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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重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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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初这病不争气,过了一夜啥事也没了,第二日一大早照旧到陛下寝宫去当差,殷景一出来就见他一直给卢辛然使眼色。
“卢辛然跟着。”
和初无奈,他赶个大早也就看了一眼,怎么不让跟呢?
殷景走得慌,宝德追出来送披风,见和初在旁边站着,把披风往和初手里一放:“老奴年纪大了,大人快帮我去追。”
和初拍胸脯保证:“交给我。”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
他快跑了几步,追上了殷景一行人,听到殷景正在斥责卢辛然,卢辛然被训斥的脸色都白了。
“你底下的人越发没规矩,你要是当不好,就去皇城守宫门去吧。”
和初走上前,跪地:“陛下,天气凉了,清晨还是得加件衣裳。”
“嗯。”
和初将衣服高高捧起,垂首等了半日,也没有宫人来拿衣裳,他疑惑抬头,就见殷景黑着脸瞪卢辛然。
“这就是你挑的人,一点眼色都没有!”
卢辛然吓得双膝跪地:“臣罪该万死。”
没、没有眼色?和初福至心灵,立马起身,将披风抖落开,给殷景披到身上,又认认真真将绳子系好。
五年时间,殷景个头长了不少,比他高出了半头,他要低着头系绳,系完发现殷景的脖子通红!
他还想看清楚是不是,头上的玉簪忽然掉了,头发顷刻间披散下来。卢辛然偷偷拽了拽他的衣服,他立刻跪下来,低下头请罪:“臣御前失仪,请陛下恕罪。”
“滚,下不为例。”
“臣谨记。”和初再抬起头,殷景已经走远了,卢辛然和宫人都亦步亦趋地跟着主子,只有他留在原地捡起玉簪发呆。
好好的簪子怎么忽然断了呢?即便断了头发也不至于散开啊?
他想起殷景通红的脖子,忽的笑出声来,还是那个爱脸红又爱掩饰的人。
回房歇到晌午,有人喊方丹瑜去值班,说陛下回东暖阁了。下午他就不必当差了,只能羡慕地看着方丹瑜离开。
因为卢辛然采纳了他的建议,他们屋里又住进来个侍卫,叫田然,是个二愣子,啃着苹果笑话和初:“你这个人脸上藏不住事,谁不想时时在陛下面前待着?但是你也不能什么都写在脸上,人太老实可不好,容易被欺负。”
“多谢田兄提醒。”
“唉,老实人也好。”
卢辛然推门进来:“老实人在哪儿,我可瞧不见。田然,你去井里捞个瓜来。”田然爽快出门,卢辛然指着和初咬牙道,“你知不知道昨天陛下嘲笑瑞王体弱,天刚一凉就添衣。今日陛下自然不愿意加衣裳,你倒好上赶着给人穿披风。说你没眼色吧,你还跳起来亲自给系!”
“……”和初哭笑不得,他哪知道有瑞王这么一出。
卢辛然道:“好在陛下今日心情不错,后来也没训斥我。对了,昨晚上还真逮住两个传消息的,是太监宝盒让侍卫何则向宫外传话,让何则同屋人给抓了个正着。我本想早上便报给陛下,不过陛下到现在都不得闲。”
“你报陛下之前,先跟宝德公公通个气。”
卢辛然一想,确实该如此,虽说他负责宫里的安全,可处置人犯,但事关太监,跟宝德公公提前说一声,也能卖个人情。
“他们传的消息重要吗?”
“无非就是陛下喜欢什么,不太要紧。”
和初冷笑:“那就别报陛下,先分开审,轮番让侍卫去用刑,若招供出什么重要的事最好,招不出,观刑也能震慑他人。”
卢辛然犹豫:“动重刑,还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何则是户部尚书的嫡子,我怕……”
“怕什么?何则犯错在先,又是事关陛下忌讳的罪,何尚书不敢闹到御前,最多贿赂你,求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放了何则。所以你不必担心,有多重的刑罚就尽管招呼。”
卢辛然斜眼瞪他:“别人都说你是个老实的君子,其实你是个最心狠手辣的。”
“不然我这花拳绣腿,如何护他周全?”
*
皇城是没有秋天的。三两场雨一落,天就迅速冷了下来。
殷景一边用晚膳,一边与宝德闲话:“怎么感觉最近宫里人人自危起来了。你有个干儿子叫宝盒的,怎么好几天不见人了?”
宝德请罪道:“陛下,老奴识人不清,竟让宝盒那蠢货在您跟前服侍。”
“他犯什么事了?”
“他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伙同侍卫往外传话。让卢大人逮住,受了几日审,招了许多,他竟然还私卖过您的画……老奴、老奴真是没脸见您。”
“卢辛然发现的?”
宝德道:“卢大人上任以来,整肃纪律,严惩小人,做的很是不错。”
殷景细问,宝德把卢辛然做的事一一说了。殷景听罢,笑道:“你真当时卢大头想的法子,他头是大,可半点都不聪明。这些法子,肯定是和初想的。”
宝德从善如流:“和大人打小就十分聪慧。”
“他是聪明。”殷景慢悠悠吃着粥感叹道,“可是人太老实,太善良,并不适合在宫里待着。”
宝德也跟着赞美:“是啊,和大人心善,入宫以来,和其他侍卫相处的都很好。”
殷景扔了勺子,瓷器相撞发出清脆的动静来:“相处的很好?”
“……算、算是吧。”宝德吓一跳。
殷景看向窗外站着的挺拔身姿:“他们这些随驾侍卫,未免日子过得太轻松了。”
宝德听得紧张不已:“您是有什么打算?”
“不是要整肃宫规吗?那就大整,整到谁也不敢再起歪心思。”殷景语气里仿佛藏了毒,“你让卢辛然把那个侍卫和太监带过来。”
“是。”宝德立马去了。
卢辛然让人押着人犯跪在院里,他进屋听吩咐。殷景问他:“这两人最大的罪名是什么?”
卢辛然说:“宝盒卖您的字画。”
“何则呢?”
“他只是传过几次消息。”
殷景笑:“只是传消息,朕怎么抄他的家?”
“……”卢辛然怔住,被宝德轻轻撞了撞身体,他才反应过来,跪地,“何则也参与卖字画的事了。”
“好,朕的字也敢外传。你去搜查何府,看看朕的字在不在里面?”
卢辛然领命去了,点了十二个侍卫跟着他走,和初也在其中。两人在马上通了通消息,和初感叹说:“陛下仁慈啊。”
卢辛然差点摔下马:“陛下硬给何家安罪名,你从哪儿看出来仁慈了?”
“卖陛下字画这么大的罪,只是抄家,又不灭族,还不仁慈?”
卢辛然心里苦,关键是人家没那么大的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