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在下》我独顽且鄙

10、第十章、

　　第十章、
　　当天晚上，终于躺倒的慕昌怀精疲力尽，却在客厅的沙发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也许这也是正常的，卧室里酣然入梦着他的顶头上司，同时也是一天之内，莫名其妙跟他上过床，见过对方父母，还在车里亲吻过的莫志冉。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魔幻了，直到现在，慕昌怀才有时间好好整理一下纷乱万千的思绪。
　　新世界的大门开启于男友，上括号，前，下括号，司徒优的手机发来的一张他本人熟睡时的裸照，随后，接二连三的暴击，伤害溢出……
　　然而这一切都不如莫志冉带来的惊吓，更令慕昌怀不知所措。
　　慕昌怀闭上眼睛，回忆起刚刚在车上时，被他结结巴巴拒绝了的莫志冉，在沉默了一阵后，突然用握着眼镜的手，再度探上他的面颊。
　　因为酒精和近视的关系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是慕昌怀不曾见过的迷离诱惑，而莫志冉本来就低沉的嗓音，更加像傍晚咖啡馆中回响的大提琴声，慕昌怀被慑得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志冉再一次奉上自己的唇，献上他的亲吻。
　　“那就成为恋人吧。”莫志冉边吻着慕昌怀，边喃喃地说着。
　　“经理……”慕昌怀心跳得头晕眼花，尽管这个问题很傻，可他不得不问，“你喜欢我？”
　　“嗯，喜欢。”
　　喝醉酒的莫志冉有种让人招架不住的直率，他稍稍离开慕昌怀的嘴唇，不到一寸，不足一秒，又重新亲了上去：“但是我之前不知道你可以当恋人，也不知道我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喜欢你。”
　　慕昌怀模模糊糊明白过来，莫经理的意思是他并没有想过身为同性的两人，还可以恋爱。
　　这话换了一个人说，他是不信的，但是刚刚参加过家宴的慕昌怀知道，莫志冉没有谈过恋爱，他分辨不出“喜欢”的模式，应当是情有可原的吧……
　　尽管这发生在三十来岁的人身上有些罕见，不过也正因为错过了初恋最合适的时机，反而更让莫志冉对“恋爱”这种事摸不着头脑、找不到规律？
　　莫志冉这直截了当的示爱，就算是有借酒壮胆的成分，也与一位加临时工过半百人数的公司经理，该有的成熟精干相差甚远。
　　更像是一位无所顾忌的少年。
　　慕昌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只有任着莫志冉亲吻，脑子里越发地晕晕乎乎。
　　大概是从副驾座探着身子太久，莫志冉叹息了一声缩了回去，他打开车内的顶灯，瞅着慕昌怀，两三秒钟后又关掉，嘴里嘟囔出一句：“你不能接受，是不是？”
　　“我……”慕昌怀实在搞不清楚莫志冉现在的醉意有几分，他是认真还是发酒疯，只不过，他个性认真，莫志冉之前的表现，让他觉得再敷衍下去，已经是做不到了，“我也从来没想过能和经理成为恋人，你现在……给我提供了这个可能性。”
　　“可能性？”莫志冉轻声笑了笑。
　　“经理也知道我刚刚被甩，而且不是还建议我去当面跟对方说清楚吗？我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对经理说出任何……过界的话，昨晚我喝多了，做出那样的事，已经、已经很糟糕了。现在是经理醉了，连酒驾都是违法的，更别说……。”慕昌怀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知道有些人是不妨做了再说，做得有感觉，就继续，但我不行，经理，我、我要认真的话，是很认真的。”
　　他生怕莫志冉误会，不觉自己半身探到了副驾位，莫志冉的神情依然不像是清醒，他伸出手，抚摸着慕昌怀的脸颊，低声笑着说：“我知道，我喜欢的，就是你的认真。”
　　慕昌怀感到莫志冉这一句话，像是直接灌了他半斤老白干，他彻底晕菜了。
　　随后，他怎么领着莫经理回到家，安顿好，那段记忆，反倒是模糊不清。
　　怎么办呢？
　　慕昌怀尝试入眠，然而周公这家伙，最是任性不过，越是努力，那位圣人就越是踪迹难寻。
　　折腾了也不知多久，总算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然而没到天亮，慕昌怀又醒了。
　　桃色梦境将他弄醒的。
　　梦中，他将一个高大结实的、甜美诱人的身体推到浴室里，让那人面壁而站，他打开花洒，就着温热的洒水，他……
　　慕昌怀睁开了眼，只觉那一处热血刚劲得令他难受，沸腾的热望将他的睡意驱散得七七八八。
　　不知不觉就伸手探向鼠蹊处，在即将碰触到那灼烧之处时，慕昌怀冷不丁一个激灵：等等，自己好像并没有睡在卧室的床上。
　　剩余三三两两的朦胧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马上记起来了，这屋子里可不止他一个人，一墙之隔的卧室里，还睡着他的顶头上司呢！
　　然而，恐怖的事情随之发生了。
　　想到莫志冉，慕昌怀发觉自己自己那生命源泉不但没有偃旗息鼓，反而是奔涌得越发肆无忌惮，而那梦境中始终不见面容的身体，也顿时有了具体的脸，那深蕴“力拔山兮气盖世”之气魄的伟岸鼻子，以及和平日的冷静沉稳迥然相异的眼神，在他的冲刺之下，隐忍的、粗重的呼吸声，他的掌心感触到的火热，上下起伏的喉结，当然，连带那结实坚韧的——
　　慕昌怀没法再想下去，他一咕噜翻身起床，三步并作两步冲入洗手间，掀开了马桶盖。
　　接下来的好几分钟里慕昌怀沉浸在了自己狂野无忌的幻想之中，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上映最近的那次醉酒错误，更糟的是，大脑还仁慈地给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添加了许多不知是真是假的细节，这对慕昌怀的激烈无异是火上浇油。
　　快乐到极致处，他发出了低哼，一鼓作气登顶，还不等他长出口气，缓上一缓，猛然听到身后一个异样的声音，慕昌怀惊得头皮发麻，闻声往门的方向看去，眼光捕捉到一个身形的残影。
　　慕昌怀顿时如五雷轰顶，他也同时想起，自己刚刚急着杀进来解决“问题”，似乎并没有顺手带上浴室的门。
　　老天在上，他平素一个人生活，而周末的同居者也是男朋友，这隐私方面，他向来是并不太注意的，但这、这怎么能那么巧？
　　呆了好几秒钟，慕昌怀屏息静气，听不见外面有声音，他硬着头皮，清洗结束，不得不赤着上身，走出了浴室。
　　客厅里没有人，卧室的门也依然是关着的，要不是里面有灯光透出来，慕昌怀几乎要以为他刚刚只是幻听。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慕昌怀把沙发一角的衬衫重新穿上，认真地扣好扣子——他羞窘难当，程度都快赶上当年和司徒优第一回的“洞房花烛夜”了。
　　他蹑手蹑脚地上前，深吸口气，轻轻敲了敲房门，干咳一声：“经理，你醒了吧？”
　　里面传来闷闷的一声“嗯”，慕昌怀等了等，不见再有回应，便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扭开门吧，侧身斜了进去。
　　莫志冉靠在床头，头发有些凌乱，他见到慕昌怀进来，偏开了眼神，说：“我只是想去厕所……对不起……不是存心……”
　　“嗯……”慕昌怀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尴尬地想当只地鼠，刨条地道当场消失。
　　“……经理，酒醒了？”
　　憋了老半天，慕昌怀终于扶着门框嗫嚅出这一句来。
　　莫志冉抬头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应道：“嗯。”
　　两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慕昌怀的心里直打鼓，怎么办，要不要赶紧抛出一句“那经理你好好休息吧”就溜之大吉？
　　但是现在落荒而逃也没什么用，等到了周一，还不是得面对，就算递交辞呈，也总不能发个电邮或者丢进邮筒吧？
　　工资结算呢？
　　钱是大事好么……
　　慕昌怀看着一言不发、两眼有些发赤的莫经理，口干舌燥，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强行张嘴，又出来一句废话：“嗯，洗手间可以用了。”
　　莫志冉站起身来，默默地跟慕昌怀擦身而过，慕昌怀心头倏然一动，他也不晓得中了哪门子邪，侧身拽住莫志冉的胳膊，急切地叫了一声：“经理！”
　　“……嗯？”莫志冉似乎有些反应迟钝，微微眯着眼，看向慕昌怀。
　　他没有戴眼镜，慕昌怀心想，知道这是近视的人视物时的本能反应，却不知为何，感到这样的莫志冉，身高体型都不比他逊色分毫，还是自己顶头上司的莫志冉，莫名地脆弱，与诱人。
　　“怎么了？你还要用洗手间？那你去，我不急。”莫志冉疑惑，话语里有一丝丝揶揄的意思。
　　慕昌怀听出来，不由自主地咧嘴一笑，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他摇了摇头，随后不再迟疑，深吸了口气，问莫志冉：“经理，你的喜欢是认真的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呃，你觉得我跟你之间，有……成为恋人的可能？”
　　问这一句的时候，慕昌怀听见了清晰的心跳声，他分不清楚这声音，究竟是出自他自己，还是来自莫志冉，这“咚咚”、“咚咚”的响动，捣鼓着他的耳膜，沸腾着他的血液，慕昌怀咽了口唾沫，以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同时也看见莫志冉的喉结上下一动——
　　莫志冉凝视着慕昌怀，认真严肃的表情像在交代一项重要的工作：“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哪种喜欢是恋人的喜欢。如果是跟你接吻亲热的喜欢的话，我想是的。我这边没有问题，问题在你。”
　　啊，最后那句话还真像是意图甩锅给下属的混蛋上司的标准台词，不过慕昌怀承认，莫志冉这话一针见血。
　　这大概就是领导的水平？
　　他大概是失神地有点久，莫志冉先行开了口：“你不必现在就答复我，我也接受不了，在你与你那位前任再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之前，我也不愿冒进。”
　　尽管莫志冉的话语逻辑清楚，条理明确，中心意思极好捕捉，但是慕昌怀却觉得此时此刻搬出来，有些不合时宜，还有一点煞风景。
　　“可是，顺序不对。”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恶作剧心态，慕昌怀含着些许挑衅的口吻，对莫志冉说，“我们睡都睡过了，这怎么说？莫经理肯定不是和会和不喜欢的人滚床单的类型吧？”
　　莫志冉沉默了，过了很久，他轻轻地出了口气，两眼一闭，凑上前去，很慢很慢地贴近慕昌怀，亲上了对方的嘴，这一次，大概不能把问题推给酒精了。
　　慕昌怀听着莫志冉用微颤的声音问，“你是在鼓励我冒险么，慕昌怀？”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让慕昌怀头晕目眩，理智骤降到水平线下，他没有退让，或者回避，而是展臂将莫志冉抱住，在一片天旋地转中回答：“是的。没有冒险，哪里收益？”
　　莫志冉仿佛得到了火箭的推进力，他猛地加大了力道，几乎是碾压着慕昌怀的嘴唇，勇往直前地探进了口腔之内，火热地鼓动着慕昌怀与他共舞激情的缠绵之舌探戈。
　　直到几分钟后，慕昌怀在难解难分的亲吻中，把莫志冉带上床，压在身下，莫志冉才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我总得考虑成本支出啊。”
　　慕昌怀心头莫名一痛，舔上莫志冉的耳廓，同时附着他的耳际，低声说：“试用期好不好，不算薪水的？”
　　莫志冉没有回答，慕昌怀让他无暇说话，他微微张嘴，只是为了迎接又一个落在唇上的吻。
　　再一次地，他打开门户，接纳了这个年轻、俊美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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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算了我也不去蹭什么玄学，感觉永远蹭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