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9（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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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有胆来向朕为他人求情！你暗中帮助雪芒之罪，朕全看在你父王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追究，如今你倒还想来为他人求情！你们一个个，不顾律法，胆大包天，是朕太过纵容你们了！”
尤瑾慌张地连忙磕头，“天帝陛下赎罪，天帝陛下赎罪！”
姬蓝爬起来，磕头认罪，“姬蓝知错。雪芒之事，姬蓝念在曾经的兄弟之情不得不帮，但银蓠只是小小妖使，被魔界太子掠走以引诱斩华帝君，并非她的错。请天帝明鉴。”
“是啊，天帝陛下，小女天真单纯，决不会做出危害天界之事，她只是被魔界之人利用了！”
天帝眸光冷如剑，“依你们所言，是斩华经不住诱惑，自食其果？”
尤瑾颤抖得不知如何接话，在来之前，姬蓝便嘱咐她将一切罪责归咎在斩华帝君身上，她本就觉得不妥，但是又能有什么好办法能救得了自己的爱女？
姬蓝道：“确实如此。理由有三，请天帝听姬蓝一一说明，其一，银蓠自出生便被斩华帝君烙下天之眼，然而她刚出生，未曾做过一件坏事，斩华帝君为何要给她烙下天之眼，不过是为了偷窥自己的心仪之人；其二，银蓠眉间有斩华帝君的近身印，若非斩华帝君对银蓠有意，又岂会允许她近身？其三，银蓠虽是绝色，然而不懂媚术，斩华又是静修佛法的，岂会被她色相迷惑。因此，自是斩华帝君一厢情愿喜欢上了银蓠，一切罪责也是斩华帝君咎由自取，与银蓠无关！”
又是一道天雷打在姬蓝身上，姬蓝倒瘫下来。
“斩华由朕一手教养，你是在说朕教导无方？”
尤瑾惊恐跪步上前，“天帝陛下息怒，银蓠年幼无知，犯下罪过触怒天帝，然而她真的不是有心的。请天帝饶她一命！”
“该如何处置，朕自有决断！都给朕退下！”
“天帝陛下，求你饶了银蓠！”
“来人，将他们轰出去！”
姬蓝与尤瑾被轰出天宫，尤瑾慌张焦虑，这一次比之前在凡界犯下的错严重太多，已经触怒天帝，银蓠性命堪忧。
“姬蓝太子，求求您再想想办法救救银蓠！”
姬蓝方才受了天帝两道天雷，此刻浑身疼得不行，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头疼死了，怪不得斩华当初，哎，我们去求一求逸华，希望他能出面帮银蓠求情。”
十方之东南，逸华帝君所在。此时逸华正在他的鱼池边上喂鱼，姬蓝疾飞落在他身侧就立即下跪，“逸华，你帮帮斩华，求天帝饶银蓠一命吧？”
尤瑾也跟着跪下，“在下碧池境尤瑾，拜见逸华帝君，求帝君救救小女。”
逸华惊讶地收回手中鱼食，看了尤瑾一眼，向姬蓝笑道：真是不易，这可是你第一次向我下跪，不是说你膝下有黄金吗？”
“黄金当然是有的，所以才跪下来求你，除了你，没有人能救银蓠了。”
“银蓠？救她与斩华何干？”逸华掐指细细一算，得知斩华如今的处境，震惊不已。“斩华犯了何事？”
“斩华被逼吞了天方赤石，入了魔，还动了情。”
“你是说……他喜欢上了一条鲤鱼妖？”逸华忽地一笑，“口味真是独特，数千万年之中多少神女美眷他都看不上，我当真以为他是石头做的。”逸华轻叹一声，“你们回去吧，此事天帝既然亲自处置此事，便是早有决断，多说无益。”
“帝君，求求您救救小女，小女只有三千多岁，还是个孩子！您一向对妖界宽爱，只要帝君答应求小女一命，我必定让她断了念想，远离斩华帝君！”
“逸华，银蓠若是因此而死，我们妖界绝不会就此罢休。我们虽然臣服于你们天界，却并非你们的绝对附属！何况，斩华并非无情，若是银蓠死了，他会如何？你难道希望他成为下一个雪芒吗？”
逸华似有些生气，“你们这帮家伙，一个个都这般能闯祸，斩华只怕也是被你带坏的！”
听逸华这么一说，姬蓝忽觉松一口气，“你这就冤枉我了，怎么说他也是我的长辈，带坏这说法不恰当！何况，他本性就是如此，只是你们都不比我了解他！”
逸华摇摇头，“你们先回去吧，我会去见天帝，但天帝最终会如何决断，我不能承诺你们。”
姬蓝高兴地站起来后，尤瑾也缓缓站来，他笑道：“只要你肯去说一句，银蓠的命便一定能保住。”
“你们回妖界等消息吧。别再来惹天帝生气，特别是你姬蓝！”
姬蓝勾起嘴角呵呵一声，“你以为我没事喜欢来挨打啊！哎，疼死我了，天帝脾气总是这么差！”
“快回去！”
“是！”
姬蓝与尤瑾走后不久，逸华便来到紫金殿。
天帝瞥见他，开口便道：“你也别浪费口舌替他们求情，朕绝不会心慈手软。”
逸华笑了笑，“天帝陛下处事公正，自然不会因为旁人一句求情便改变决断，逸华只是有些疑问来请教陛下而已。”
天帝自然不信他的话，但暂且听听无妨，“逸华有何疑惑？”
“天帝陛下当初同意斩华的提议将其莲心封印，是否是因为算出斩华有此情劫难渡？”
“确实如此。”
“那天帝陛下可知，斩华的情劫是谁？”
天帝沉默。
逸华笑道：“逸华曾经也为斩华推算过，也未能算出来，如今看来极有可能便是囚禁在湮灭台的那只小妖。听闻她是无根之魂，与斩华一样，因苍天而生。”
“不过一介小妖，岂能与斩华相提并论。她出生凡界，而斩华出生于无妄之海，受天之命，掌管天之法印，尊贵无比，这才是真正因苍天而生！而她不过就是个异胎！”
“天帝陛下，万物众生皆平等，何来高贵低贱之分？”
天帝沉默之后，逸华继续道:“天帝陛下，逸华有一法可行，让她去解除莲心的封印，倘若她能解除封印，便允了他们之前的情意，如何？”
“小小鱼妖岂能解开朕的封印！”
“确实如此。”
逸华走后，天帝仔细思索方才逸华所说的话，他自知逸华用的不过是激将之法，然而小小妖使若能解开他的封印，岂不是笑话？
天帝来到无妄海，斩华正在设法破除他的封印，明明一身重伤，却不自量力强行对抗封印。
“冥顽不灵，斩华你太让朕失望了！”
斩华立即收手，在天帝面前跪下，“陛下，斩华恳求您放了蓠蓠！”
天之眼被血焚烧毁，银蓠如今身在何处，情况如何，他一概不知，他从未如此焦心地度过每一刻。
“朕不会放了她，即便不取她性命，也要将她永生囚禁湮灭台。”
“陛下，斩华愿意交出天之法印，放弃一方帝位，只求陛下释放蓠蓠。”
天帝震怒，召唤雷霆之刑狠狠鞭打在斩华身上，“你，你竟然为了一只小妖放弃天之法印，放弃帝君之位，你，你太让朕失望了！朕如此重视你，甚至胜过太子，你便是如此回报朕的！”
“斩华自知有罪，不敢请求陛下原谅，但是……”
雷霆之刑继续落下，直至将斩华打到昏死过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为止。
“但是，你终究是让朕失望了，朕无论如何也容不下她！”
天帝拂袖离去，出现在湮灭台。
银蓠奄奄一息地趴在台上，但恢复了一些意识，也察觉出此刻出现在面前的是天帝陛下。
“天帝陛下，华华，没事吧？”被困在湮灭台的这段时间，她渐渐想明白了，天帝如此愤怒必定是因为她害了斩华。斩华身为天界帝君，不但进入魔界，而且还入了魔，这对天界来说是极大的威胁，而她便是罪魁祸首，但她也是身不由己！
银蓠艰难地抬起头来，却依旧看不清楚天帝的面容，此刻她真正领悟到自己的卑微渺小，也感受到莫大的无助。她于这六界之中不过是沧海一粟，任人摆布，只有斩华从未看轻她。还有她的阿娘，此刻若是知道她在此受罪，一定心急如焚，想尽办法来救她！
想到这里，她低下头，头顶冰冷的目光却如剑一样刺穿清瘦脆弱的后背。
得不到回应，银蓠更加谦卑地道：“天帝陛下，银蓠自知身份卑微，害了斩华帝君，银蓠甘愿受罚，但请陛下不要怪罪于斩华帝君，救救他，宽恕他！”
“小小鱼妖还有胆为他人求情！斩华何需你来为他求情！”
冷如刀光的话语，银蓠禁不住颤抖，“银蓠不敢，银蓠只是……”当渺小面对无尚的强大，恐惧与卑微无限生长，她将头低得不能再低，但依然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希望，“不管什么样的惩罚银蓠都愿意承担，只希望无关的其他人，不要因为我而受到牵连。”
“哼！你实在质疑朕的公正？朕身为六界之主，岂容你质疑！”
湮灭台上，赤雷滚滚，天帝的愤怒比之更加领人惊惧。
“银蓠不敢！”
“小小鱼妖，出自凡胎，却不懂如何是为安分守己，你引诱天界帝君，朕若不处置你，岂不是谁都敢滋生不敬之心，败坏法纪！”
银蓠虽然心中不服，却无法辩说，更是不能说。
“银蓠甘愿受罚。”
“抬起你的头来！”
银蓠一阵哆嗦，不知天帝为何突然要她抬头，但她只能依言艰难地抬起头。
她看不清天帝的面容，天帝却清晰地瞧见她眉间天之眼与近身印被焚烧之后留下的一缕血丝。
天帝拈指隔空轻触那缕红色血丝，发觉这缕血丝带有一股奇异的神之气息。
这道血丝便是银蓠出生之时撞到斩华的护体神光而留下的，只是当时还有鲜血流出，加之斩华错手烙下天之眼而被覆盖，瞧不见罢了。
天帝心想，难道逸华所说不假？
转身思索须臾，回身道：“当年，斩华忽然降生于无妄之海，无妄海上，莲花繁生，灵光七七四十九日不灭。佛祖曾与朕言，斩华因天恩而生，莲心所化，无父无母，是朕将他带回来，精心抚养，细心教导。斩华悟性极高，天资过人，朕对他抱有极高的期望。后来他当真不负朕的期望，三万岁便荣升帝君之位，掌管一方，朕喜不自胜，然而他终究太过年轻，即便上天欲将天之法印交由他掌管，亦是难以领众神信服。他提议将莲心封印，朕最初也是有些犹豫，然而推算到他往后必将经历一场的情劫有可能会毁掉他，朕便允了。”
银蓠低下头，安静地听着天帝慢慢将出斩华的过往道出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与斩华当真是天壤之别！以往阿娘与她说，斩华地位尊贵，不允许她喜欢他，她从未在意，因为她不服不甘，也是因为斩华告诉她，万物众生平等，她信任他，如今却容不得她不在意。华华，究竟什么才是平等？
“如今，朕便给你一个机会。”
银蓠一愣，接着眼前一亮，被天帝带到无妄海之上，莲心封印之处。
“倘若你能将此封印解开，朕便允了你与斩华之间的情意。”
“天帝陛下此言当真？”
“朕一言九鼎，绝无虚言。但解开封印，只能凭你一人之力，却容许他人插手！”
“陛下！”斩华急道：“她只有三千年的修为，初升妖使，如何破解封印？那会要了她的性命的，求陛下收回成命。”
“华华！”银蓠惊喜回眸，斩华被封印在岸边，他虽然脸色苍白，重伤未愈，但并无性命之忧，银蓠忽觉安心。
她艰难地站起来，想要走过去，忽然一道封印如帘幕落下，阻挡她的去路。
“朕允你一次机会，而非现在便允你们在一起！”
银蓠收回目光，转会身子。
“蓠蓠！”
身后斩华在呼唤她，她从未觉得他的呼唤如此令她揪心的同时又令她欢喜。她艰难地迈开步子靠近莲心，莲心的封印拥有极其强大的神力，每靠近一步都能感受到它炽热而摄人心魂的威力。
这股力量似盯上了她，拉扯她，灼烧着她，她意识到即便灰飞烟灭也不可能破解得了这道封印。她究竟该如何做？
忽然这股力量好似她重生为妖之时的那股力量，将她一下子吸进封印里。
“蓠蓠！”
她听到斩华惊慌的叫喊声的同时，一道天雷劈下来，天帝设下的封印破除，却重新降下一道更为坚固的封印。
天帝惊愣不已，“天之封印！”
莲心的花瓣渐渐收拢合上，将银蓠包裹起来，莲心又开始沉睡。
身后的斩华缓缓倒下来，也一并睡去。
天帝回到斩华身边，微微皱起眉头，上天竟然破除他的封印降下天之封印，天意究竟如何？
一千年后，无妄海之岸，沉睡的斩华渐渐睁开眼睛，他第一时间望向莲心所在，莲心依然紧闭，天之封印亦没有破除。
经过一千年沉睡，斩华的伤势与修为已完全恢复。他凝神将天帝的封印破除，飞向莲心。即将靠近莲心之时，封印苏醒将他弹开。
“蓠蓠？蓠蓠？”
斩华能感受到，银蓠还活着，但是她没有回应他，好似睡着一般。天之封印究竟该如何破除，谁能与天斗？
“斩华！”
欣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斩华回眸看去，是姬蓝。
斩华飞落岸边，疑惑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姬蓝高兴道：“逸华推算你今日会醒来，我来接你。”
“接我？”
“你都睡了一千年了，也该活动活动筋骨。明日绘郎雪域图，我们约好了比试排名！”
“比试排名？”
“没错，逸华自视过高，总在我们面前端着一副长辈的模样，这次比试，你可不能辜负我的期望，好好教训教训他，争个第一。”
“没兴趣。”
斩华脸色一冷，刚想转身回去继续研究怎么破解天之封印，姬蓝赶忙拉住他。
“大家商量好了，虽然彼此胜似兄弟姐妹，但也需得分清辈分。若以年岁地位排名，均又不服，不如比试修为灵力。届时阿雪、千青、赤英、血眸、月熔、花水仙都会来，我们比试比试，以输赢定辈分。”
“阿雪如今在何处？”
“在异界。”
“异界？”
“对。能出入异界而不受异物侵染并不难，但长久居住在异界却不受异物侵染，恐怕六界之中只有阿雪一人，他如今的修为非常高，只怕还要高过我。”
斩华明白，阿雪虽然入了魔，却不愿效命于魔界，而没有魔界的庇护，想要躲开天界的追捕，留在异界是唯一的办法。
“好，我会去。”
——……——
绘郎雪域图，冰封千里，目光所及之处白茫一片，莲花台上，来自六界的八位公子正在一角煮酒对饮。
斩华从未觉得酒如此暖心，每一杯酒入愁肠，都似能慰藉心中苦闷。
“阿雪磨蹭什么，这么久还没到？”血眸不满道。
“也有一个时辰了，应当快到了，不如你们几个先比试。”逸华豪饮一杯酒，笑道。他看向众人的眼神好似看一帮孩子。
姬蓝很是不爽，逸华自然有所察觉，先开口道：“血眸，姬蓝常说你不如他，各方面。”
血眸瞬间站起来，璀璨如灼的眼眸盯向姬蓝，红色马尾在风中飞扬。
“姬蓝，我们先来比试比试。”
姬蓝自知跟血眸打，最废精力与耐力，因为血眸最为难缠，也最擅长逃脱。现在血眸要求比试，若是不跟他打，也很麻烦。血眸天生就个麻烦。
姬蓝与血眸开打，千青与赤英、月熔、花水仙都围上去观看，酒桌旁顿时只剩下斩华与逸华。
斩华举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逸华按下他的酒杯，道:“上天若是要她醒，她自然会醒来，若不，那她永远也不会醒。这是她的天劫，自有天定，你等着便是。我觉得她终究会醒来的。”
“蓠蓠常与我说，世事不公，众生不平等，现在我也疑惑了。”斩华轻轻放下酒杯，眉间有忧色。
“世事以不等而互补为等，天地造物遵循平衡与循环，你们所看到的的不等，皆因平衡与循环遭到破坏而起，而一旦平衡与循环遭到破坏便会产生因果。你是因，她便是果。”
“你的意思是，蓠蓠之所以会遭受如此苦难是因为我？”
“何必看做苦难，全当磨练亦可。”
斩华沉思良久，点点头。
最后，九公子因来迟，众人不愿再比，因而排名第九。
斩华因想起银蓠的“千年老二之说”，让位于千青，位居第三。
自此传闻来自六界的九位公子于这一年在绘郎所绘的雪域图中比试，最后定下排名：
大公子逸华。
二公子千青。
三公子斩华。
四公子姬蓝。
五公子血眸。
六公子赤英。
七公子花水仙。
八公子月熔。
九公子雪盲。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49（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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