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支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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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悄悄的夜里，万物都似入睡了。岑素放下手机，睡姿调整成背靠墙，餍足的阖上眼睑。
心中念着一墙之隔的那个人，甜蜜就像快溢出来那样满。
又因为自己大胆的举动，滋生了一种紧张又窃喜的情绪，像偷腥的猫，瞒着家里主人吃下整整一条大鱼。
令知音应该准备入睡了吧，不知道她会不会背靠着墙。如果她恰好喜欢背靠着墙睡，那么她们两个，是不是可以四舍五入一下，勉强算是同床共枕过了？
如果不幸，令知音不喜欢靠墙睡，那么她也不介意。她愿意，把背部留给她最信任的人。
......
岑素以为自己会失眠，真正阖上眼睛后，没几分钟就进入睡眠状态。
临入睡前，岑素没忘记定闹钟。
深更半夜离开家门，这事在二十一世纪的青少年生活中可能不算什么。但家教严格的岑素，经过一晚上的情绪冷却，清晨醒来那一瞬间，还是产生了囚犯越狱的异样心理。
她把这事跟令知音说了，令知音当时正在洗手间上下振臂刷牙，听了她的话，动作停止了一秒，慢悠悠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赤丨裸裸表达了她的内心。
——你这身高，能越过监狱那么高的墙吗？
岑素：“啊朋友再见。”
令知音牙没刷尽兴，匆匆忙忙漱了口，追出去，“一起上学？”
岑素心里雀跃，面部没什么太大表情，不太情愿似的回了句，“再说吧。”
令知音笑了声，不大敢相信，“我不就没接你的话吗？至于吗，还生气了。”
岑素面无表情，“你还不如接话。”
看样子是真有些生气，令知音摸摸鼻子，怎么对身高这么在意？令知音回忆着岑素的身高，摊平手掌在自己胸前比量，嘀咕着，“到我这里吧应该？”
想了想，手掌往胸下移了一寸，有些苦恼，“还是这里？”
岑素后脑像长了眼睛，猛地回头。
令知音条件反射背过手，这样下意识的动作属实有些心虚。她若无其事的吹起口哨，挠了挠头，假装在望风。
“有好看的风景吗？”岑素幽幽的问。
“有啊。”令知音睁眼说瞎话：“你看东边的月亮，它又大又圆。”
岑素微笑，补充，“还很黄。”
“......”
......
半夜溜出家门这事，岑素不敢让唐雨娟发现，不然准胁迫她跟令知音断绝来往不可。
为了不让唐雨娟与岑健荣发现，闹钟提前订了半个多小时。
进小区之前，路过超市，令知音喊住她，“等一下。”
岑素表情恹恹的，还是停下了。
令知音很快出来，手里拎着鼓鼓的黑色塑料袋，内里装的东西支棱出来一个棱角，岑素朝霞上脸，“你......那个要来了？”
令知音也是女生，自然懂岑素口中的那个是哪个，不过看到她薄红的脸，她就很想逗逗她，“哪个？”
岑素的脸更红了，磕磕巴巴说，“就、那个啊。”
令知音乐了，没看出来，还挺纯洁一姑娘。
她拉长语调，“哪个啊？”
真不知道是真没懂还是装没懂，岑素嘴角抿平，平静的注视着令知音，只有轻颤的睫毛揭露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令知音才明白那般，恍然大悟的微一颔首，嘴角扬起，“你说那个啊。”
这一刻，岑素甚至以为，眼前这个笑的一脸欠揍的家伙，从一开始就清楚她说的“那个”是哪个，只是看她面红耳赤的模样好玩，玩心大起多开了两句玩笑。
偏偏最可气的是，她还是受到她笑容的蛊惑。
盼望着她能多这样笑笑。
岑素不平衡到极点。
凭凭什么她每次都被她牵着鼻子走，处处占下风；
什么她三不五时的逗弄她，就好像她是她的玩具一样；
凭什么每次撩拨完，她都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她却久久脱不开身。
凭什么。
还能凭什么。
暗恋的心酸涌上心头，岑素猝然低下头，有不可名状的东西冲击她的心，她想长大嘴巴呼吸，忽然发觉她不敢在她面前伤心难过。
她怕露出马脚，怕她看出端倪，怕她知道她的心意。
她怕会吓到她。
喜欢上同性，这事说起来，确实难以启齿、惊世骇俗。
可......
岑素唇瓣颤抖，双手握成拳，用很大的气力与自己征战，终是叹了一口气，妥协下来。
“你回去吧。我好了会去网吧找你。”
令知音忽然察觉到什么，弯下腰看她。
岑素别过脸，没让令知音看到她的表情。
静止了两秒，令知音直起腰，食指勾起黑塑料袋移到岑素面前，拖腔带调的说，“这个，给你的。”
岑素不要，“我大姨妈还没来。”
“我知道。”令知音抓起她的手，塑料袋顺着两人相连的手臂滑到岑素手腕，她摸摸她的头，“我们岑素大半夜的跑出来，可不能让妈妈抓到了。”
她五指擦过的感觉还停留在头顶，岑素僵直了身体，语气干巴巴，“你是要我用黑色塑料袋伪装自己吗？”
脑洞还挺大。
令知音笑道，“可惜没你这么大的塑料袋。”
她还真敢想。
岑素生着闷气，只瞥了她一眼，没搭话。
“这个是以防你妈妈起来早了，你回家抓个现行。你就说没姨妈巾，出门去买，你妈也不好说什么。”
令知音又揉揉她的脑袋，“听明白了吗？”
岑素挥开她的手，觑她，“我是三岁小孩子？”
令知音一愣，莞尔，“你当然不是。”
岑素正要说走了，令知音忽然俯身，平视她。
令知音五官每一官都很出众，岑素最喜欢的还是她的眼睛。
眼睛大而长，双眼皮的褶皱很深，瞳孔深邃。长时间盯着一个人，会使那个人产生深情的错觉。
晨光照耀在她身上，打了一层暖黄色的光辉。她不深的发色浅成黄色，仙人似的。
岑素蓦地忘记了呼吸。
令知音眼睛弯弯，“在我眼里，你今年五岁了。”
“......”
那点旖旎念头全被令知音不解风情的话一扫而空，岑素睁半只眼睛睨她，突然问：“我们关系怎么样？”
“？”令知音，“好。”
岑素：“多好。”
令知音：“最好？”
岑素点点头，冷不丁来了句，“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令知音：“？？？”
什么东西？复读机上身？
看她没懂，岑素好心肠的解释，“礼尚往来，红包拿来。”
令知音气笑了，“礼呢？”
“哦。”岑素说起胡话来脸不红气不喘，“我才五岁，没有经济来源，买不起。请阿姨等我十七年，我大学毕业有工作了，才可以包红包给你。”
“等等。”令知音掏掏耳朵，没听清似的再问一遍，“你叫我什么？”
岑素响亮的回：“阿姨。”
叫的还挺顺口。
自己挖的坑，不跳也得跳。
“行。”岑素叫的欢实，令知音答应的也快，“你年纪小，给你红包怕丢了。这样吧，阿姨跟你回家，把红包交给你妈妈保管，等你长大了再给你。”
自红包诞生以来至今，但凡孩子的红包交由妈妈保管，最后都会演变成妈妈自己的。
一开始还好，耐心哄着你。
“钱放你手妈妈不放心，万一丢了怎么办？你想要什么就跟妈妈说，妈妈给你买。”
后来，你多问一句，她都能炸起毛来。
“妈妈给你保管怎么了？还能把你的钱花了怎么的？再说了，你花的钱难道不是妈妈给的吗？”
“......”
GAME OVER
......
令知音说把红包给她妈，无非是在表达一件事情。
——她不想给她红包。
岑素有骨气的转身就走，“不想给我就算了，你这阿姨我不认了。”
“那哪行啊。”令知音拦住她，“头一次给人做姨，这么两分钟外甥女跑了，这哪行。”
岑素露出看白痴的眼神看令知音，平静的阐述一个不争的事实，“你再纠缠下去，我不仅回家会被我妈抓包，上学还极有可能迟到。”
......
岑素回到家中，唐雨娟确实醒了。
她在卫生间刷牙。
岑素轻手轻脚，不住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唐女士在卫生间里探出头，“这一大早的，去干嘛了？”
岑素说出准备好的说词，“我昨天晚上发现咱家卫生巾好像没了，就出去买了一些。”
“是吗？”唐雨娟咕哝，“我前两天刚买了十包回来啊。”
卫生间传来开关柜门的声音，岑素心虚的小跑几步，眼看着要进房间，唐雨娟再次探出头，“这不挺多的吗？”
岑素讪讪的笑，临时加词，“可能，我在梦中发现的吧。”
说完，岑素闪进房间，房门没关上之前，隐约听见唐雨娟嘀咕声，“这孩子，怎么神神叨叨的。”
躲回房间，岑素神经放松下来，挺直的腰板顿时垮掉。
她仰躺在床上，视线瞥到书桌上厚厚的练习册，想起了令知音。
她刚刚......是不是有点过分？
一样大的年级，还喊令知音阿姨。
她明明长得，那样年轻，那样好看。
而且，她的态度也不是很好，不是阴阳怪气就是恶声恶气。
还跟她要红包。
令知音会不会误会她是见钱眼开的人？会不会认为她是因为钱才跟她做朋友的？
“岑素，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她哭丧着脸，用拳头砸自己的头。
好后悔啊。
可不可以收回那些话？
今天能不能不去上学啊？
呜呜呜。
冲动果然是魔鬼。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支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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