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当夫人[综]》浮梁茶客

18、我在红楼当夫人

　　出了宫门，马车缓缓驶向荣宁街。
　　穷冬十二月，北风徘徊，繁雪霏霏。道路上都是一层厚厚的雪，鲜少有行人走动，厚雪上只有荣国府马车辙和马蹄印。
　　就在荣宁街街口，赶车的车夫惊呼了一声，马车摇晃了一下，荣国府一行人都停了下来。

　　贾代善睁开眼，没有掀开帷盖，直接在车厢里问：“发生了何事？”
　　贾史氏正在倒热茶，想暖暖身子，就被这动静弄洒了茶水。
　　缩在角落的小厮见状，连忙起身擦干净。

　　“老爷，前面有名女子倒在马车前，似乎昏迷过去了。”车夫保证自己驭马技术极好，根本没碰那女子一根毫毛，那女子就这样倒在荣国府的马车前，这会不会是仙人跳啊？
　　贾史氏怜悯道：“现在风雪这样大，不好把人丢在这里不管。把那女子挪到后面丫鬟的马车上，等回府，再叫大夫来诊治。救人一命也算功德一件了。”
　　贾代善不置可否。

　　此时，一阵强风把厚厚的帷盖吹开了一条缝隙，贾代善正巧看见那名女子的容颜。
　　那女子外披一领破旧的斗篷，依稀可见里面是缁衣的样式。让贾代善瞳孔紧缩的是，被嬷嬷扶起来时露出女子不施脂粉的脸蛋——是那样的熟悉，就好似心心念念好久的白月光，突然有朝一日出现在你眼前，第一反应就是不可置信，随之就是狂喜。

　　然后，风停了，帷盖自然垂下。
　　贾史氏没有看见贾代善的奇怪反应，她吩咐小厮再添点银霜炭，刚才的冷风都把车厢里的热气全吹走了。

　　此时的东松院，周嬷嬷带着一帮粗使婆子浩浩荡荡，仔仔细细搜查了姨娘通房的院子。其他姨娘通房至多能找到几幅避火图，被周嬷嬷当众啐了声“荡/妇！”然后直接把东西收走了。气得秋霜的脸都涨得紫红紫红的。
　　不过，在秋姨娘的架子床的柱子里掏出一个布娃娃。
　　那个布娃娃身上扎着七八根针，针针都是五脏六腑的位置，而贴在布娃娃的胸口上的纸条，上面分别写着老祖宗、荣国公，以及自家姑娘的生辰八字。
　　周嬷嬷见到有自家姑娘的八字，难怪自家姑娘的身体一直都好不了，都是被人诅咒的！她直接扇了死在床上的秋姨娘几巴掌，扇得秋姨娘更加面目狰狞。
　　周嬷嬷更想把秋姨娘大卸八块，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贾赦看到周嬷嬷用托盘呈上来的东西，皱紧眉头。这是巫蛊之术，律法明文禁止出现这等邪术，不然会祸及九族。
　　这时哪还记得往日与秋姨娘你侬我侬的情谊，贾赦对底下人吩咐道：“把秋姨娘送到化人厂去，然后把骨灰撒到乱葬岗去，至于那个也一并扔了！”那个指的是秋姨娘产下的死胎。
　　想了想，还是觉得处罚太轻了，就问：“秋姨娘的家人……”贾赦顿住，秋姨娘的家人都被他放了奴籍，算是平民百姓，不可随意杖杀。
　　“林之孝家的，就找个由头把送给他们的房子收回来吧，然后把他们都赶出京城！”

　　林之孝家的暗暗心惊肉跳。
　　今天这一连串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了。
　　首先是秋姨娘早产下个死胎，自己也一并去了。然后是大奶奶发现秋姨娘藏着大哥儿死时的衣料，怀疑是秋姨娘下手推大哥儿下水的。最后，是周嬷嬷去搜查秋姨娘的院子搜出这等害人的物件。
　　不过秋姨娘人都死了，死无对证。
　　那个为秋姨娘喊冤的半烟也活生生冻死了，与秋姨娘的尸体一起抬了出去。

　　至于被卞钟念到名字的那些下人，听到自己这些家生子连同老子娘都要被赶出荣国府，顿时哭爹喊娘，哭声震天。
　　连二房的王氏也听到这边的喧嚷，想过去东松院凑凑热闹，但又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吩咐周瑞家的时时关注这边情况。

　　贾赦也是恨极了这些平时不作为的奴才。
　　有时，冷眼旁观，默不作声，就是一种罪过！
　　他直接让人把闹事的奴才都捆起来，扔到阴冷潮湿的柴房去。
　　在这个冰冷刺骨的冬天，没有炭火地度过一夜，极容易染上风寒。到时就算那些下人不想出去，也会因病被主子们挪出去。
　　挪出去，到时能不能回府当差还说不定呢。

　　这边的喧闹，是瞒不住的。
　　荣国公夫妇一回府，就听到傅洪家的急匆匆跑过来禀报。

　　傅洪家的不是没想过闯进东松院，只是那时大房的人都集中在偏厅处理秋姨娘和半烟的事，傅洪家的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应。
　　直到有婆子抬着两具用破草席卷起来的尸体，开了角门，傅洪家的这才进了东松院了解情况。

　　听到那些事，傅洪家的简直无法相信，一个姨娘竟敢胆大包天成那样！
　　当她看见扔在香几上的大红金钱蟒荷包，莫名感到熟悉，她向大奶奶询问这是何物，卞钟直接告诉她荷包是从哪里发现的。
　　至于傅洪家的会不会怀疑，会不会报给荣国公知道，那就不归卞钟管的。卞钟只想真相大白！

　　时间太紧，傅洪家的也只是简略地说了一下情况。
　　贾史氏站在身边，不悦道：“在这个喜庆的日子，大房总要闹出点事来，若是被皇帝知道了，降罪于荣国府就不好了。”

　　本来一路上贾代善的心思全飘到后面马车上的人儿，想起刚才见到那人儿熟悉的面容就心痒难耐，几乎控制不住想下马车再确认一遍。
　　好不容易回到荣国府，却听到这样的消息，听到贾史氏把事情的严重性抬高到皇家脸面上，心里更加心浮气躁，语气不耐道：“把太太好好送到荣庆堂！傅洪家的，你跟我过来，跟我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贾史氏又被贾代善这样当众下面子，失控大喊，“我、也是国公夫人——也有、资格处理家事！”风灌进她的嘴巴里，让她的声音有些破碎。
　　下人们纷纷垂下头，屏住呼吸。

　　贾代善瞪大牛眼，满是褶子的脸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怖，贾史氏被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倒在丫鬟鸳鸯身上。
　　见她被吓住了，贾代善更加觉得这个女人没趣，直接把贾史氏甩在身后，转身大步离开。

　　一个晚上，贾代善就查清了所有的事。

　　之前，贾代善只是让自己的贴身随从去清查荣国府。在他的认知里，只要能补救回来的，像公中失窃的财务和御赐之物，把东西补上或找回来，暗地里抹掉一切痕迹，就能当没事发生。所以他只是夺了贾史氏的管家权。
　　而妾室庶子，可能是他性格太凉薄了，又可能是贾家对待妾室庶子的态度让贾代善不以为意，所以过去贾史氏对那些人的下手，他只是生气了一阵，就不再追究这些事。
　　难道还让一个陪伴了他三十多年的嫡妻去为那些低贱人偿命吗？

　　至于之后贾代善发现到两个儿子不成器，当时考量到时局，加上自己心中已经有了完美儿子，随便贾史氏怎么折腾，对这两个儿子也就放任自流了。

　　可是，今天贾代善才知道瑚哥儿溺亡的真相。
　　没有证据，府上还有些老人，总有人知道。严刑拷打下，终于有三个人吐露当时事情发生的细节。
　　一个是贾史氏身边二等嬷嬷，贾史氏先是吩咐已经荣养起来的赖嬷嬷，赖嬷嬷再把事情交到这个二等嬷嬷手上。
　　因为这个嬷嬷平时不起眼，去了花园清扫痕迹也不会有人发现。

　　一个是二房王氏身边的周瑞家的。这个周瑞家的知道的事情比其他人都清楚，毕竟案发时，她就在王氏身边伺候。周瑞家的说，瑚哥儿被当时的秋娘带到池塘边，本来秋娘只是想吓吓那个小崽子的，就把人丢在那里自己走了。
　　周瑞家的被打得口吐鲜血，还不忘为王氏开脱：“老爷，奶奶只是一时魔怔了，才是做出那样的事，她不是故意想害瑚哥儿的！奶奶还为此做了半个月的噩梦，肚子里的孩子都差点保不住了！求求老爷，看在孩子和王家的份上，饶了奶奶吧！”

　　行刑的下人停下手里的鞭子，看向荣国公。
　　贾代善阴沉着脸，做了个手势，很快有人把写好的罪状递到周瑞家的跟前。周瑞家的已经头晕眼花，眼前一片血色，根本不知道有人拿起她的手指在罪状上画了押。

　　最后一个是半夏。
　　半夏伺候秋姨娘的日子比半烟的还要久，只是半烟梳头的手艺比她还好，秋姨娘为了争宠，乐得每日梳不同发型去吸引大爷的目光，因此半夏渐渐被冷落了。
　　当日事情发生的时候，半夏见到秋姨娘独自一个人出门往花园去，正想起之前秋姨娘希望有一件月季花纹的裙子，半夏就想去问问用时新的月季花做花簪，正好与裙子配成一套，她就跟在秋姨娘身后。
　　只是秋姨娘走得太快，不知是急着去干什么。结果，她还没转出假山，就看到秋姨娘把大哥儿带到池塘边。
　　至于当时大哥儿身边为什么没有下人伺候，半夏也不知道。
　　然后当天下午，就传来大哥儿溺亡的消息。

　　听到这里，把三个人的供词串联在一起，贾代善直接踹翻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