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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九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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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道长就是一直闭着眼的道士,也就是说把自己的阴阳眼给了白玉琉的那位。
婢女的声音一下把还在醉醺醺的道士们唤醒,有几个道士步伐都走不稳,反倒是拔了剑就冲到挽伊面前大喊:“出了什么事?!”
挽伊灰头土脸,裙边似乎还沾着点血迹:“我本来是领罗道长过来,结果走到池塘边上的时候那鬼突然从水里冒出来,和罗道长打了起来!”
“你先起来,”扶着他的导师把她扶到椅子上,给她递了一杯茶,“我们这就过去。”
程阳朔拔出剑哇呀呀跳出去:“速速指我方位!”
挽伊抬起手:“西南方向,先右拐再左拐!”
三四个人在程阳朔的带领下跑得飞快,手里的黄符和桃木剑摇来摇去。
韶焉和白玉琉没有动,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现在饭厅里只剩下他俩还有几个不擅长打斗的道士,包括了白芷道长。
白玉琉好奇问道:“白芷道长,你的招魂幡不是万鬼听令吗,此时若是招魂幡出,那鬼不就乖乖束手就擒了?”
白芷道长的脸僵住,没好气地说:“那个需要布一个很大的阵,若我此时开始布阵,恐怕罗道长早就凉透了。”
一个擅长算卦的道士正在掐着手指算着,眉头越皱越紧,似乎是算出了什么。
白芷道长还没开口问他算出了什么,就见他忽然一口血喷出来,还正好洒在了挽伊的脚边,把挽伊吓得蹿上椅子蹲在上面,脸色苍白抱住椅子靠背:“这,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就吐血了。”
韶焉比白芷道长还快一步扶住吐血的道士,将他平稳地放在地上:“演算之事超过了他的能力,缓缓就好了。”
“韶道长的速度蛮快,为何不出去帮忙呢?”白芷道长问道。
“总要有个人看着你们,”韶焉的手在吐血道士的身上扫过,金色的光芒亮起又淡去,“那鬼不成气候,人足够了。”
过了半晌,领头羊程阳朔才带着人回来,罗道士被两个人架着,胸口处染着一大片血迹,似乎是被什么穿胸而过,还有一口气吊着。
众人想围上去看看他的伤,被白玉琉不着痕迹地拦住,让韶焉先一步上去。
伤口处的血还在不断涌出,程阳朔指挥着人将罗道长也放在地上,看见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的时候愣了愣:“鬼来袭击你们了?”
“一会解释,你们谁有剪刀,把他伤口边上的衣裳剪开。”
道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身上只有黄符和桃木剑,桃木剑自然是割不开衣服。
反倒是惊魂未定的挽伊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很小的剪刀:“这个可以吗?”
这把剪刀应该是可以随身携带的尺寸,韶焉接过的时候看了眼挽伊,没看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伤口是贯穿伤,若是不能及时止血,罗道士必死无疑。韶焉从乾坤袋里掏出一颗丹药,将其分成两半之后捏碎了一半洒在伤口上,血这才慢慢止住。
程阳朔和众道士解释道:“我们刚过去的时候罗道长已经倒在地上了,没看见那只鬼。”
罗道士的嘴唇苍白,但是呼吸已经变得绵长起来,暂时脱离了危险,周围的道士才放下心来。
韶焉问他们:“你们找管家了吗?”
“平王府太大了,没有下人领着走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若是再走失一个人被鬼袭击得不偿失,想着回来通知你们,带上这位婢女一起去找。”
挽伊已经平静了些,正蹲在罗道长的边上流泪:“我对不起道长,若不是要保护我,他肯定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会好的,”一个道士安慰他,“罗道长毕竟也不是常人,血止住了请个大夫来看看就行。”
挽伊抹着眼泪站起来:“请几位随我来吧,我去请大夫。”
白芷道长说:“我去吧。”
他自带两个道童,倒是免了别人一起,他看了几眼罗道士之后从道童的手上取出拂尘放在他的身边:“这拂尘上有我的灵识,可以暂时稳住他的魂魄,你们可要看好了。”
韶焉透过琉璃片,却没有在伤口上找到鬼留下的怨气。他走到白玉琉的旁边说:“这不是鬼刺出来的。”
“怎么?”
“几乎没有怨气,”韶焉说,“就算不是厉鬼,伤了人自然会有怨气留下,但是伤口上面很干净,应该是人做的。”
就像是他一开始说的,也许有人在帮这只鬼。
若是挽伊没有说假话,那么从池塘里冒出来的鬼,多数是人假扮的。
大夫很快就过来了,一道过来的还有管家。管家一看地上躺了两个人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已经死了,还是大夫在旁边把脉说还有救才缓过来。
要是平王府传出去厉鬼杀了两个道士,皇都那边不知道谣言要飞成什么样子,本就看不惯平王府的皇帝多半会找这个借口来对付平王府。
“这位只是急火攻心,修养一番就好,”大夫转向罗道士,“这位受伤很重,若不是伤口处理得当恐怕已经没了,现在血止住就好办,这段时间不可下床好好养伤,这里是一瓶生肌丸,一日三粒,必须要服下。”
管家点头:“都听大夫的。”
毕竟人是因为平王府受伤,至少还是要养这道士到能下床活动为止。
几个男仆上来把昏迷的道士抬回了房间。
管家见男仆的背影完全消失才长叹一口气,找了把椅子坐下:“辛苦几位。”
“在下有几个问题想问问这位姑娘。”白芷道长面朝挽伊。
管家拍了拍躲在身后的挽伊:“好好回答,别坏了罗道长让你先走的心意。”
挽伊挺直了后背从管家身后走出来,面对着一整个饭厅的道士,还是卸下气来,后背佝偻,双手捂住脸:“那时候天色很黑,罗道长正在问我还有什么怪异的事情,正好是走到了池塘边上,忽然就从池塘里探出一个头来,和挽芸挽珠说的一样,是个头上顶着碟子的男人,天太黑了我看不清脸,只能听见他的笑声——罗道长立马把我推开了,让我赶快来和各位道长说。”
“什么样的笑声?”白芷道长问。
“我说不出,很可怕,就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一样,这根本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还有什么?”程阳朔问。
挽伊的脸从手里抬起来,满脸泪痕,嘴唇颤抖:“我想不到了,那时候我很害怕,要是我一个人走那条路,没有罗道长,此时我可能已经死了……”
见她哭得凄惨,管家挥了挥手:“挽盈,带她回去吧。”
挽盈走上来抱住挽伊安慰了几句,搀扶着她回去了。
“各位道长,这鬼之前没有伤人,我们也只是想了解就可,不急这一时,现在他已经开始伤人了,必须要尽快解决,”管家的表情很是严肃,“这件事还请各位不要说出去,等鬼抓到了,报酬不会少各位的,请各位在它害下一个人之前抓住他,第一个抓住的,王爷可以完成他的一个愿望。”
平王爷许诺可以完成的一个愿望?
若是要金山银山,升官发财,只需要平王爷的一句话。
所有道士都心动了,像是把罗道士受的伤忘在了脑后,都摩拳擦掌起来,誓要把这鬼抓起来亲手送到平王爷面前。
“这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由乐和安排各位,若有什么需要只管给乐和说就可。”
乐和就是之前带他们来饭厅的沉默寡言的男仆,他站在管家身后非常安静,管家又补了一句:“乐和不会说话,但是办事麻利,不会输给我,各位放心。”
乐和给他们行了礼站在一边,还是垂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程阳朔说:“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它既然已经出手了一次,袭击的是落单之人,大家晚上就不要独自行动了,若是遇见鬼的话迅速通知别人,不要给它机会!”
白芷道长点头,从怀里拿出几张黄符分给众人:“这是我自己画的信号符,撕开之后我就会感觉到所用之人的位置,尽快赶过来。”
韶焉想了想,决定不把自己的黄符拿出来。
接过白芷道长的黄符一看,韶焉和白玉琉说:“这比我小时候画得还丑。”
线条歪歪扭扭,朱砂也不够纯正,效果也就一般,可能有时候还不起效果。
白玉琉把黄符塞进袖子里:“若是遇见鬼,我们便把它揪出来问个明白吧。”
“就怕揪出来的不是鬼,是人。”
管家把乐和拉在一边嘱咐了几句,才带着大夫离开。韶焉见乐和除了刚才听管家说话时候动了动头,别的时候都是那副老样子,便问专心偷听的白玉琉:“他们说什么了?”
“说鬼伤了道士这事不要传播出府,还有好好照顾罗道长。”
“他当真是个哑巴?”
“要试试吗?”
韶焉又看了乐和一眼,摇头:“今晚不了,早些睡吧,现在人心惶惶,若是稳不住自己谈何抓鬼。”
一个时辰之前还在把酒言欢的道士们入了别院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罗道长算是他们中有些本事的人,他们心里自然清楚,不少道士全是靠吹出来的,也就小打小闹的水平,罗道士都被伤得这么重,更何况他们呢?
但是一旦抓到了,平王爷可以完成一个愿望。
这种诱惑之下,再大的风险都不值一提。
有人惜命,也有人好财。
别院里,道士们在床上辗转反侧,注定是一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