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我的契约兽》瑞娃

22、证据·祈福

　　天齐朝皇宫，勤政殿偏殿。

　　“启禀皇上，这是搜集到的清安县县令徐百富私开交子铺、贿赂清安县通宝钱庄掌柜的证据和账册。”清安县被徐百富把持的犹如铁桶，派进去的人几经艰难也将账册弄到手。

　　嘉恒帝一边翻阅一边问：“没引起徐百富的怀疑吧？”

　　监察御史想了想道：“回禀皇上，应该没有。”他们在偷了账册后，往账房放了一把火，徐百富只会以为账册被烧了，不会想到是被人偷了。不过他很好奇，皇上为什么不直接治徐百富的罪。

　　当然是为了董钰德。嘉恒帝费这么大周章，就是不确定董钰德有没有参与其中，如果有，还要想办法把他摘出来。

　　翻开奏折，所有涉案官员的名字都在上面，主簿张耀祖、典史冯枭、教谕闫嵩……

　　“清安县的县丞没参与其中吗？”嘉恒帝看了两遍也没见着董钰德的名字。

　　听见皇上提起此人，监察御史的脸上显出一丝敬佩：“回禀皇上，清安县县丞董钰德恪尽职守，并没参与到此事中。不过却因此而受到徐百富的刁难和同僚的排挤。”

　　嘉恒帝满意地点头，有监察御史恪尽职守四个字，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监察御史退下后，一号进来回禀太后的事。

　　“太后和那人见上面了？”嘉恒帝坐在龙椅上饶有兴趣地问。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场面一定很……刺激。可惜没有实况转播。

　　一号低着头：“见上了。”

　　嘉恒帝等了片刻，挑眉：“就这样？”

　　皇上到底在期待什么，那可是寺庙。一号不禁在心中腹诽。

　　嘉恒帝失望地靠近椅背：“继续盯着，有什么异动立刻回禀。”他就不信两人能一直“发乎情而止于礼”。

　　片刻后，刘泉从殿外走进来：“皇上，大臣们都到齐了。”双手递上一个画轴：“这是淑妃娘娘送您的新年礼物。”

　　嘉恒帝眉心微蹙，打开画轴，群山峻岭上一只雄鹰，边上还赋了一首诗。嘉恒帝盯着那首诗许久，刘泉以为皇上喜欢：“淑妃的祖父俞绪然曾是翰林掌院学士兼太傅，文采斐然，淑妃自小长在俞太傅膝下，耳闻目染，琴棋书画样样精……”话还没说完，就见皇上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小心翼翼地打开。

　　嘉恒帝指着放在一起的两幅字：“看看，哪个好？”

　　刘泉探头过去，还没等他看清内容，已经被上面刚健质朴、灵动流逸的字迹惊艳到，再看向雄鹰边上的那首诗：“皇上，您是在和老奴开玩笑吗？”

　　“嗯？”嘉恒帝冷冷斜他一眼。

　　刘泉缩了一下脖子：“一个形神兼备，一个有形无神，两幅字根本天差地别，没得比。”

　　嘉恒帝勾起嘴角，一脸的与有荣焉，小心地将那张纸重新叠好，珍而重之的放回胸口的衣襟内。

　　刘泉见皇上如此重视，回想了一下纸上的内容，顿时一头黑线。皇上您就是要藏也藏一首情诗啊，藏一张点心铺的宣传单算怎么回事？

　　嘉恒帝一想到还要去勤政殿和一群大臣喝酒聊天打机锋，嘴角的笑容立刻被不耐取代，低头扫见桌上的画，手一挥：“烧了。”

　　锦州，清安县。

　　年三十要守夜，董家也不例外。没电视，没娱乐，唯有看书了。董菀初和董钰德各自拿着一本书在看，董菀彤铺着纸张在练字，连平时最吵的魏姨娘此刻也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里揪手帕。

　　听着外面的炮竹声，看看书，喝喝茶，闹中有静，挺好。

　　将近子时，林嫂端进来四碗汤圆和一盘饺子。每个小碗里两颗白白胖胖的芝麻汤圆，成双成对，甜蜜团圆。

　　董菀彤一口一个，将汤圆塞进嘴里，含糊道：“好吃，还要。”

　　“晚上吃太多糯米的食物不消化，不够饱就吃两个饺子。”厨房里还有两个，不过是留给喵喵的。

　　不敢和姐姐顶嘴，董菀彤撅着嘴，夹了一个饺子到碗里，闷闷地一口咬下，眼睛倏地睁大，好吃！姐姐果然做什么都好吃。

　　吃完东西，董钰德见时间不早了，便催促她们去睡觉。董菀初先去厨房端了汤圆才回屋。

　　“喵喵是不是等急了？”一召唤出喵喵，董菀初就抱着他亲了一口，歉意道：“我也想早点让你过来，可是今天是大年三十，大家都要在客厅守夜。快看看，我给你留了什么？”说着将他放在桌子上，面前正好是那碗汤圆。

　　嘉恒帝不用看就知道是每年除夕夜妻子必做的芝麻汤圆，为了这两颗汤圆，他提前结束了无聊又沉闷的年宴。蹲在碗边闻着熟悉的味道，嘉恒帝感觉又回到了和妻子一起守夜看春晚的日子。

　　董菀彤见他蹲着不动，以为是不喜欢：“这里面包着芝麻，又香又甜，可好吃了。”怕他整个吞下去噎住，董菀彤用勺子将汤圆分成两半，黑色的芝麻陷立刻从嫩滑的糯米皮里溢出来。

　　浓郁的芝麻香刺激了口水的分泌，嘉恒帝甫一张开嘴，口水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啪嗒”滴在桌面上。

　　“呵呵，我还以为你不爱吃呢，原来是不知道该怎么吃，小笨蛋，来，我喂你。”董菀初笑着用手帕擦去他嘴角的口水，舀起半个汤圆递到他嘴边。

　　嘉恒帝本能的伸出舌头，将勺子里的汤圆卷进嘴里。等反应过来，低头埋进前爪里羞愤欲死，每次丢脸都丢到妻子面前，已经不能好了。这实在太有损他高大威猛的铁汉形象，坚决不能让妻子知道他就是喵喵。坚！决！不！能！

　　董菀初被他撅起屁股缩成球的模样逗得咯咯笑，伸手将“小白球”抱紧怀里：“喵喵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之前还在懊恼自己铁汉形象的嘉恒帝立刻被治愈，开开心心地摇着尾巴等投喂。

　　吃完汤圆，董菀初抱着喵喵躺进被窝，轻轻地帮他揉肚子，许久后，幽幽轻叹：“军营里应该也有年夜饭吧。过年也不捎封信回来，写个一字半语也好啊。毕竟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我……有点后悔了。”后悔让他去参军了。

　　嘉恒帝翻身扑到妻子怀里，抬起头在妻子的嘴角亲了一下，都是他的错，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害妻子担忧。

　　第二天清晨，董菀初从睡梦中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就感觉到嘴上湿漉漉一片，刚想伸手却碰到一团软毛，睁眼一看，正对上一双清透的冰蓝色眼睛。

　　“早啊，喵喵。睡得好吗？”董菀初伸手点点他的小鼻子。喵喵啊呜一声，好似在回答她，张嘴含住她的手指轻轻允吸。

　　这是穿越过来后，嘉恒帝睡得最香甜的一晚，躺在妻子怀里，鼻尖环绕的全都是妻子身上的馨香，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在这个怀里醒来该有多好。

　　“今天年初一，要去清山寺上香祈福。”董菀初转头看看天色：“不早了，一会儿小青就该来敲门了。我先送你回去。”

　　喵喵抬着两只前爪紧紧扒拉住她的衣襟，啊呜啊呜不停叫。今天不用上早朝，他不要回去，他要留在妻子身边。

　　“喵喵乖，被人发现会把你抓走的。乖啊！”董菀初低头亲亲他的小嘴，又在他额头蹭了蹭：“回去吧。”

　　“啊呜——”

　　“咦，好像有猫叫声。不对，好像是小狗的叫声。”小青站在门廊下四处张望，她刚才明明有听到，怎么不见了呢？

　　“吱呀”房门打开，董菀初站在门后：“一大清早的，站在这里干嘛呢？”

　　“不是，大小姐，我刚才听到猫，不对是狗，也不对……”小青指着墙角语无伦次。

　　“什么猫啊，狗啊的，一大早就犯傻。好了，今天不是要去上香吗？再不走该迟了。”董菀初关上房门，推她离开。

　　小青被推着往前走，却还不死心的扭头往后张望，她真的有听见猫叫，不对，狗叫声。

　　走进饭厅，董钰德已经端坐在主位：“爹爹，新年好。祝你身体安康，升官发财，事事如意。”

　　见大女儿气色不错，董钰德笑着点头：“好，好，大家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片刻后，魏姨娘和董菀彤也来了。大家吃过早饭，坐上董钰德一早租好的马车赶往清山寺。

　　清山寺位于清安县西郊，一年到头香火鼎盛。据说寺里的观音像特别灵验，很多妇人从锦州，甚至更远的地方赶过来求子。

　　前世四十几年的无神论熏陶，董菀初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没什么兴趣。马车坐到山脚，需要爬上九十九级台阶，才能到清山寺。

　　求神拜佛，心诚则灵。心诚的第一步便是要徒步走上清山寺，因此马车、软轿只能停在山脚下。神佛面前众生平等，不管你是穷人还是富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得走着上去。

　　长长的楼梯上全是人，有些打扮富贵的富家太太由两个丫鬟搀扶着，走几步歇一歇，爬得甚是艰难。董菀初走得快，带着董莞彤和小青连连赶超，很快就跑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