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背后藏长刀》锦重

11、救驾

　　和初在寝宫门口站了一刻钟，才见宝德打开门，招呼伺候的宫人进去。卢辛然挤眉弄眼地问他：你怎么又替人当差？

　　和初假装没看见，低着头盯自己的脚尖。等饭菜的香味飘过，又过了一刻钟，才见殷景绣了龙爪的黑靴从里面出来。

　　似乎在他面前停了停，他一颗心不由悬起来，这是要赶他走？

　　好在殷景没说什么，迈着大步上朝去了。端王一事还有许多收尾的事做，朝堂散了就已经到了晌午，顾不上用膳，殷景接连见了几个大臣，等闲暇时天色已经微微暗了。

　　和初在门口站了一日，只觉得这腿已经不是自个的了。卢辛然知道他不是习武之人，受不了这苦，提出让田然来换他，他也不乐意，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总要等殷景出来再见一见。

　　两人正商量着，殷景忽然现身往外走。两人赶紧低下头追上去，听宝德劝殷景。

　　“趁天还未黑，到御花园走走吧，陛下劳累一日，要爱惜龙体啊。”

　　卢辛然也劝：“公公说得对，坐了一日，起来走走最放松。”

　　殷景左右也没事，就换了方向，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往御花园走。进了御花园，殷景看身后跟着的人烦，让人都下去，只留了宝德和两个侍卫伺候着，和初当然借着卢辛然的光留了下来。

　　四人沿着湖边慢慢地走，殷景兴致来了，还喂了鱼。和初想起年少时，他跟殷景经常到御花园捉鱼赶鸭，砍树放火，将这一片祸祸的寸草不生。

　　一队御花园巡查的侍卫经过，给陛下磕头行礼。和初皱眉，小声问：“御花园巡查，不该是五人一小队吗？”

　　卢辛然管的是御前随驾队伍，对这些侍卫并不关心：“估计有一个解决三急去了。”

　　这四人慢慢远去，天色也黑了下来。宝德备了盏灯点上，将将能照明殷景前方的路。卢辛然看着不像样：“怎么这边没有灯笼？前面左拐就是梓阳宫，臣去问问。”

　　黑暗中，御花园白日里温柔明艳的花草，都成了让和初警惕的东西。和初一边握着刀柄，一边专注地盯着四周，不妨脚下踩了个石头，他向前一摔，鼻子磕在殷景的肩膀上，登时酸痛难忍，他用手捂住鼻子，感觉有温热的血不住顺着手缝往外流。

　　宝德将灯举高些，将他血流的衣服上都是，赶紧掏帕子，殷景比宝德还快，已经解了汗巾堵和初的鼻子。

　　“这是朕的御花园，不过黑了些，不专心看路，紧张什么劲儿！”殷景一边数落他，一边搂住他的腰，示意他放松身体，往后仰头。

　　和初被搂着腰，一时间心猿意马，别说放松了，整个身体都紧绷成一条线了，头怎么也不听使唤。

　　“去喊御医来。”殷景吩咐宝德，后者将灯留下，呼喊着宫人往太医院跑。

　　殷景腾出一只手，使劲推和初脑门：“你往后仰。”又恨恨道，“不过没打灯，不过摔一跤，你看看你就流了这么多的血！就你这小身板还想进宫当侍卫，当爷还差不多！”

　　和初还想说什么，忽然见殷景身后有寒光闪过，他下意识将人推开，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若他因为救殷景而受伤了，那殷景会不会记起些当年的情分来？

　　这些想法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容不得他想清楚，肩膀便一阵剧痛，疼的他直抽冷气。

　　然后便是打斗声，借着湖水微弱的光，和初努力分辨，是殷景和刺客缠斗到了一起。他左手摸了摸腰间的剑，他是侍卫，遇到刺客应该他顶上。

　　可他右肩膀受了伤，拿不起刀。他咬牙站起来，心想，哪怕做个肉盾，替殷景挡刀也行，于是就在一旁找时机准备冲上去。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见殷景一刀砍在刺客身上，刺客倒地不起。

　　“陛下赢了？”和初见殷景停了动作，忙问。

　　殷景不答却吩咐他，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怒气：“你去迎宝德。”

　　迎宝德做什么？和初道：“臣得护着您。”万一再来了个刺客……

　　“护着朕还是专门等死？”殷景的声音凉的像是初冬御湖里的水，“方才你明明能躲开，你当朕傻？”

　　和初脑袋一下子炸开了，鼻子不痛了，肩膀也不疼了，他忙跪下来辩解：“不是，臣吓傻了，所以没有躲开。”殷景千万别以为他这么做事为了想要救驾的功劳。

　　“吓傻了，还能第一时间把朕推开？”殷景闭了闭眼睛，“你太让朕失望了。”

　　“陛下，不是……”

　　“滚。”

　　和初还想求情，可殷景明显已经不想听他辩解了，他知道这时候还不如不出现在殷景跟前，等殷景气消了，或许找卢辛然求求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卢辛然也带着点灯的宫人赶来，将殷景团团围住。和初放心了，麻木地捂着肩膀上的伤口离开，很快遇上宝德和御医。宝德见他满身的血，忙让御医给他止血。

　　“别管我，有刺客，陛下可能也受伤了……”和初想要避开，宝德却摁住他，让御医先给他诊治。

　　宝德道：“没听卢大人喊，陛下定然没事。”

　　和初此刻哪儿听得进去，一直推御医，他闹了会，忽听宝德低声喊了句“陛下”，他一怕，就不敢动了，紧接着后脑勺一痛，就人事不知了。

　　卢辛然接住晕倒的和初，心里再急，也不敢擅动。御医赶紧为病人止血。

　　殷景在一旁冷脸站着，宫人们跪了一地。宝德见御医可能一时半会好不了，让宫人都退下，只留了匆匆赶来的侍卫守着。

　　裴亦也来了，殷景问：“刺客你认清了吗？”

　　“认清了，是这次刚招进来的新侍卫，叫武成鑫。”裴亦想起被剁成肉酱，只留了一个脑袋让他辨认的尸体，浑身泛寒。陛下是初次遇刺，所以才会这么大火气，将人杀了都不解恨。

　　“谁家的？”

　　裴亦颤声道：“刑部武侍郎府上的子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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