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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在红楼当夫人 ...

  •   孩子一出生就不得他祖母的意。洗三没有大办,连帖子也没发,只是派管事婆子,口头上邀请了宁国府、史家、王家、还有林家。

      本来贾史氏是不想让自己女儿跑这一趟的,只是敏儿嫁入林家快两年都没坐胎。按照勋贵圈子当家主母的做法,敏儿三年未开怀,就要给身边的陪房丫鬟开脸儿了。
      就像贾史氏自己,当年婆婆并不难相处,平时也不会叫她立规矩。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喜欢催她快生孙孙给她抱。然而,见她三年都还没怀孕,就自己寻摸了一个胸大屁股翘好生养的姑娘去服侍自己可怜的儿子。
      多亏了自己手段高明,才没让那个贱人怀上庶长子。
      或许因为那段没有怀孕的日子实在太憋屈了,又太苦痛了,面对贾赦的出生,既是欣喜,欣喜自己终于有儿子傍身了,又是埋怨,埋怨这个儿子来的太晚了。
      十六岁与贾代善成亲,到二十三岁荣国公府才有男丁降生,中间足足相隔了八年。这八年耗光了婆婆对她所有的耐心,也隐约知道了这个儿媳在后宅耍的手段,当孩子满月后,婆婆就抱走了大儿子。
      夺子之恨差点让贾史氏一蹶不振。她白日去婆婆院子探望贾赦,却被婆婆身边的婆子提防盯梢,夜晚思绪翻涌,泪水浸湿了枕帕,夜不能寐。贾代善见妻子夜夜垂泪到天明,心中怜惜,进正院歇息的次数多了。
      于是,时隔一年便怀上了贾政。

      过去的事如裹脚布又臭又长,贾史氏也不想让女儿有那样的遭遇,希望敏儿能有张氏那样的福气。就算她很厌恶这个不是自己选的大儿媳,但还是不得不佩服她的好生养。
      不过因此,贾史氏更讨厌张氏了。

      满月这一日,荣国公给孩子取名贾琏,这个名字早早定好的,就是希望能与他的哥哥瑚儿成一对“瑚琏之器”。
      可惜,再也不可能了。
      而小名,卞钟就叫他“水官”。上元节的天官赐福,中元节的地官赦罪,下元节的水官解厄,虽然下元节与祭祖求神有关,感觉不吉利,但碍于贾家的特殊性,和卞钟自己的来历,卞钟并不避讳这些。
      平时“水官”“水官”的叫,小贾琏会乐得手脚乱动,无齿大笑。

      几个姻亲的女眷围在卞钟身边说笑,有二房的王氏,隔壁宁国府贾敬的夫人齐氏、贾史氏的嫡亲大嫂任氏,以及王氏的两个嫂嫂韩氏和甄氏。本来她们应该去荣庆堂陪荣国府当家夫人贾史氏的。
      只是贾史氏还在“抱病”呢,就把招待客人的场所放在了东松院。
      “大嫂,琏儿小名叫水官吗?”一道声音温温柔柔的,让人听得极为舒服,是不知何时出现的林家夫人贾氏,贾敏。
      只见这个小姑子一身桃红花鸟纹锦的小袄,月白缠枝花的襦裙,目含秋水,面若桃李,说话如春风拂面,行动间袅娜娉婷,颖悟绝伦,不失为一秀外慧中、天姿国色的香草美人。倒与传闻中林家那个清新俊逸、翩翩君子的探花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卞钟苍白憔悴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对她道:“是啊,希望琏儿能平平安安长大,我也死而无憾了。”
      “大嫂你别这样说,水官肯定能平安长大的。父亲特地为他去修斋设醮,水官福泽深厚,定能如签卦所说那样,海岳清宁,下元安泰,给大嫂你生十个八个孙子孙女呢。”贾敏温声安慰起卞钟,心里却可惜娘家唯一能跟她说的上话的嫂嫂就要命不久矣了。
      张氏的病弱,阖府上下皆知。
      若不是荣国公突然夺了贾史氏的管家权,还把她撵到荣庆堂去住,而贾史氏正在想办法解决眼前困境,分不出精力去理会大房,不然早就把小贾琏抱到自己身边抚养了。不过这种情况也不会持续太久,毕竟王太医对张氏的诊断是有目共睹的。

      卞钟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与女眷们一起去逗弄小贾琏。小贾琏睁着圆溜溜的大眼,也不哭,谁逗他,他就对谁笑,笑得人的心都暖化了。
      贾敏见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小贾琏的一举一动,心想:若是自己也生一个,定能像小贾琏一样活泼机灵的。
      她不禁黯然地摸了摸腹部。

      在场的女眷,哪一个不是人精?
      贾敬的夫人齐氏生有一子,贾珍,五岁就上房揭瓦,调皮捣蛋,又不喜欢读书,怎么管教都管教不来,让她头痛死了。史候家的夫人任氏就蛰伏了十年,之后苦尽甘来,连生三子,一年鼓一个,彻底稳固了她在史家的地位。
      连贾史氏这个喜欢插手娘家事务的出嫁女都得避其锋芒。
      至于王家的两个女眷,到现在都没子息。
      与贾敏也算同病相怜。可惜,王家素来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选的儿媳也是朝这个方向选的,根本与贾敏说不到一块去,更别说嫁进贾家二房的王氏了。

      齐氏不禁安慰道:“林家是书香世家,与四王八公不同,荣国公是听闻林家家风,男人三十岁若无子嗣才会纳妾,才会把你嫁过去的。你还年轻,别学咱们勋贵这一派的做法,让那起子小人坏了你们夫妻俩的情分。”
      王氏却不赞同,摸了摸自己六个月的肚子,道:“咱们虽是国公门第,但也不能以势压人。如今林家人丁单薄,没什么亲支嫡派,在朝中也只剩下咱们荣国府这门权贵亲戚,正应该为姑爷开枝散叶,好不让敏姑娘落了‘无子’‘善妒’的话柄,大家说是不?”
      这话太严重了,若是传出去,对贾敏的名声是很大的打击。
      贾敏气得浑身直哆嗦,但她也知道这是公众场合,姑嫂不和的家丑不可外扬。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正想说话,就被卞钟拦住,她拍了怕贾敏的手,道:“二弟妹,我观你面色不好,是不是屋内太闷热?这几日外面一直在下雪,可能是东松院的炭火不够上等,让你心思浮躁了?若是这样,初篁,为二奶奶上秋梨露,润润喉,好凉心降火。”
      谁不知道张氏的娘家败了,连嫁妆都贴补了大半,国公夫人又不喜大房,对东松院的待遇一降再降。虽不会连奴仆都不如,那样太打脸了,但发下来的份例也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就连这秋梨露,也只是拿冻在雪地里的梨子榨出来的,不是什么罕物。

      贾敏听出话音,想为母亲辩解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不禁羞愧。她决定再去劝劝母亲,毕竟大嫂为贾家添丁进口,操劳家事,不好再刻薄了。若是闹出笑话,自己这个出嫁女的名声也会有影响的。
      王氏气得涨红了脸,她张了张口,想再说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周嬷嬷的声音,“奶奶,各位太太,老爷吩咐老奴抱二哥儿去荣禧堂。”大哥儿还是贾瑚,没有重新排序。
      卞钟看都不看王氏,对周嬷嬷道:“你去熏炉那儿暖暖身子,然后再来抱水官。”又抱歉地对诸位女眷说:“各位太太,如今我身体孱弱,不能起身招待,已是万分失礼,希望诸位不要责怪。”
      说罢,又用眼神示意四个大丫鬟。
      初篁、斑筠、苍筤、箖箊鱼贯而入,手里都捧着一个花梨山水纹海棠式方盘,方盘上放着形态各异、手抱鲤鱼的福娃,小巧玲珑的,是用各色璧玺做的,比白玉还难得。
      这种宝石并未在上层权贵圈广泛流行,是卞钟外出时意外碰见的,卞钟见它颜色可喜,就挖回来,用神识雕刻,当做送人的礼物了。

      贾敏忍不住惊呼,伸手拿了一个桃红的福娃,仔细打量了手中的玩意儿,越看越喜欢,对卞钟笑道:“谢谢嫂嫂。”
      王家两位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诧异。她们夫家以前是掌管江南市舶司的,从海上贸易捞了巨额财富,手里经过不计其数的珍品,自然知道璧玺是何物。像手里这样大块头,色泽通亮,颜色各异的,倒是少见。
      她们把对张氏的轻视稍稍放下不少。
      见连自己娘家嫂嫂都扫自己的面子,王氏更是气得牙痒痒的,冷着脸,抱着肚子不动弹。

      卞钟也不惯她,对初篁几人说:“请好了小轿吗?送几位夫人去厅堂入席。”
      初篁几人福身应诺。

      忙碌了一日,卞钟摊在床上,叹了一口气。
      周嬷嬷在外面徘徊不定,还是卞钟看不下去,唤她进来,“有什么事?是水官在宴席上出了什么事吗?”
      周嬷嬷踌躇道:“……奶奶,国公爷说,二哥儿就养在他身边了。”
      “什么?!”
      卞钟惊愕万分,她跳下床,赤着脚就想冲出去,被周嬷嬷死命拦着,“奶奶,快穿鞋快穿鞋,冻着了就不好了!”
      卞钟皱眉,坐在床沿边,用神识扫视整个荣国府,看看贾琏在哪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宁国府贾敬的夫人齐氏、贾史氏的嫡亲大嫂任氏,以及王氏的两个嫂嫂韩氏和甄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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