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谁人杀我[悬疑]》曾也笑人痴

67、福利院的死亡游戏【壹】

　　“凉江市今日新闻播报，连环杀人案犯罪现场别墅区再度被烧，据警方调查，是由于电路老化所致，无人伤亡…”

　　啪地一声，电视机被关。

　　“朱主编还是给面子，凉江市确实不能再播报这种凶杀案件了，容易引起群众恐慌。”陆筱娅来回看了一眼桌子两旁的人，“好了，现在可以谈谈郑恪瑜的事了吧？”

　　身穿咖啡色职业套装的朱婷也打量着陆筱娅，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对面沉默的程隽身上，许久未见，他除了有些疲倦之外，一如既往的英俊帅气，身着便衣的他看起来也更像是一个明星，而非普通人。她曾经打趣他，说他永远做不了卧底的活，长得太好看了。他却一言不发，似乎因为她无心之语感到被冒犯了。想起以往的事儿，丝丝刺疼扎得人眼睛泛酸。

　　“你有什么想问的，其实可以亲自来问我。”

　　程隽感觉自己又想抽烟了，“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郑恪瑜嘛，他确实曾经在凉江日报呆过。其实他算是我的师弟，曾经跟我说过，他大学时交的女友跟他分手了。而他的女朋友，你们应该也知道，去年凶杀案失踪的邓小雯。”

　　其实这些已经佐证，不过是过来再次核对信息罢了。程隽想起郑恪瑜跟自己单独说的内容，他盯着朱婷道:“我记得你曾经出国采访过常青藤名校教授，Vic，对吧？”

　　朱婷愣了下，没想到程隽专程找她是问这个毫不相干的人，“你还记得啊，我四年前确实是作为交换记者去采访过vic，不过很可惜，当时不允许录像，所以都是以纸质版形式公示在报纸上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

　　朱婷靠向椅背，回忆起四年前那次采访，其实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是华人，黑头发，我去采访时他刚刚做完实验。对比他的成就，他挺年轻的，当时不满30岁的年纪已经成为了物理学教授，还长得很英俊。说真的，要不是因为有你这么个男朋友，我还真的会对他心动。”

　　“我到那时，他身边有严格的安保，外国人把他当宝贝一样保护着。他如果要回国，恐怕外国人都得把他绑回去。他接受我们的采访时，他还特别叫他的学生给我们端了咖啡来。”

　　程隽直身坐起，“学生？”

　　朱婷不明白程隽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难道这个vic跟郑恪瑜有什么联系吗？新闻人的敏锐嗅觉让她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如果是其他人她可能就质询了，但这人是程隽，她想到之前自己做的，终究还是有内疚，叹了一口气，坦诚道:“是个年轻女孩，看得出来，vic对她似乎很喜爱，所以他的一些事情都是她在照顾。你知道嘛，这种头脑很好的教授，通常生活自理能力为零。那女孩看起来也是华人，她把咖啡端过来后就走了。不过有vic在，大家都怎么注意那个女孩，不过我听到vic似乎叫她，嗯…小凉？”

　　采访内容没有什么特殊的，其实就是对于他的物理学成就，未来规划，是否回国等等，vic全程很配合。走的时候还跟她握手，为人非常绅士。总的来说，对当时尚且是新人的朱婷来说，是一次比较轻松愉快的采访。

　　“对了。”朱婷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揉了揉太阳穴，“走的时候那个女孩又进去了，我隐约听见她似乎在跟vic在说什么休学回国，后面听到了摔杯子的声音。”

　　朱婷耸了耸肩膀，“保安不让我们再进去了，不过我们离开实验楼之后，看见vic和那个叫小凉的女孩走出来了，vic似乎在安慰她，后面就抱住了她。说实话挺震惊的，后面想一想也正常，毕竟vic挺年轻的，但那个女孩我虽然记不大清楚了，但并不是特别漂亮。至少，没有vic教授颜值那么出众。”

　　一个跟vic有暧昧关系的女学生。

　　“谢谢。”程隽起身，准备离开这处餐厅。

　　朱婷却突然道:“我还有机会吗。”

　　陆筱娅看向程隽，发现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松了一口气。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程隽这时候也没空思考儿女情长，“我还有事，你先吃着。”

　　说罢，便去服务台结账。陆筱娅跟了上去，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位朱主编，发现她捂着脸，似乎在哭。她正想跟程隽说，但程隽正在接电话。

　　“我知道了，马上回来。”

　　陆筱娅这下没空去想这位前女友是否对程隽还有心思，看程隽皱着眉头，快步出去上了他那大越野，“出什么事了？”

　　“我让人监视的那四个人，死了。”

　　“怎么死的？”陆筱娅虽然不知道程隽为什么突然派人去监视几个娱乐圈的资本家，但现在听到他们死亡的消息，震惊不已。

　　程隽突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停下了车，“抱歉，我抽根烟。”

　　“你不是戒烟了吗？”

　　“对。”程隽深吸了口气，眉间的那条细细的浅白疤痕抖了一下，如一根鱼线勒住了他的思绪，压抑着、隐忍着。陆筱娅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沉闷，安慰道:“你不是查出来那四个人都是强.奸惯犯，联合受害人准备起诉了吗，死了就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

　　程隽启动车子，沉默无言。他不在乎那四个人是死是活，只是，不该由她动手。他突然又想起陆筱娅的话，如果当他发现梁婧已经变了，他该怎么面对她？是因为他没有做到保护她的承诺，才导致她不信任他警察吧？

　　不，她应该是知道，这四个人即便被抓，也不过是关几年罢了，出来后，一样还可以在资本的运作下，活得风生水起。即便是程隽，也无能为力。

　　回到警局办公室，申嘉荣已经过来汇报情况了，“这四个人都是自杀。”

　　投影仪上显示着案发现场的场景，无一例外，无一例外，都是一个人在屋子里跪下，自己用手掐死了自己。这场景诡异得很，正常人怎么可能做到用自己的手把自己掐死？疯子也会在快要窒息时松手吧？

　　“人一旦缺氧，手就没劲了，后续怎么可能还继续掐脖子，而且本能的求生意识会促使他松手。这种死法，就像是手和身体切割开，杀死了自己的主人。”申嘉荣头皮发麻，最近的案件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诡异了，先是那个剥皮人莫名其妙被烧死了，再是这四个人莫名其妙自杀，还是用这么诡异得手段，很明显不对劲。

　　不不，他要相信唯物主义，申嘉荣继续道:“言述也查到那个剥皮人的信息了，这家伙叫何恺易，以前是名法医。三年前辞职了就不知所踪，他是孤儿，以前住在付氏集团资助的福利院，所以也没有家属找他。言述气得够呛，说没想到是他以前的同事。副队已经过去查证了，应该很快就能调到何恺易的信息。”

　　付氏，是程隽母亲的公司。程隽想到之前救的那批孩子，如果没有父母的，都是收留在那里的。

　　福利院？

　　程隽万万没想到会查到自家母亲援助的福利院上，也不对，因为母亲付静璇年纪渐长，精力不济，除了公司主要的大决策，其他的事都是哥哥程翰在处理。

　　“这个案子你已经不适合再跟下去了。”陆筱娅轻声道，她明白程隽对于这个案子的坚持，“有张超文他们继续查下去。”

　　“程翰绝无可能牵扯进这些案子里去。”程隽皱眉，“何况，付氏资助的福利院很多，慈善这一块一直做得很不错。”

　　他突然眼睛一亮，“Vic是物理学教授，而他的理论已经用于实践，那台从国外带回来的数据分析仪如果改成民用版。”

　　陆筱娅喃喃道：“那就最出色的大数据分析仪。”

　　而付氏，最出名的便是电商平台。

　　“那么，付氏与vic也很有可能有商业合作，不是么？”程隽已经开始翻通讯录了，“那个福利院，或许跟vic有联系。”

　　“你这只是猜想……而且是很大胆的猜想，vic一个物理学教授，为什么会对小小的凉江福利院感兴趣。或者说，你觉得那个女学生跟凉江福利院有关系？郑恪瑜一直不肯说出他去别墅区的理由，却在凉江娱乐报上大谈特谈剥皮人的事儿，仿佛亲眼所见。可路边的监控显示，他全程都在马路边呆着，怎么可能看得见别墅里面发生了什么。这样一个满口胡话的狗仔，他或许只是编故事骗你呢？”

　　“他并不认识vic，更别提知道vic还有带着一个女学生。”程隽已经打通了备注为“哥”的电话。

　　手机那头传来谈话的声音，男人仿佛是突然想起自己还接了电话，“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那头悉悉索索的一阵，然后是门关上的声音，“小隽，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你认不认识vic。”

　　那头顿了下，“你对V教授感兴趣？”

　　“有案子。”

　　“哦，原来是这样。”程翰嗯了一声，“面谈吧，你未来嫂子家。”

　　程隽僵了一下，“换个地方。”

　　“敏倩对于订婚宴上，未来丈夫的胞弟放鸽子的事情有一点点介意呢。你知道的，在此之前，她已经跟自己的姐妹们说过有位年轻帅气的大局长要来。”

　　“不来的话，免谈。”

　　手机直接关机，显见的，这位兄长对于某人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没良心行为也有意见。程隽后知后觉，自己回国之后与翰哥的见面指数屈指可数，更是因为查案，把他的订婚宴都忘记了。

　　订婚宴，又不是正式结婚，有什么要紧的，程隽没良心的想到。可惜，非常遗憾，他的准嫂子不这么想。那对未来即将成为夫妻也是商业伙伴的人，记仇的本事出奇的一致，即当时按下不表，随后连本带利收回。

　　然而程隽还是转身朝警局的停车场走去，看来他哥确实认识这个vic，听口吻似乎还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