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影追熙GL》羽星沐

30、第30章

　　第30章：断魂山险二
　　***记忆复苏***

　　这时，南宫熙紧张中带着些许惊惶的唤声忽然再次急响了起来：“岚沐羽，你快回来！”
　　岚沐羽怔怔地看着她惊惶而又担忧的神色，莫名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是有些熟悉，熟悉得令她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它究竟是来自脑海中的那些残缺不全的画面还是来自现实中正在担心着自己的南宫熙。
　　她用手轻轻地扶了扶此时如万针穿脑般令她疼痛欲裂的头部，想要让自己稍微清明一些，却发现那些断断续续残缺不全的画面冲击得她愈发混沌了起来。
　　“岚沐羽！”
　　混混沌沌中，南宫熙的声音忽然再次急响了起来。
　　可是此时的岚沐羽已经完全分不清幻境与现实了，她只听得南宫熙在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她的名字，却又似是在唤其他的人。
　　“岚沐羽！”
　　小羽！
　　“岚沐羽！”
　　小羽！
　　“岚沐羽！”
　　……
　　所以，她到底是谁？南宫熙所唤的又是谁？
　　听着南宫熙一声急似一声的呼唤，再也撑不下去的岚沐羽终于开始涣散了自己所有的意识。
　　她努力地捂着疼痛难忍的头部，艰难地朝着那个一直唤着她的人轻轻呼唤了一声就彻底倒了下去。
　　南宫熙心中一紧，终于放胆飞身上前，及时接住了她。
　　“岚沐羽，你怎么样？”
　　意识深处里，岚沐羽似是听到了南宫熙甚是急切的呼唤，可是她的头却真得疼得难受。她想回答南宫熙说“我没事”，可是涩唇微启间，却只吐出了一声极轻的叹息：“南宫熙，我头疼。”
　　“你莫怕，岚沐羽，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听着岚沐羽极其羸弱的叫疼声，南宫熙顿时惊慌无措了起来。
　　手忙脚乱地擦去岚沐羽满脸的鲜红血渍，她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却因脚边碎石的滑动而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被急急赶来的凌若歆及时扶衬了一把。
　　“小熙，你先别急，前方再行数十里路就是明月镇了，你不妨先骑楼亦寒的马带她过去看看大夫，我们随后再赶去镇上寻你。”
　　南宫熙闻言，立即稳了些许心神，转身朝二人颔了颔首，她抱着意识未清的岚沐羽飞身跃上了方才被岚沐羽弃在了一旁的楼亦寒的马背，然后朝凌若歆所说的明月镇策马疾驰而去。
　　将岚沐羽安置到明月镇的一个客栈里之后，南宫熙将小镇上所有能请的大夫都请了过来。
　　直到他们一一为岚沐羽仔细诊查过过后，南宫熙才问向其中一位看似资历最老气质也最沉稳的大夫道：“大夫，她怎么样了？”
　　“姑娘毋需担心，榻上这位姑娘并无什么大碍。”老大夫一边擦拭着手中染上的血渍，一边神色平静道，“她头部所流的血渍也不过是她在不断翻滚的过程中不慎被一些尖锐的石头划伤所致罢了。但是对于习武者来说，这些伤口只是些皮外伤而已，并无实质性的大碍。”
　　话虽如此，但南宫熙却明显有些不大相信：“当真无碍吗？那她为何会晕倒？又为何会口口声声地说自己头疼？”
　　“头部本是人体最为脆弱之处，受到撞击之后因为承受不住而晕倒也是正常。至于头疼，”老大夫若有所思地看着依旧陷于昏迷之中的岚沐羽，似有迟疑道，“人在突然之间受到某种极其强烈的刺激时，比如某一刻的情绪或者某些往事的记忆，也会头疼。”
　　某一刻的情绪或者某些往事的记忆？
　　南宫熙的心蓦地一紧。
　　老大夫并未注意到南宫熙的异常，而是依旧看着床榻上的岚沐羽兀自说道：“若是老夫未曾诊错的话，这位姑娘的脑部曾经应当受过很重的创伤，只是不知被哪位高人医治过，所以已然恢复如初。而她此次再受创伤，虽然并无什么大碍，却也难免会受到某些刺激。至于她曾经受过何种刺激，又会留下何种后遗之症，老夫却不敢轻易妄言。”
　　曾经受过很重的创伤……曾被哪位高人医治过……
　　老大夫似是说了很多，南宫熙却只听到了这句，直到老大夫语毕音落，她都未曾再听进一个多余的字，她甚至不知那老大夫与其他被她一起请来的那些大夫究竟是何时离开的。
　　她就那样安静地，却又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床榻上的那张酷似南宫羽容颜的脸，一遍又一遍地不断回味着方才那位老大夫所说的话。
　　“人在突然之间受到某种极其强烈的刺激时，比如某一刻的情绪或者某些往事的记忆，也会头疼。”
　　所以，岚沐羽，你会是南宫羽吗？你会是落了绝命崖之后却又侥幸存活了下来并失去了往昔记忆的南宫羽吗？
　　可是绝命崖高深无底，凡落绝命崖者从无生还，落了绝命崖之后的南宫羽，又怎能安然无恙地侥幸存活下来？
　　“若是老夫未曾诊错的话，这位姑娘的脑部曾经应当受过很重的创伤，只是不知被哪位高人医治过，所以已然恢复如初……”
　　所以，你真得会是她吗？会是失去了往昔记忆后的她吗？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全然不同于南宫羽性格的你，又怎会是她？
　　想起两人往日相处中的点点滴滴，南宫熙忽然很想再看一看岚沐羽的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很想再听一听她时而清冷时而温和时而戏谑时而却又时而温柔的声音，她想听她说，听她亲自跟她说：“南宫熙，我不是南宫羽，而是岚沐羽。”
　　可是昏睡中的岚沐羽却听不到她的任何心声，因为此时的她正在做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就像是一位无形的看客一样，看到了那个令南宫熙始终无法走出心魔的南宫羽，也看到了南宫熙初入苍月谷时的情境。
　　那个时候的南宫熙只有八岁，也没有丝毫今日的冷清与沉郁。那个时候的南宫羽只有六岁，虽然刁蛮任性，却对南宫熙友好而亲昵。那个时候的她们时时相随，日日相伴，同吃同玩同习艺，看起来是那么的快乐无忧，那么的姐妹情深。
　　直到六年后的某一天，苍月谷中忽然来了一位名叫“叶铭皓”的男子，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才开始渐渐发生了质的改变。
　　南宫羽对叶铭皓一见钟情，所以她每天都缠着叶铭皓，只希望能多看他一眼，可她没想到的是，叶铭皓在入谷时的第一天就对南宫熙生了倾慕之情。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无论南宫羽如何的努力，叶铭皓都未曾看过她一眼，因为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南宫熙的身上。
　　直到叶铭皓入谷一年后的某一天，终于年满十五岁的南宫羽再也耐不住了性子，娇羞带怯中，她主动向叶铭皓诉说了自己心中对他的情意。毫无疑问，她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拒绝。叶铭皓很残忍地告诉她说，他所钟情的一直都是南宫熙，所以他一直都只是将她当妹妹。
　　满心愤然与嫉妒中，南宫羽跑去质问南宫熙，问她明知自己喜欢叶铭皓却又为何还要主动去勾引他。
　　经受质问的南宫熙在情急之中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深情无限地告诉了她自己早已隐藏了许久的心意，她说：“南宫羽，你才是我南宫熙所爱的人，如果我南宫熙真要不顾廉耻地去勾引什么人的话，对象也只会是你。”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道明心意的那一刻，南宫羽彻底震惊了。
　　她从未曾想过，南宫熙竟然一直都在爱着她，像是男子爱着女子一样地爱着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南宫熙昔日里对她所有的好竟都是因为她对自己那异于常人的别样感情吗？
　　不！她接受不了！如此违常悖伦的感情，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想起昔日里两人在一起时的种种亲密，南宫羽突然觉得无比恶心了起来。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开始彻底躲避着南宫熙，再不给她任何接近自己的机会。
　　可是如此一来，她也彻底失去了与叶铭皓得以相见与相处的机会，因为没有南宫熙的地方，叶铭皓从来都不会轻易的出现。
　　几番相思难耐中，她终于决定向南宫铭说明自己对叶铭皓的情意，并希望南宫铭能够同意将她嫁于叶铭皓。
　　然而，当她来到南宫铭的房门外时，却意外地听到了一个令她极度震惊的消息，即是关于自己本为南宫铭亲生女儿的身世，还有南宫铭之所以会收养南宫熙的真正目的。
　　只听南宫铭说：“……我之所以会收养小熙，不过是为了让她保护小羽而已。所以只要小羽活在这世上一日，她就必须要替小羽为奴一日……”
　　随后就是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巴掌以及上官紫颖愤怒至极的声音：“南宫铭，你胆敢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再后面，她就再也无法听进任何旁的内容了，她只觉得自己嗡嗡作响的脑袋里只剩了南宫铭的那句“只要小羽活在这世上一日，她就必须要替小羽为奴一日……”
　　她从未想过自己与南宫熙之间竟会变成如今这般境地。
　　若是当真如南宫铭所言，南宫熙要与她为奴一生，那她岂不是永远都无法再轻易摆脱掉南宫熙了？而她与叶铭皓之间也将永远夹杂着一个令人嫌恶又恶心的怪胎。
　　思及这种可能，南宫羽觉得自己似乎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纵然有过昔日的快乐无忧又如何？纵然有过昔日的姐妹情深又如何？只要一思及到南宫熙那令她极度恶心的心思，以及她完全会阻碍自己与叶铭皓之间感情的可能，南宫羽就愈发得痛恨南宫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