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难撩》何棋

22、第二十二章

　　初一升初二，初二升初三。
　　生活进行的格外平静，仿佛所有人都知道，最后的关键一年，能拼就拼。
　　整个十二班成功营造出了勤奋学习的氛围，为此还荣获了一次教导主任亲手颁发的班级勤奋奖。

　　教导主任就是班主任，班主任给他们发勤奋奖的时候，总有种监守自盗的感觉……

　　秃老把红色的奖状挂在黑板边上，大家一抬头就能看到，黑板的另一边则被他挂上了网上买来的倒计时日历。

　　每撕掉一张，似乎都是对学生们的一种鞭策。

　　乌安把每天一次的课后补习改为每周一次，杜梓州也理解她的辛苦，给她布置的作业也减少了很多。

　　她的成绩一直维持在班里第十名左右，再进一步就没有了，这个成绩考别的高中自然是可以了，但是想要进华越却是远远不够。

　　去年他们学校考上华越中学的至少是年纪前十名。

　　乌安变得越来越焦虑，抓紧时间疯狂做题，但不管她怎么努力，成绩和名次始终在原地踏步。

　　她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都是关于怎么提高成绩这件事，就像一个魔咒，让她同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般，没日没夜的学习，只要稍微停下来就陷入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感中。

　　她也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不只是在学校里，在家里也一样，除了吃饭的时间，乌国明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和女儿说过话了。

　　半夜，乌安写卷子时感到口渴，穿着睡衣拿杯子去客厅接水，路过父母房间时，发现他们还没睡，细微的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在地上形成一条长长的线。

　　她走开时，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乌国明：“安安不会受什么刺激了吧。”

　　夏慧：“难不成是我给她压力了？可是依她现在的成绩，除了华越，其他中学都可以去，我还夸过她呢。”

　　乌国明：“那是因为什么？”

　　夏慧：“唉，她什么也不愿意和我们说。”

　　乌国明：“孩子长大了……”

　　……

　　乌安靠着墙，听完了父母间的这段谈话，袖子下的手捏起，指尖泛白，然后又放开，最后还是伸手敲门。

　　“爸爸，妈妈，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的人像是没想到她在外面，连忙让她进来。

　　夏慧看见她只穿了双拖鞋，赶紧去给她找袜子，嘴里念叨着，“袜子也不穿，到时候感冒的还是你自己。”

　　乌安乖乖的接过袜子穿上，然后才钻到爸妈被窝里，挨着夏慧躺下。

　　“妈妈，我真的好累啊。”小姑娘半张脸缩在被子里，低垂着眼，喃喃道。

　　夏慧知道她的意思，摸着她的长发，安抚式的拍着被子，“安安，妈妈和爸爸都不要求你有多厉害，只希望你平安快乐就好。”

　　她和乌国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确定的眼神。

　　“可是……我想变得厉害一点……”乌安抬眼，有些胆怯和挫败的看着她，“但是我发现，我好像做不到。”

　　乌国明：“安安，你忘了小时候爸爸是怎么和你说的了，你不需要成为多厉害的人，只需要成为对得起自己的人。”

　　他叹了口气，紧接着又很骄傲的开口，“你这段时间的努力，爸爸妈妈都看在眼里，你已经对得起自己了，已经很厉害了。”

　　“真的吗？”

　　“真的。”夏慧点头，“妈妈的安安听话又懂事，还有哪家的孩子比得上我们安安。”

　　乌安像是被说服了，但又有点不相信，“那陆至臻呢，你们不是经常夸他吗？”

　　乌国明直接笑出了声，夏慧也抿着唇笑了，小姑娘的别扭还真可爱。

　　乌安有些气恼：“你们不要笑，我说的是真的!”

　　夏慧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安安，臻臻那孩子是好，可你才是妈妈的女儿呀。”

　　乌国明接着她的话下去，“这些年我们对陆家好，把他们家的每件事都放在心上，除了他们真的值得外，还因为当年陆至臻救了你呀。”

　　“陆家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们当然要对他们好，对安安好的人，爸爸妈妈自然也要对他们好呀。”

　　乌安没想到自己小时候一直放在心上纠结嫉妒的原因竟然是这个，当初的自己因为讨厌陆至臻在爸妈心中的地位而不和他说话，现在想想还真是好笑。

　　她从被子里爬出来，坐在床上，面对着爸妈。

　　“要是我没考到你们预期中的高中怎么办？”

　　“没关系，只要你觉得自己已经努力了就好了。”

　　“要是我发挥失常，去了一个很末流的高中怎么办？”

　　“你觉得你会吗？”

　　“不会。”

　　“那不就行了。”

　　乌安猛的从床上跳下来，像是充满了电，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我知道了，谢谢爸爸妈妈!”

　　说完，就飞快的冲了出去，门嘭的一声关上，确定女儿回房间后，夏慧和乌国明这才面对面，露出秘而不宣的微笑，比了个耶。

　　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刚出来喝水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过是他们两个一直都在等着乌安出来罢了。

　　父母的用心良苦，大概就是这样了。

　　从父母那儿得了宽慰，乌安心情顿时放松不少，和陆至臻的那个约定，再也不能成为困扰她的理由了。

　　她认真学、努力学的去追逐着那个目标，即便最后没有达到，那这个过程中成长的自己，也没有辜负当初的这个目标了。

　　更何况，乌安眨眨眼，当初他们约定的时候，可没有任何赌注，即便她没有履行约定，陆至臻也拿她没办法。

　　想通了这点，她顿时觉得全身又充满了活力，还能再做一张卷子！

　　——

　　第二天学校里，林萌惊奇的发现昨天还背负着一大座石头山的同桌今天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焕发，活力满满，还会冲她笑了呢！

　　“安安，你快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她把脸凑上去，口中喃喃自语道，“你这是吃了仙丹还是中了彩票，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子？”

　　乌安没有掐她，反而揪了揪她的头发，心情颇好，“没吃仙丹也没中彩票，是萌萌太可爱了呀。”

　　“天呐！”林萌更加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她竟然能在有生之年听到乌安这样夸她，“我肯定在做梦，这不可能，这些都是假的。”

　　桌面上突然放上来一只手，“什么是假的呀？”

　　“当然是乌安啦，她肯定是假的。”她下意识的回了句，隔了几秒后，僵硬着抬头。

　　秃老站在她面前，见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露出一个慈祥到扭曲的微笑，差点没把林萌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低下头背书。

　　乌安早就瞥见秃老进来了，暗中用脚踢了下林萌，但是对方沉浸在自己的惊讶中，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的提醒。

　　秃老：“看什么看，你也给我背书，别以为没抓到你就可以放松了！”

　　乌安心塞，赶紧低头，不再往那边看一眼。

　　等到下课铃响起，目送着秃老离开教室的背影，林萌这才松了口气，“怎么回事，每次说话都能被抓到。”

　　乌安摇头，“说不定他就在监控里看着我们呢。”

　　这话吓得林萌赶紧闭上嘴，眼神不住的往天花板上的监控瞟，反应过来后才气呼呼的捶了乌安一下，“你捉弄我！监控根本没开！”

　　乌安笑着求饶，最后以一杯奶茶的代价让林萌成功消气。

　　——

　　乌安背着包走在回家的路上，校门口的小吃摊不断散发出诱人的味道，她手伸进口袋，顿了一会儿，又拿了出来。

　　算了算了，这星期已经吃过一次了，吃多对身体不好，还是忍一忍，别那么馋了。
　　深吸一口气，快步从这堆小吃摊中走过，走了一段距离，肺都要爆炸了，她才赶紧恢复呼吸。

　　看，即便没有陆至臻，她现在也能抵制诱惑了。

　　小区楼下坐着一个人，高高瘦瘦的，背对着她，头抬着望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走过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徐秋元回头，看见是她，往边上挪了挪，给她腾出个位置。

　　自从那次火锅醉酒后，整整一个暑假，他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仿佛整个人消失了一般。

　　他自嘲道，“要是真消失就好了，宋亦姝把东西都还我了，我不要，她就当着我的面扔进了垃圾桶。”

　　乌安若有所思的点头，宋亦姝的确是这样爱憎分明的性子，她说不喜欢徐秋元，那就真的一点希望也不会给他，同时也不会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他站起来，抓了抓头发，有点狼狈，又像是解脱，“反正按照我的成绩，和她以后也没有多大的见面机会，也免得见面尴尬。”

　　“就这样吧，乌安，祝你中考顺利。”

　　说完这句话，徐秋元就走了，背着她，朝她挥了挥手，特别像香港电影中英雄离场时的样子。

　　可是，徐秋元呐，他既不是英雄，也没有出演电影的机会，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初中生，他追不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也考不上她所在的学校。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跟他说NO，他能怎么办，他只好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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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启最重要的高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