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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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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一晃而过,岑素成年了,已然成为一名大学生。
岑素高考成绩理想,被清华大学录取了。
岑素的本意并不是考清华,但高三发生的那件事,改变了岑素的主意。
唐雨娟这一生的重心都在岑素身上,岑素来了北京,唐雨娟也跟了来,在清华附近租了一间两室一厅,方便岑素上下学来回跑。
所以,岑素的大学生活和高中没有什么不同,照样是家里、学校两点一线,如果扩展一下,就是家里、学校、教学楼、食堂,四点一线,异曲同工,没有太大差异。
短短两年半过去,岑素整个人改变了很多,她本身学着古筝,有一定的古典气质加身。两年后的岑素性格愈发沉稳,出落的也比高中漂亮,一入学,就被冠名成清华第一古典美女。
岑素很少和人说话,但态度并不高傲自大,大家只道她不够开朗,没再说别的,不久后又封了她冰雪美人的称号。
岑素的朋友一如既往的少,小学没有、初中没有、高中没了、大学依旧没有,她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跟谁都亲近不起来。
但是不知道那些人是从哪些渠道得知她的手机号和微信号的,几乎每天都有人加她,除了表白就是表白。
岑素索性关了微信,也卸了手机卡,这下谁都找不到她,唐雨娟也找不到。
本来以为进入大学后,唐雨娟对她的关注会减少些,她的压力会相应减轻些,但事实和她想象中很有差异。进入大学后,唐雨娟对岑素更加关爱有加了。
岑素不要手机,第一个反对的就是唐雨娟。岑素没有手机,那么除了岑素在家,她都联系不到岑素了。可是岑素在家,她也没什么可联系岑素的啊。
岑素讲明了好多人加她,唐雨娟也不希望自己女儿被其他的臭小子勾搭跑,又新买了一张卡,告诉岑素,旧卡开飞行模式,新卡用着,别人问手机号,就说旧卡。
岑素应了。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唐雨娟这个主意出的好,从这以后,再没有别的人打扰到她了。
可凡事都有例外。
祝盛就是那个例外。
岑素录取成绩优异,老师推荐她参加学生会。岑素不喜欢热闹人多的地方,要是旁的人,拒绝也就拒绝了,可是老师,她不好拒绝。
读书十二年,尊敬老师几乎成了岑素骨血里的东西。
于是岑素加进了学生会。
祝盛今年大三,是学生会新晋主席。岑素加入的是学习部,祝盛就是从这个部门出去的。
毕竟算是一个娘家,祝盛在学生会期间频繁往学习部跑,一开始跟岑素只是混了个脸熟,直到一周后,岑素代表新生,在舞台上弹了一曲古筝流行曲《不谓侠》。
纤纤玉指弹出一段悦耳动听的音乐,岑素一身古装,气质清冷,幽蓝的灯光下更加诱人,简直化身成九天的仙女。
祝盛刹那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从这一天起,祝盛加入了追求岑素的众多男生之一。
喜欢岑素的不在少数,但优质的却不多。
一个学校里,严格意义上,算得上优质的,也没几个。
祝盛身高一米八五,窄腰翘臀大长腿,长得是当代流量小生那种白净书生的帅气,殷红的红唇又像是古代走出来的吸血鬼。
不少学妹学姐都垂涎于祝盛,但祝盛一门心思扑到岑素身上,每次一见面,他对岑素的喜爱就多了一分。
祝盛虽然是系学生会的主席,但他人长得帅,情商高,性格又好,为人仗义,男朋友多女朋友也多(自诩),是学校里几个出名的风云人物之一。
祝盛喜欢的人,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岑素想要的平凡生活彻底被打破,上课的时候,就连老师也问她,和祝盛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
岑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祝盛始终不死心,往学生会,尤其是学习部走动的次数与日俱增。
岑素愁的眉心深了一道。
“我真不喜欢你。”
在祝盛第三十次表白时,岑素第三十次拒绝。
“没关系啊,我信你早晚会喜欢上我的。金城所致。”祝盛不甚在意,甚至有再接再厉之势。
岑素头疼不已。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一个人?明明都拒绝你那么多次了,你偏偏还要穷追猛打,不肯放弃。
难道被人拒绝,你很爽吗?
不喜欢的人纠缠你,对于你来说,是一种致命的骚扰,岑素没时间和祝盛纠缠,索性说了真心话,“我有喜欢的人,喜欢三年了。未来还会继续喜欢她,你跟我根本就不可能。”
祝盛手里的花歪斜了一寸,似乎没想到岑素有喜欢的人,他用一秒钟整理好心情,又用一秒钟整理好表情,再用一秒钟整理好花,吐了口气对岑素说,“你喜欢他三年,你们都没在一起,说明他根本不喜欢你,痴痴傻等等同于浪费时间……”
岑素被他喋喋不休说的心烦,她话少,争执不过别人,不爱听了也只是背过身去。这次,岑素是真的不想听他疯言疯语。
“我也根本就不喜欢你,不管你追我多久,我都不会喜欢你。你追我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所以你不要再痴痴傻等,浪费时间了。”
本来是劝岑素回头是岸、回头看他,哪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祝盛结巴了一瞬,岑素转身就走。
祝盛捧着花小跑着跟上,在岑素屁股后面紧追不舍,“是我不对,我说话不过脑子,岑素你别生气。”
“好,”祝盛说,“我可以不追你,但是你能跟我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岑素这才停下脚步,倒没转过身,她略略低下了头,低声说了声,“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一个消失在我的世界里的人。”
岑素想到令知音,心就控制不住的痛起来。
她把承载了所有心事的千纸鹤都交给了令知音,她以为她联系不到令知音,令知音会想方设法联系她;她以为她努力的奔向令知音,令知音也会同样奔向她;她以为,时间和距离不会成为她和令知音感情中的阻碍。
她以为……她以为了很多。
令知音一一上它们化成失望。
她没有手机,但她的同学室友都有,她曾不止向一个人借手机给令知音打电话,她没有一次接通电话的时候。
她去令知音的家里找她,去“司令”找她,没有,都没有。
她一日不停的写千纸鹤、叠千纸鹤,满了一瓶就邮寄到令知音家里。没有回音,一次都没有。
她转校的那天后,令知音好像人间蒸发了。
她问贺朝,贺朝说不知道。
她问阮文丽,阮文丽不肯搭理她。
她问孙湃高庆,孙湃高庆让她去问贺朝。
问了一遍所有能问的人,到头来又回到了贺朝那里。
“我真的不知道。”
咖啡厅里,贺朝和岑素对面而坐。
两年改变的不只有岑素,同样改变的还有贺朝。
贺朝比高中时远了很多,看人的目光无波无澜,平静的像是修仙者。
面对这样的贺朝,岑素显然比高中关系最不好的那段时间还要拘谨,双腿膝盖并拢的紧紧的,双手无意识的紧握。
右手食指推了推金丝眼睛,贺朝眼皮微掀,“你转校后没几天,令知音退学了,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连我也不知道。这两年里,我和你一样,一直在寻找她,但是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以令知音的能力,她不想让你找到她,你就是找一辈子,也找不到她。”
贺朝的话冰冷无情,从此,岑素没一天不在做噩梦。
每次都是哭着醒来,抽搐的许久平息不下情绪。
岑素捂住自己的胸口,她清楚的告知到,这里缺了一块。
应该是从分离那天起,她把她这颗完整的心,留了一半在令知音身上,没了令知音,她不再是完整的一个人。
得知令知音消失的无踪无影,岑素封闭了自己,有时候整天不说一句话,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脸上也没有一点笑意。
她的心仿佛死了。
唐雨娟吓坏了,搂着岑素去看了医生,中医西医都去了,最后听从推荐,迫而无奈的去看了心理医生。
还没进门,岑素一把握住唐雨娟的手,拉着她往回走,“我又没有心理疾病,看什么医生。”
唐雨娟担心着她,劝她还是多少看一看。
岑素哪里会同意,“我好好的站在这里,头脑比任何人都要清醒,我没有病,我不要看医生。”
说完话,岑素也不管唐雨娟什么反应,丢下唐雨娟跑到马路上,步伐飞快,唐雨娟怕她出危险被车撞,顾不得穿着高跟鞋,小跑着跟过去照看岑素的安危。
这之后,唐雨娟再也不敢说带岑素去看医生,就连岑素发烧了,没岑素首肯,她也不敢提。
岑素不恨令知音,但对她始终有怨气。
她就这么消失了,连一个联系方式都不给她留,也不主动联系她。
她猜,令知音是拆开了她的千纸鹤,看到了她写在千纸鹤里面的话,懂得了她不能为人说的心事。
然后,恶寒之、恶心之、砸之、烧之、弃之、丢之、有生之年不愿再见到她之。
一定是这样,不然怎么解释令知音无缘无故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她小心翼翼捧起自己的心送到令知音的面前,令知音非但不珍惜,反而弃之如履。
人心都是肉长的,禁不住蹂躏。
岑素不堪蹂躏,不想反复被人蹂躏,于是发誓,再也不要想起令知音,不管谁问,她就说不认识不知道。
如果不是急于拜托祝盛,岑素绝不可能搬出令知音。
她喜欢她。
但她不能说。
不能给别人说,不能给令知音说,也不能给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