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难撩》何棋

18、第十八章

　　“乌医生现在的情况没有什么大碍，刀虽然是从背面刺进去的，但是没有伤到肺和动脉，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等到拆线后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皮肤科诊室里，聂医生同他们说了病人的详细情况，后来夏慧也进来了，就跟她讲了这次事故发生的原因。

　　凶手是张医生一个患者的儿子，那个患者已经七十多了，当初是因为烫伤送到医院里来的，沸腾的开水浇在老人身上，甚至皮肉掉下来，都能看见里面的骨头了。

　　送来的时间是半夜，烧伤整形科的医生都已经下班了，而那天正好是张医生值班，病人的情况危急，只能立马进行手术，但是老人的情况严重，加上上了年纪，虽然手术成功，但是随之而来的并发症却让他一天都没有挺过去。

　　病危通知书下来的时候，病人家属的情绪就不太对，但是他们也没放在心上，谁都没想到他最后会做出这样的事。

　　现在警方已经把人带走了，具体的结果还要等待通知。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在场三个人的情绪也慢慢的平复下来。

　　夏慧表示留在医院里照顾乌国明，让乌安和陆至臻先回去。

　　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站在医院门口，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陆至臻：“回神了，人家早就走远了。”语气酸酸的，闻上去颇有点怨妇的滋味。

　　乌安瞅了他一眼，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此时此刻的他，“知道了，回家。”

　　因为乌国明和夏慧都在医院，所以乌安最近的早晚餐都在陆家解决，也顺便解决了她不愿意早起的毛病。

　　毕竟去别人家吃早饭，总不好意思让他们等自己，虽然陆奶奶就跟她亲奶奶一样。

　　林萌还在惊讶，她最近怎么来的那么早。

　　一直到过年前几天，乌国明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夏慧才宣布不需要天天往医院跑，只要偶尔送顿饭过去就行了。

　　大男人一个，现在又能自己下地走了，哪有那么矫情，吃医院的伙食足够了！

　　不过乌国明还不能回来，他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创伤面积挺大的，当初缝合伤口的时候就说不能轻易移动，现在虽然拆线了，最好还是在医院里观察一段时间。

　　谁管他呀，夏慧一回来，就心疼的捧着乌安的脸说她瘦了，这段时间真是委屈她了。

　　“真的？！”乌安惊喜的摸着脸，夏慧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真什么真，女孩子要那么瘦干什么！”

　　乌安鼓着嘴，像鱼缸里冒泡的金鱼，“你不懂。”

　　“我哪里不懂了。”夏慧点了点她的脑门，“你看你，现在才到臻臻的胸口，天天嚷着瘦瘦瘦的，小心以后都不长个儿了。”

　　“陆至臻又不是女生。”她顶着来自亲妈的嘲讽，嘟囔道。

　　夏慧眯着眼，耳朵可灵敏着呢，“我告诉你，就算臻臻是女生，也比你高。”

　　刚进门抓不住重点的陆至臻：我为什么要和乌安比身高？

　　“臻臻来了，就差你和奶奶了，咱们马上开饭。”夏慧吩咐乌安把菜端出去，让她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回家的第一秒，老妈心里的宝。
　　回家的第二秒，老妈心里的草。

　　乌安心里苦，但她什么也不说。

　　方桌上摆了九道菜，寓意着长长久久，里面还有一道鱼，夏慧嘱咐俩孩子等会儿剩点鱼，说是象征年年有余，然后转身就回了厨房。

　　厨房里头还炖着一砂锅的黄豆猪蹄，虽说以形补形，但是乌国明伤的那块地方，她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大过年的，也不好意思就给他送一壶猪血汤过去，所以只好炖了自己拿手的黄豆猪蹄。

　　每年过年都听夏慧说“年年有余”，乌安耳朵都要长茧子了，赶紧找到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刚打开，里头就传出一阵热烈的鼓掌声，原来是有人在表演小品。

　　她站在原地看了会儿，直到陆奶奶喊她吃饭才恋恋不舍的过去。

　　吃饭前，陆奶奶从兜里拿出两个红包递给两个孩子，乌安早就习惯了，嘴上祝陆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然后喜滋滋的接过红包，倒是陆至臻，看上去有点犯别扭，乌安可不管他是不是别扭害羞，反正自己有红包拿就行了。

　　陆奶奶的两个红包送出去了，接下来就轮到夏慧了，“这个红包是给臻臻的，希望在新的一年学业有成，健康快乐。”

　　陆至臻接过红包，乖巧的说了声“谢谢夏姨”，乌安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夏慧，准确来说是看着她手里的红包。

　　“少不了你这个贪财的。”她笑着把红包给她，“每年都这样，还小呢？”

　　乌安偷偷拆开红包袋翻看里面的毛爷爷，笑的连眼睛都要看不见了，陆奶奶在边上帮衬，“安安还小呢，就算以后结婚了，也是奶奶眼里的小孩子。”

　　乌安拉着陆奶奶的手，冲自家老妈挤挤眼。

　　夏慧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自己和丈夫就够宠她的了，再加上一个隔壁的奶奶，这孩子都能上房揭瓦了。

　　陆至臻噙着笑看着她们三个，客厅电视机里传来激情的歌唱。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朵朵哟哪个开在阳光下。”

　　“党把雨露洒下来诶，万紫千红放光华罗。”

　　“就像是连根的树开出并蒂花开出并蒂花，开出并蒂花罗诶。”

　　窗外同样鞭炮烟花声不断，漆黑的夜空中不断炸出色彩绚烂的烟火，即便是在室内，也能听到外面小孩子跑来跑去、叽叽喳喳的热闹声音。

　　他们绝对想不到，明年江市就要开始禁鞭炮禁烟火了，从小看到大的烟花，迎着爆竹声而来的新年，也要随着禁令的颁布慢慢成为记忆中的画面。

　　夏慧给乌安乘鱼汤，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安安，这次期末考成绩怎么样？”

　　她最近太忙了，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乌安心里一颤，觉得手里的这碗鱼汤也不香了，支支吾吾的就是没说出个具体数字。

　　夏慧一看她那样儿就知道肯定没考好，想想乌国明和她，一个医生，一个大学老师，当年读书的时候成绩都是班上顶尖的，怎么到了孩子这边，就基因突变了？更何况从小到大，她身边还有陆至臻这样一个成绩好的，怎么这成绩就是提不上来呢？

　　难不成真像乌国明说的那样，在她肚子的时候就应该给她读读书，听听音乐，陶冶陶冶情操，而不是整天躺在那里放空脑袋，这下好了，母亲脑子不转了，生下来的孩子脑子也不转了。

　　夏慧听到这话时，当场揍了他一顿。

　　“算了算了，我也不要求你考多好了，你就说吧，考了第几名。”夏慧摆摆手。

　　乌安伸出一根手指，再伸出一根手指，接着又伸出一根手指。

　　陆奶奶笑着夸奖，“不错了，13名呢，都要进班里前十了，夏慧，是你的要求太高了。”

　　陆至臻看着那人的脑袋都快要低到桌面上去了，扬唇，“奶奶，您看错了，是31名。”

　　“31名？”陆奶奶愣了下，“那也挺好啊，都要进前三十了。”

　　夏慧感觉脑壳疼的厉害，”他们班总共四十三个人，算了算了，大过年的先放你一马，要是你下学期还是这成绩，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陆至臻也当即表示，“夏姨放心，我会给安安妹妹好好补课的。”

　　夏慧点头，“夏姨当然放心你。”

　　她和丈夫不要求女儿的成绩有多好，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平平安安，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想要看到乌安连高中都考不上、连大学都没得读。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夏慧暗戳戳的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乌安耐心的剥着龙虾，丝毫不知道新的一年自己将要经历怎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生活。

　　她把剥好的龙虾放到酱醋碗里，想着先剥一点儿，等会儿攒多一点再吃。

　　但是她剥了一会儿之后，伸筷子时却发现碗里的龙虾只剩下了一只！

　　陆至臻把一筷子的青菜放到她碗里，“多吃青菜，补充维生素。”

　　“陆至臻！是不是你偷吃了我的龙虾！”

　　乌大小姐一发飙，所有人都得退避三舍，陆至臻连忙举起双手，“我给你剥就是了，过年生什么气呀。”说着，放下筷子，手下动作飞快，不一会儿，碗边上就堆满了虾壳。

　　乌安的怒气在看到酱醋碗里盛满的虾子时悄无声息的淡去，嚼着劲道的虾子时，大度的原谅了他的行为，“没有下次了。”

　　“是。”无可奈何的回答，他不就这次嘴馋吃了她的虾嘛，以前哪次不是他剥的，劳动人民没有人权呐！

　　吃完饭，厨房里的黄豆猪蹄也熬好了，夏慧急匆匆的去医院给乌国明送饭去了，大年三十，要再让他吃医院餐，还不得恨死她了。

　　陆奶奶回去看春晚，她年纪大了，可陪不了这群小孩子打打闹闹了。

　　陆至臻从房间里变出来两盒仙女棒，“走，出去放烟花了。”

　　乌安戴上手套和围巾，手里拿着一盒仙女棒，同他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