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当夫人[综]》浮梁茶客

27、我在红楼当夫人

　　这是个不大的院子，却小巧精致，正月十五已过，青石砖上、月亮门上、夹竹桃上还有些残雪。
　　一名花容月貌的年轻女子被七八个丫鬟嬷嬷簇拥着，穿过一道种了玉兰、石榴、美人蕉的甬道来到一间花厅。花厅前，一个管事嬷嬷站在庑廊下把丫鬟指派得团团转。那嬷嬷见到是少奶奶来了，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屈膝蹲身行礼。

　　“起吧。老太太怎么样了？可醒着？”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忍不住抬头去看声音的主人。
　　那嬷嬷顺势起身，笑答：“老太太用过一碗南瓜小米粥，半个枸杞玉米发糕，三个鲅鱼饺子，如今正在屋里被丫鬟扶着消食呢。”
　　年轻女子点点头，那嬷嬷有眼色道：“让奴婢去通传一下吧，请奶奶在这儿歇会。”

　　不一会儿，就有丫鬟掀开门帘迎年轻女子进去。
　　只见罗汉床上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的妇人，精神矍铄，正乐呵呵地跟身边的嬷嬷说话。然而，在见到年轻女人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贾敏心里委屈，但她还是嘴角噙笑，恭恭敬敬地给老侯夫人请安。
　　老侯夫人不会在这种细节上去磋磨自己的媳妇，只是没什么好脸色，道：“你今儿来我这有何要事？”
　　没有人动身给贾敏端绣墩，贾敏只好站着回话：“老太太，父亲派人说母亲身体有恙，希望儿媳能回去一趟。”
　　“为人子女的，自然要懂得孝顺长辈，体贴家人。既然儿媳你明白这个理，希望你能让我的儿子孝顺孝顺他可怜的母亲，老身也算心满意足了……”老侯夫人用帕子点了点眼角，绵里藏针说了一通话。
　　贾敏脸上都只是那副“您说什么都对”的表情。

　　老候夫人见状，只觉得胸闷。
　　本来儿子媳妇琴瑟和鸣，她作为母亲只会发自内心地高兴。给儿子娶来的这个媳妇，论家世、才情、学识、容貌、仪态，在京城世家贵女中都是一等一的好，她都盼望着这两人什么时候能给她生个活泼健康、钟灵毓秀的孙子孙女来。
　　只是两人都成亲四年了，这儿媳的肚子还没动静，她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可自家儿子不急着要孩子啊，不管媳妇有没有怀孕，儿子都一心向她。自己东搜西罗了不少求子的方子，想让媳妇喝来调理调理身体，结果被儿子以“药多伤身”给拦了下来。
　　若是以“两人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为由拒绝，老侯夫人可能不会那么针对贾敏。当见到自己儿子一心维护自己的媳妇，还跟她“对着干”时，那刻真的太伤她这个寡母的心了。于是，本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另一个女人抢走，她越看贾敏这个儿媳就越不顺眼。

　　这次也一样，话不投机半句多，老侯夫人直接道：“儿媳你以后有什么事，派个嬷嬷传个口讯就行了，不必亲自来这一趟。”
　　贾敏却更加温顺有礼，道：“老夫人说这样的话可是折煞儿媳，这点路程不妨碍什么。正好，夫君想让妾身多多陪伴母亲，好给母亲解解闷，就允了媳妇请求吧！”
　　老侯夫人这次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贾敏，最终叹了一口气，道：“算了算了，这里丫鬟婆子一大堆，老身不会闷的，你不必在这儿唠叨，尽心服侍如海吧……好了，你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快回娘家看看亲家母怎么样了，去吧。”
　　贾敏福身应是。

　　刚离开院门口，贾敏想到什么，脚步顿住，跟在后面的丫鬟婆子也停了停。她回头去看那些进进出出的仆妇，嘴角弯了弯。她身姿依然袅袅婷婷，仪态依然端庄大方，一点也不堕国公府第的教养，从容离去。

　　荣国府。荣庆堂。
　　屋里静悄悄的，进出的丫鬟婆子也轻手轻脚的，生怕惊扰了上面三个主子。

　　“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母亲怎么会变成这样？”贾政带着崩溃的哭声，在这个静谧无声的室内显得格外明显。
　　贾赦只是从琉璃厂大街逛了一圈，回来就听到这个噩耗，现在还没回过神呢。听见自家弟弟这样问，正好说出他的心声。就算母亲再怎么偏爱弟弟和小妹，但他也不希望母亲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贾代善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给两个儿子说了，还把王太医的诊治结果一并告诉他们。

　　听后，贾政伏在史氏的床榻前放声大哭。母亲最最疼爱他了，没了母亲为他打算，他以后该怎么办啊？！
　　贾赦察觉到这事肯定有猫腻，就是不知为何父亲要隐瞒？老太太知不知道这件事？应该知道吧，现在荣国府的内务都是有老太太掌管的，应该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不知老太太会不会告诉他内情。

　　贾代善又跟两个儿子说了以后的事，他打算把贾政送到通惠书院。
　　这个书院通惠是由上一任浙江提学副使盛梁创建的，就在通州区，只要顺着通惠河，从京城到那儿只要半天的时间。贾代善是见这书院每年能出一两个秀才举人进士，正好书院的山长的脾性和学识挺适合贾政这个榆木疙瘩。
　　期望贾政有朝一日能开窍吧。

　　说起这个书院山长盛梁，就不得不提一桩事。
　　——这位山长曾因憎恶弊端，任职期间必定严查科考试卷，结果不小心卷进了科举舞弊案中。那次科举舞弊是皇子们为了争位而设下的陷阱，特地针对盛梁的性格特点，知道他不会对这种邪门歪道之事视而不见，直接把这人当成是整件事的引爆点。
　　最后的结果是，当时的太子失去了皇帝的信任，盛怒之下直接把太子的势力砍掉了大半。
　　还连累了不少官员，包括四王八公。
　　那时贾代善焦头烂额，见到这人无辜受累，只是怜悯心一起，随便一帮，把这人从牢里救出来。没想到这人会记恩，还记这么久。倒是难得。

　　勋贵与世家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如果张家还在，贾代善就不用自己去找科举这方面的资源。
　　找宁国府的贾敬？贾敬还没在翰林院混出头呢，自己又不善交际，根本没结交到什么得用的士人知己。
　　问女婿林如海？林如海就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有谁会看他面子？若是林公尚在，贾家可能更容易打进文人的圈子，实现他把荣国府“转武为文”的愿望。

　　之前贾代善考虑过把贾政送进国子监。只是，以贾政那个水平，还有那一身被史氏娇惯出来的目下无人、清高自傲的性子，到了国子监，最后也只会变成贾敬那副模样吧？
　　等把贾政丢到通州，以盛梁严谨端持、夜深忘倦的性格，也不怕贾政会学坏。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把贾政送到江南有名的书院。以贾政那个意志力，在那个天高皇帝远的江南温柔乡，加上又是贾史王薛四大家族横行乡里之地，贾政这个荣国府嫡次子还不是众人追捧巴结的对象？那还读什么书啊？

　　听到这个消息，贾政张大嘴巴，眼泪要掉不掉的，看起来滑稽极了。
　　贾赦也惊愕地望向贾代善，嘴巴动了动，想说“我们这种人家，不去科举也行”或者“二弟那个草包，别浪费时间了”之类的话，但见到父亲不苟言笑，凛若冰霜的脸，顿时明白父亲此次是认真的。
　　贾政握住史氏冰凉的手，无知无觉，这次……真的没人为他求情了。

　　放完这个惊雷，贾代善转头望向贾赦。
　　贾赦猛地摇头，跪在地上扒着贾代善，哭道：“老爷！儿子舍不得老祖宗和您啊！”他可不想被发配到穷乡僻壤，那样他怎么守着重病垂危的张氏？还怎么玩金石古玩？豁出脸皮也要留在京城！
　　贾代善嘴角抽了抽，有这样的儿子实在太丢脸了，他踢了踢抓住衣裳下摆的贾赦，喝道：“像什么样子？！快起来！想让你弟弟看尽笑话吗？！”
　　贾政没心情去笑话这个纨绔哥哥，一味地沉浸在自己被遗弃的感觉中。

　　贾代善道：“快起来，恩候，不会把你送走的，我跟老太太商量过，家里风雨飘摇，还需要你这个长子帮衬，你就打起精神开始接手家务吧。反正到最后，这个爵位也是你继承的，算是提前历练历练吧！”
　　贾政赤红着眼，怨愤地望向贾代善贾赦，等贾代善去看时，只发现贾政一脸悲伤难过，正对着瘫痪的史氏喃喃自语。

　　说完这一段话，贾代善自觉把两个儿子安排妥当，敲打了一番服侍史氏的下人后，直径回了梨香院。

　　*****

　　贾政神情呆滞，脑袋慢慢、慢慢地转向贾赦，“这下，你得意了吧？”

　　贾赦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贾政为什么说出这番话，新仇加旧恨，他才不会惯着这个只小他一岁的弟弟。
　　他扬眉吐气道：“贾政，若是你能，那就把爵位抢回去啊，冲我发什么脾气！就是不知道你这种不悌的行为，被族人知道了，是否比我更有资格继承爵位？！”

　　贾政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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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读者“”,灌溉营养液+842018-10-19 02:05:54
【第二更应该会到凌晨一二点，太晚了别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