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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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辞这会儿太着急了，根本没注意那些细节，拽着容白的袖子道，“容大爷，你快去看看，闻长初他——”
话还没说完，容白的手指忽而在他唇上点了一下，声音霎时停了，宋辞错愕的瞪着他，又试着说话，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容白道，“他没事，你无需担心。”
宋辞喊了两声，发现自己真的失了声，看着容白的眸光中带着不解和恐惧。
然而容白却无视他询问的目光，松开他往一旁走去，宋辞忙跟上，也不敢再去拉他衣袖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气像结了一层冰，冷得他忍不住打哆嗦。
宋辞心里盘算着，容大爷噤了他的声是为何？难道是怕他太吵喊来了别人？还是说他觉得自己吵闹？
想起他方才的表情，似乎有些冷淡，难不成是生气了？
宋辞跟在后面东想西想，也没留意容白走到哪，直到他停下脚步，宋辞抬头一看，才发现又走到地牢石碑前。
锁妖地牢石碑往后就是一方结界，用于囚禁和防止外人闯入。
容白看见了那层淡淡的光晕，伸手轻碰，那层结界便瞬时崩裂，化作无数齑粉，消失在空中，轻易而举的破除了结界。
宋辞看了之后不由为墨遥的人捏一把汗，想来这一整个山峰，应当没有容白去不了的地方，若是容白真有什么坏心思，灭派恐怕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破了结界之后，容白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转身看了宋辞一眼。
宋辞立马笑眯眯的凑过去，一张口，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了，便问道，“容大爷，是哪个不要命的惹你不快了？”
容白目光沉沉，“有人总说我脾气阴戾，暴虐残忍。”
宋辞一听，莫名的觉得耳熟，但根本来不及多想，要先把容白哄高兴了再说，于是怒道，“那人是谁？狗胆倒是不小，这不是睁着眼睛胡说吗？”
“你也觉得他是胡说？”容白眸光一动，反问。
“那是自然！”宋辞十分明确的表明了立场，“容大爷你脾气温和，心中有善，又容貌绝城，简直比神仙还要厉害还要好！”
宋辞表示自己没胡说。
脾气温和，可不是吗？容白从来没有厉声说过话，尽管大部分都让人觉得凉薄疏远，但是笑起来时，也会让人觉得温和，也没见他跟谁红过脸破口大骂的。
心中有善，容白肯带他去妖都，又教他法术，在宋辞这里，他就是个好人。
容貌绝城这点就更明显了，若是容白这面容长在女子身上，不知要迷得多少男子为他寻死觅活，肝脑涂地。
总的说来，宋辞说的这些夸奖并非闭眼瞎夸。
容白认真的看着他，见他手舞足蹈神情丰富，眼眸里浮现一层浅浅的笑意，“此话当真？”
宋辞忙点头，“自然是真。”
“我这一路走来，发现有不少人对我深恶痛绝，我想了许久怎么也想不出我做了什么恶事……”
“那些粗人都是被猪油蒙了眼睛，您何必跟他们计较。”眼下宋辞才不管那些人说的是真是假，先将容大爷哄得顺畅了才是正经事。
“你说，若是以后再有人这般诋毁我，该如何处置？”
“若有人敢这样毁容大爷名声，我自当第一个冲上去与他拼命！”宋辞大义凛然的拍拍胸脯，“就算用尽我这腹中所有墨水，也要给你一个清白！”
“好。”容白听了这话，终于打破面上的薄冰，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双眸澄澈透亮，比挂在夜空里的星星还要好看。
宋辞的神情也跟着他的笑容一同融化，暗暗松一口气，心中仍旧在骂那个不知死活编排容大爷的人。
小兔崽子，别让我碰见你！
“走吧。”容白道。
宋辞紧紧黏在容白身后，“闻长初那边……真的没事吗？”
“他虽敌不过那人，但自有保命的办法，你无需为他操心。”容白道。
虽然是容白说的，但宋辞还是禁不住担心，尤其是看见清苑长老头上的那根疑似骨头的簪子之后。
这清苑长老八成是心里有些病态，不然谁会没事把骨头戴在头上，想想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宋辞一边想一边跟着走，下了阶梯之后便看见一扇宽阔的门，两门合缝只见有一个大字极其显眼，“锁”。
就是这扇门，当初为了开它费了宋辞极大的功夫，一身骨头都要撞散架了。
如今容白走到门前，只轻轻巧巧的一推，便将门轻而易举的推开，甫一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从中飘出来。
宋辞微微皱眉，心中涌上不安，只见面前一条长长的漆黑甬道，几乎看不见任何光亮，耳边是没有半点声响的死寂，他都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容白不知从哪拿出个掌心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黄色光芒，非但不刺眼，而且又能将周遭的景象照得清楚。
他转手将夜明珠递到宋辞手中，“进去瞧瞧。”
说着，他一脚便伸进门内范围，落脚的一瞬间，周围便突然响起各种各样的低吼声，惊得宋辞险些没拿稳夜明珠。
声音里夹杂着痛苦的叫喊，也有愤怒的嘶吼，甚至有各种杂音，颇是刺耳，宋辞也上前两步，想看看这声音自何而来。
甬道的两边就是一间挨着一间的牢笼，关着墨遥从人界四处抓来的妖怪，宋辞在首一间站定，往前举了下夜明珠，刚想开口问话——
突然有一人猛地跳到他面前，伴着一声吼叫，一张口就是满口獠牙和带着恶臭的血腥，双眼刺红无比，两爪剧烈的拍打着牢笼的结界。
宋辞被吓了一大跳，往后弹了一步，“这位兄台，可否冷静些？”
“这里的妖怪都被激怒了。”容白走到他身边，眉眼之间尽是平淡，只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妖的异常，伸手在铁牢的结界上点了一下，这只不断嘶吼的妖顿时安静下来，惊恐的看容白一眼，一个转身缩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怎么会……”宋辞迷惑的皱眉，想到方才是正好撞见清苑从地牢里出来的，难不成是她激怒这些妖？
“小淫妖，是你回来了吗……”甬道传出一声苍老的呼喊，声音很微弱，几乎要被这众多的嘶吼中淹没，但宋辞还是听见了。
他猛的转头，快步朝着那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小淫妖……”那声音还在继续。
容白耳朵一动，也跟着走了过去，就见宋辞停在一见铁牢外，蹲下身来将夜明珠凑到铁柱旁，惊道，“镜老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淫妖，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逃了之后就把我忘了呢。”趴在地上的人可以算是奄奄一息，身上是各种各样的鞭伤，殷红刺眼。
“他叫你什么？”容白好笑的蹲在宋辞旁边，轻声问。
宋辞耳朵一红，“没什么没什么，这中间有点误会。”
他尽力掩饰面上的红晕，对地上的那人道，“你伤得重吗？能不能坐起来说话？”
镜老头吃力的抬起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其中一只眼睛受了很严重的伤，像是正中一鞭，伤口开始溃烂，他气息微弱道，“怕是扛不住了……”
“没想到你守信来救我，我却没能有那个福气出去。”镜老头每说一句话，气息就微弱一分，他自知自己撑不了多久，便道，“小淫妖，我还有一事，想托付与你……”
宋辞见他这模样，心里没由来的一疼，奈何自己又碰不得这牢笼结界，央求一般的看向容白，“容大爷，你能不能救救他……”
容白饶有兴趣的问，“你当我是济世扶弱的活神仙？”
宋辞不知该怎么回答，一时情急脱口道，“你不是吗？”
他低笑一声，目光在宋辞两个红红的耳朵上转了一圈，说道，“救也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他为何叫你小淫妖。”
“我定将此事给你交代的明明白白！”宋辞一口答应。
容白得了他的回答，便从袖子中捋出自己的手，直接越过锁牢结界，将手伸到镜老头的面前，指尖凝出一点白芒，轻轻点在镜老头的眉心处。
镜老头那只有一只勉强睁着的眼睛倒映出那点柔和而明亮的光芒，下一刻，便觉得一股力量自四肢百骸涌出，迅速淡化他的伤痛。
眼睛上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过眨眼的功夫，镜老头身上的伤口消失不见，他匆忙从地上爬起，当即给容白深深磕一头，“多谢这位小神仙救命之恩。”
容白轻笑一声，不予回答。
宋辞忙道，“你怎么了？为何会受那么重的伤？是谁伤的你？”
按理说关在这里的妖应当不会再受伤，墨遥虽抓人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但有严令规定，墨遥弟子不得进后山，不得对妖怪动以私刑。
当初宋辞在这里住过一段时日，除了看见有人隔段时间来检查除外，并没有受到什么殴打。
“此事说来也奇怪，我在这里关了十几年，也没见什么人来对牢中的妖动刑，只是前些时候忽而有一男子，进来之后二话不说就对我们出手，自前面第一间开始，一间一间的打下来，嘴上辱骂不断。”镜老头忙坐得端端正正回答。
“男子？”宋辞疑惑道，“他今日是不是也来了？”
镜老头点头，“就在你们来之前，刚走不久。”
那真是奇怪，方才他明明看见从牢中出来的是清苑，怎么到了镜老头口中，就变成男子了呢？
“那男子是什么模样，你细说一下。”
“身穿蓝白衣裳，手执长鞭，头戴银丝冠，右眉尾处有一颗小黑痣……”镜老头挖空记忆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再多，“能记住的只有这些，他每回进来就直接出手，我光顾着躲，对他观察并不仔细。”
宋辞暗暗记下，对镜老头道，“镜老头，我在此处还有别的事要做，待办完了那件事，我就会来放你出去，你千万千万别死在这里。”
镜老头一听他这样说，顿时慌了，但却没有反对，只对宋辞乞求道，“小淫妖，你一定要来，别把我丢在这里……”
宋辞看了一眼一直在静静听着的容白，有些窘迫的摸了摸鼻子，应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虽然他也很想纠正镜老头的称呼，但也知道没什么用，他从进牢的第二日就在纠正，直到出去也没能让镜老头改口，更何况眼下还是找那颗封魔石重要。
只要容白的事情办完，就能离开墨遥了，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这个为世人称赞的墨遥有些诡异，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而且，也不知闻长初那边怎么样了。
……
闻长初凭借着天生的敏捷，在林中不断穿梭，将清苑甩在身后。
但也不敢甩太远，因为他怕清苑将他追丢之后又回头去找宋辞，就宋辞那小胳膊小腿的，要想独自从清苑手下逃走难如登天。
一连跑数里，闻长初使用法力过度，牵动了先前受的伤，胸口一阵一阵的闷疼袭来，背上的伤口也不断流血，他强撑了一会儿，额头上全是冷汗。
闻长初暗骂一声，若不是受了伤，收拾这个婆娘还不是吹口气的事？
想不到他也有沦落到被凡人追赶得狼狈的一天。
跑出后山之后，闻长初一跃跳到屋顶之上，看着眼前亮堂的灯盏，忽而想到了一个好去处，于是暂停脚步喘了口粗气，回头看向清苑。
清苑也是追得喘气不止，挥舞着鞭子逼近，“看你往哪逃！”
闻长初侧身一躲，冷笑道，“清苑长老，你暗地里做的事情，怕是不想让墨遥里的其他人知道吧？”
清苑神色一怔，似乎并没有被他吓住，“少在此处虚张声势，你今日闯进墨遥，唯有死路一条，别妄想逃。”
“虚张声势？”闻长初笑说，“难不成你以为你的秘密没人知道？你既然敢做那些事，就别怕被人抖出去，今日我便要墨遥上下都知道你清苑长老虚伪的皮下，藏的是什么怪物！”
清苑神色一慌，彻底露出了破绽，也不再与闻长初争论，紧握着鞭子直直的朝他甩去，凶狠的力道带起一阵凉风。
闻长初一见她这样，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清苑藏了什么秘密，只是觉得她方才一出来就对他和宋辞动杀手，非常古怪。
方才他俩明明是穿着墨遥弟子的衣裳，就算墨遥有规定不能进入后山，但最严重的惩罚好像是逐出墨遥，清苑的作为更像是急于灭口，隐藏什么。
然而闻长初就是因为不太确定，所以才说的模棱两可，这时见她神色慌张，才确定了。
他对清苑道，“若你抓住我便算你好运，若你没抓住我……”
剩下的话没说，用一声冷笑代替。
说完他转身跳入一片明亮的烛灯之中，用最快的速度在楼房之间乱窜，最后翻进了一扇窗子中，刚落地就摔得咣当一声，背上的血顺着衣裳滴下，染红了一片。
屋中只燃着微弱的夜灯，正在睡觉的人听见动静便从床榻上起身，拿下屏风上的外袍，一边披着一边走出来。
闻长初听见脚步，抬起头就见祝亦舒披着宽松的蓝袍从屏风后绕出，他呵出一口血，可怜巴巴道，“祝师长，救我……”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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