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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被带回秀水村(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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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华瞬走了一下神,立刻被谢月归的惊叫给拉回来:“哎呀!这、我、我……”
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慌里慌张拢起乌发,脸烧红得像火把一样。她又不敢看高华瞬,只好假装满地里寻找那掉落的筷子。
“咦?怎、怎么不见了?”
她自言自语着想要爬到一边去,谁知刚动一动,那帮汉子又叫嚷着杀回来了。
“奇怪了,那个小兔崽子到底跑哪去了?”
“那该怎么办?”
“不知道诶。要不,先回去问问老大?”
壮汉们似乎对这个提议达成了共识,于是再次哄跑掉了。谢月归吓得缩成一团,却听见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你,你笑什么啦?”
高华瞬伸手递过了一根发簪:“姑娘若不嫌弃这个,就先用着吧。”
谢月归眨眨眼,只见他并没有在看自己了,平视前方手掌却向她摊开,那是一枝宛如枝桠的木簪,非常古朴。
“啊,谢谢!”
谢月归羞涩地接了过去,把头发重新簪了起来。
“你怎么会随身带着发簪呢?”
高华瞬笑了:“不是随身带。我本打算今日把它当掉换钱的。这是我祖母的嫁妆。”
谢月归惊呆了,也是!这位高公子看起来不是很有钱的样子……
“那我会好好保管的,之后再还给你!我一定会很悉心,不让它受到任何伤害!”
高华瞬这才转过头,看她像是要保护什么小动物似的神情,怔了一怔:“没关系,你有了簪子再还我也无妨——你的脚还疼吗?抱歉刚才跑的太快了。”
谢月归缩了缩脚丫子,水泡好像都被磨破了:“不怎么疼了。”
“那走吧。”
高华瞬起身,谢月归赶紧跟上。可是到了集市入口,他忽然停住脚步,谢月归低着头跟在后面,冷不防一头拱在了他后背上。
“……对不起!”谢月归脸红成了煮熟的虾子,她是在想着方才高华瞬的侧颜和笑颜才走神的!
“没事。我在想,你得罪了酒摊老板,这段时日怕是不好在这里呆了。”
谢月归其实也想到了这点,但她一来已经麻烦了人家这么多事,二来离开了薛家,她必须得学会自己生存下去才行。她就不信了,凭借一手从爹那里学来的酿酒好本领,难道还走不了天下?天下又不是只有这一处卖酒,哼!她还不乐意跟着卖假酒的混呢!
只是没想到高公子会这么细心,居然比她先开口了。
“没关系的啦,我可以再去别处找找……总不会只有这里能做工吧?”
谢月归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反正她都要还钱还簪子的,不管去哪,总能再见到高公子!
高华瞬点头道:“嗯。我村里也有个小酒铺,如今老板夫妇年事已高,需要一个帮手。姑娘可否抬手相助?”
谢月归以为自己听错了,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好……好啊!”
高公子的村里!就是他的家里!要去高公子的家里做工!谢月归感觉心口咚咚跳起来,想冲他笑一笑,又扭过头去咬住嘴唇,真是无比娇羞。
高华瞬抿了下唇,说:“那你先在此处等我,不要随意走动。我马上回来找你。”说罢便走了。
谢月归喜滋滋在路边坐下,开始幻想自己到了高公子家的情形。
她看见自己抱着酒坛推开一道柴门,穿过□□拂过花藤,来到一座草屋跟前:“高公子!我来给你送酒了!是你最爱喝的秋露白呢!”
一个穿着灰袍的俊美书生开了门,眉眼笑得温若流云,声音也如珠玉般清润:“姑娘请进。”
谢月归兴高采烈地蹦跶进去,见草屋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并没有她可以插手的地方,于是提议道:“高公子,你有没有要洗的衣裳,交给我,我替你洗!”
高华瞬一转身,将一叠仍很干净的衣裳递给她:“有件衣裳袖口破了,还劳烦姑娘为我补一补。”
谢月归接过去放在带来的衣篓里:“没问题!”
她又倒了酒在盏里奉给高华瞬:“高公子,你看这酒多香醇,快尝一尝?”
高华瞬接过酒盏,对着她期待的眼神,微笑着将酒倒在了地上。
“抱歉,姑娘,我是不饮酒的。”
“啊?你不喝酒啊?”
谢月归沮丧地叫起来:“我给忘了,你好像是说过从不喝酒的,对不起……”
“喂,你在和谁道歉啊?”
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插了一嘴。谢月归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被一堆人围观,而她自己好像满脸痴笑的样子……
“这个年轻人长得倒挺俊,可惜有点傻啊。”
“就是,谁家的孩子,可惜了。”
这些人把手拢在袖子里边笑边说,令谢月归很是不爽!她起身大声抗议道:“看什么看啊!要你们管啦!”
“怎么了?”
有个温润的声音拨开人群,穿透到她的身边。是高公子回来了!谢月归心里欢呼雀跃,高公子真的要带她回家呢!
众人纷纷为这个更加好看的年轻书生让路,有人就恍然大悟了:“这个小疯子可能是他家书童吧。”
谢月归一听就火大:“书童就算了,谁敢说我是小疯子?”
有个挑夫喊说:“你家书童刚才一个人跟自己说话呢,还跟鬼道歉!哎,读书人,我看你东西挺多,要不要我帮你一把?你扛得起来吗?”
高华瞬笑道:“不用了,谢谢。都散了吧。”
他虽笑着,周身却散发出一种微妙的恼怒感。众人也都察觉到了,不好再玩笑,只得散了。
谢月归有点儿心虚,绞着手指冲他哈哈一笑:“你回来啦,买了好多东西哦。”
高华瞬放下包裹,从里头翻出一双新鞋递给谢月归:“这个给你。”
谢月归吐吐舌头接过来:“又劳你破费了。不过,我一定会努力还钱的!谢谢你啦!”
高华瞬点点头,转过身去。谢月归赶紧把鞋子套上脚,哎呀,正合适呢!
估摸着她穿好了,高华瞬才拎起包裹,问她饿不饿。谢月归摇头,高华瞬便叫她跟紧别跑丢了。两人一同往秀水村去。
村子名副其实,坐落在秀水河畔。在穿过那片原野后,又走了一段土路,谢月归便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河流,堤岸上秀木繁茂,时有野花飘香,真是一处好风景。
又穿过一小片树林,便到了秀水村。眼前豁然开朗,鸡鸭鹅满地飞跑,田畦间风声稻浪,土路边草屋鳞次,其间有一杆酒旗横空挑起,悬在一座土屋门檐上。
“那就是梁家酒铺了。我先带你过去,你就说是来投奔我的远房表妹,这村子不欢迎外人。”
“哦,好、好的!”谢月归有些紧张。高华瞬安慰似的看她一眼,示意她平静下来。
铺子里酒垆飘香,土砌柜台里有位老伯正在擦酒瓮,身后柜上摆放了好多酒坛。
“唉哟,高公子,赶集回来啦?”老伯笑眯眯地打招呼。
“是啊,承您挂念。对了,梁老伯,您不是正缺人手吗?刚好我今天碰上我家远房表妹,她从陌县那边过来投奔我,您看合适吗?”
谢月归立刻上前落落大方介绍自己:“梁伯伯好!我姓谢,名月归,年十六,家里曾有个酒铺,所以我懂酒。您看成吗?”
梁老伯笑说:“你也叫我梁老伯就好,我不在乎这个——高公子介绍的人总没错!”
谢月归涨红了小脸,冲梁老伯腼腆笑了笑。梁老伯好像很信任高公子呢!她好奇地看了眼高华瞬。
梁老伯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笑呵呵道:“你表哥可厉害呢,读书没人比得上他,马上冬天他就要去参加乡试啦!上次童试中秀才,他也是第一名!”
童试?秀才第一?今年乡试?
谢月归有些迷惘,那种熟悉感又来了。忽然她脑袋里轰地一声,全想起来了!
她前世里头,薛兴元整日里咬牙切齿地提起一个人,就是叫做高华瞬!那个高华瞬据说是连着童试、乡试、会试都中了第一,最后在殿试上一举夺得状元,深受皇帝青睐。薛府里的女人们也常议论说他相貌俊美,却是个笑里藏刀的……
等等,笑里藏刀?
好像是诶!薛兴元之所以那么恨他,就是因为他一个寒门出身的新科状元,竟敢对皇帝宠妃容贵妃的母家——也就是薛家动手……薛家人派去的杀手把刀都抻他脖子上了,他还在笑眯眯地喝茶……
“表妹,你怎么了?”
高华瞬的声音将谢月归从呆滞的状态唤了回来。谢月归看到他惑人的笑容,赶忙使劲摇头:“没有没有,我可能……就是有点累了。”
梁老伯笑呵呵说:“那你先去后头找我家梁老太吧,叫她领你去休息,明儿再上工!”
“好的,谢谢梁老伯。”
谢月归心乱如麻,跟着高华瞬走出酒铺,看着他松竹般清俊的身影,忽然有点后怕了:万一此高华瞬即彼高华瞬,那她岂不是招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要是再和薛家扯上了关系,该怎么办?
晚上,谢月归趴在她的小土炕上,想象了很多“高大人”怼天怼地怼薛家的场面——虽然她也不知道高大人究竟当的是什么官,反正很大很厉害就是了。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还看见高大人坐在屋子里煮茶。煮着煮着,突然屋门被踹开了,容贵妃领着一众杀手来要他的命……高大人“嗷”地一嗓子使了个气功,崩开了围在他脖子上的一圈刀尖儿……谢月归又被这个梦给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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