他将大门完全打开，连衣裙美女这才发现，这里竟然还是办公室的模样，放着两台电脑，有接待用的沙发和小茶几。
　　简陋是真简陋，但的确是办公室，墙上的营业执照可以作证。

　　美女在褚白的招呼下有些拘谨地选了单人沙发坐下来，又把脚往回收了点。
　　褚白说了句抱歉后，转身进了里面的房间。

　　几分钟后，胖子刚把烧好的茶水端上来，还没来得及跟客户套近乎，褚白就再次出来了。
　　他换了身稍正式一点的休闲衬衫和长裤，头发也打理好了，身材修长，双腿笔直，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胖子注意到美女眼里的惊艳，忍不住嘿嘿傻笑两声，得意道：“我们老大帅吧？”
　　还是像干那啥的，美女瞬间从对帅哥的欣赏中回过神来。

　　她对这地方还是充满戒备，转向唯一正常点的褚白，直接表明来意：“是刘旺推荐我过来的，说你们这里治疗心理疾病很有一手？”

　　“小姐姐怎么称呼？”褚白不急。
　　美女道：“我叫严妍。”

　　“严小姐。”褚白点点头，“我们这里真不是什么正经的心理诊所，一般来说，如果是患有心理疾病，还是建议去正规医院。”

　　严妍：“……”
　　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褚白对她的表情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紧接着又递给她一张A4纸：“当然，某些特殊情况，我们可以试试看。不过，我们的要求挺多，建议严小姐先了解一下。”

　　第一次遇见挑病人的医生，不过严妍来之前已经有所了解，倒也没说什么，直接看起来，然后嘴角抽搐得更加厉害。

　　这是一份协议。
　　协议内容非常奇葩。

　　比如第一条：病人不得询问治疗相关手段、内容等一切问题。
　　比如第二条：诊所任何时候有权提出终止治疗。
　　再比如最后一条：建议治疗结束后彼此不再联系。

　　严妍：“……”
　　这真的是一份相当赶客的协议了，槽点满满，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槽起。

　　“简单点说，我们治疗的方法和内容都要保密。”褚白竟然还认真解释起来，“而且，能不能治好，也不能保证。所以，我们通常都建议病人去正规心理医院。我应该解释清楚了吧？严小姐还有没有什么疑问？”

　　严妍想了半晌，才问道：“我听说，你们是用催眠的办法来治病？”
　　褚白点点那张A4纸：“无可奉告。”

　　严妍又想了半晌：“你们是不是能看到病人过去的记忆？”
　　褚白微笑着把那张纸又往前推了推。

　　严妍：“……”
　　这态度，她还怎么问问题？
　　然而褚白似乎无所觉，依然礼貌地微笑着。

　　严妍无奈，最后换了种问法：“是这样的，我怀疑我老公有心理疾病，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有病，他自己很排斥去医院。这样的情况，你们能治吗？”

　　褚白见惯不怪：“你为什么会怀疑他有心理疾病？”

　　严妍说：“他最近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他对我特别好，最近却总是不耐烦，说话很冲，无缘无故骂我，昨天甚至还动手……我看网上说，好像是某种心理疾病？想带他去医院看看，但他听到医院两个字就暴躁，怎么也不肯去。”

　　褚白手指捻着那张A4纸摩挲，到底没忍住道：“这种情况，你不是该怀疑他出轨吗？”
　　严妍：“……他，应该不会出轨。”

　　“为什么？”褚白问。
　　严妍说：“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感情非常深厚。”

　　褚白不说话，但凡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夫妻，哪对不是曾经深爱？可离婚的还是那么多。

　　严妍尴尬地挪了挪面前的水杯，还是说了实话：“其实，我怀疑过，我还找私家侦探去跟踪过我老公。但是，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

　　褚白明白了：“所以，治病是假。其实你就是想确定，你老公到底有没有出轨？”
　　严妍只能承认：“是的。但是如果他真有病，我当然希望能治好他。”

　　褚白站了起来：“对不起，这种案子……”
　　他话还没说完，窗户上冒出来两颗脑袋。

　　胖子和光头满脸期待，齐齐朝他作揖，看样子要不是隔着一堵墙，这俩简直恨不得直接磕头了。
　　胖子还不断用口型念叨：“吃饭，吃饭……”

　　褚白：“……这种案子，我们收费比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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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褚白：我绝不会为五斗米折腰……但六斗米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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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看好这个项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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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傅书漾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想，不就是挣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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