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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明火填京(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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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越皇宫。
御书房。
“不知东越皇寻在下有何要事?”
苏未谨对面立了一个身姿风流的男子,这男子一席青衣独立,影影绰绰,缥缥缈缈,总觉得下一秒就飞升上了天,成了九天外的仙人。
然苏未谨却没给这张美人面半点面子,冷出了非常符合他气质的一哼:“怎么?朕面前就不装体弱多病了?”
潭月白略一拱手,吐出的字眼都带着清越,不见之前大殿上半分病态:“东越皇英明神武,在下区区拙劣演技,怎敢班门弄斧?”
“行了,莫奉承朕。”苏未谨瞅着自己这个装病的姑爷,越瞧越是不满。
自己当初怎么就瞧上了这么个娘里娘气的货色呢?
在外头三步一喘五步一停的,到自己跟前儿来就中气十足了,偏偏长了张姑娘家喜欢的脸,这以后嫁过去了,得多不省心呐?
苏未谨越寻思越后悔。
潭月白不动声色,嘴角往上一翘,窗外的夹竹桃硬生生的艳了三分:“东越皇请本王来,不是要讨论本王病情的吧?”
“自然不单是。”苏未谨冷漠的看着他的笑脸,丝毫不为所动:“不知月王可听过京城的天上人间楼?”
“天上人间楼?”潭月白细细嚼着这字,笑道:“这名儿起的当真风雅,这楼的主人相比也是个心思巧妙的人。”
潭月白这两句话说得是忒不要脸,暗戳戳的把自己拐弯抹角夸了一遍。
“……没什么,只是这楼的主人从未露过面,朕十分好奇,听说月王见多识广,便想见识见识。”苏未谨打量着潭月白的神色,“只是如今看来,月王倒也不知。”
“东越皇缪赞,”潭月白谦虚的应了,“只是这楼怕不是开在东越的京城,本王连名儿都是头一回听。”
苏未谨看他实在不像做谎的样儿,便只好换了个话题。
“月王可记得第一次见未落,是在什么时候?”
潭月白顿了一下,答道:“是在四国之宴上,第一次领略公主风采,如今更是难以忘怀。”
这回答本该是天衣无缝,苏未谨却摇头道:“非也。月王真不记得了?朕可还是记得清楚呢。”
潭月白回忆着,却是怎么也没想起自己还在那见过这位公主,按理来说,这等风光无限嚣张跋扈的女人,当的上是天下独一份了,自己若是见过一面,怎么都不会忘了。
苏未谨并不闹,只是提醒了一句:“三年前,江柳畔国音寺,朕可是对月王,印象颇深。”
潭月白一怔。
他记起来了,三年前,他刚刚来了这东越国,然而正当少年,却已熟的不像个少年人,结交了一位名叫苏未柳的东越皇子,据说十分不受宠,老皇帝怕他怕的厉害。
但这个人十分聪明,是潭月白少见的聪明人,他助他在东越开了天上人间楼,这三年帮他做了不少事。
他承了人家一个人情,便助人家登上了太子之位。
谁想当晚却出了祸事,一代天骄葬身火海。
而他也的确是记得,有一个小丫头当时奋不顾身的要往火里面闯,旁边还有个少年死命的拉着她。
嗬,那不要命的架势,瞅着都慎人。
但他还是上去把她劈晕了,然后瞧都没瞧旁边那个瞪着他的少年人,轻飘飘的离去了。
如今想来……那个少年人怕不是就是苏未谨。
而那丫头应当就是苏未落。
但这事儿能说吗?不能说。
“本王实在听不懂东越皇与本王说得什么?”潭月白端了一个十成十的无辜,“莫不是东越皇认错了人?”
苏未谨好像看什么稀罕玩意儿似的看着他,貌似在疑惑生了这么一副面孔怎么说出的这一番胡话。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居然和苏未柳有几分相似。
“……罢了,月王说没见过,便没见过吧。”苏未谨一身明黄色龙袍,九爪金龙盘旋其上,让他整个人不怒自威。
潭月白刚想告退,脑中不知为何忽然浮现出三年前苏未柳不顾一切往里面冲的样子。
……这个女人还有这等性情呢。
忽然来了性质,潭月白问道:“不知公主现下在何处?”
……
南山。
洞内。
“什么?没听过?”苏未落皱眉看着耗子。
“是啊,哎,是真的,我怎么敢骗您呢,”耗子一脸真诚,瞧那样子就差摸着心口发誓了,“咱们最近就抓了……你们仨,别人是真的没有了。”
苏未落略一沉吟,决定暂时不管玄锦这来无影去无踪的王八羔子,先把正事儿解决了再说。
这地洞挖的并不深,也足够高,一人半长,通过得极容易,若是铸造绝非一朝一夕。
苏未落想把路暗暗记下来,走了没两步就放弃了,破罐子破摔的跟着耗子走,也不看路,巧玉便明白她这路痴又犯了。
却也没戳破她,只自己暗暗把路记下来了。
这耗子倒也还算警惕,明显看得出来带他们在这里头是七拐八拐,就是不往正地方走。
苏未落虽不记路,却也不是傻子,凉凉的飘过来一句:“你说这人要是连路都认不清了,那是不是老糊涂了?还留着,干什么呀?”
那耗子闻言一个哆嗦,再不敢领着他们仨来回穿插。
巧玉听得一脸黑线。
苏未落却极满意,没一点自觉自知。
中途遇上好些个来回走的,没一例外全是男人,连一点花儿影都见不着。
苏未落也是个碎嘴子的,得这耗子好欺负,张嘴便问:“你们这儿平时也没个女人,黑压压的全一色儿老爷们儿,有什么意思?”
耗子露出男人独有的猥琐笑容:“咱们自然是无福消受,但二爷的房里,可是养了不止一个女人。”
“哦,”苏未落挑眉,“你们寨子多大呢,女人可他一个捞去了?”
耗子脱口而出,“咱们寨子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总共一百八十来人,但谁敢于二爷抢呢?”
苏未落暗暗记下了这寨子的人数。
耗子丝毫没有自己已经被套话的自觉,说起这个竟是来了兴致,还在那里滔滔不绝,。
“但是二爷若是摘了面具,也绝对是我们这里顶潇洒的一个,也难怪那群姑娘都跟他呢......”
苏未落的脚步一顿,望着前头的亮光,心中估摸着是到了,便向岳朗使了个眼色,岳朗心领神会,悄悄走到耗子后面,抬手便是一记手刀。
耗子卡在嗓子里还有半截话没吐出来,便昏死过去。
苏未落细细贴了自己脸上的这层人皮,向着光亮处走了过去。
豁然开朗,耗子的地儿挑的十分独特。
她让他来带他们去见“兄弟们”,便是要选人最多的地方——食堂。
她也是胆子大,瞄了一眼里面没有正牌的陈立和大当家,便毫无心理压力的踏了进去。
眼下那群坐着吃肉喝酒,唾沫横飞的糙汉子一瞅见两人过来了,纷纷起身行礼:“大当家,二爷。”
苏未落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巧玉藏在她后面,没吱声。
这黑压压一片陌生敌人,她竟也丝毫不惧,淡定的混迹于其中。
“兄弟们客气了,都吃吧,厨房的饭菜可还合胃口?”
众人倒是没多想,印象中二爷一直彬彬有礼。
倒是大当家,今日一副被人数落的可怜模样窝在后面,别不是……
终有一人不忍道:“大当家可是又犯了错?二爷就软软心,别罚大当家了吧。”
苏未落心中明了二人是这种上下级关系,面上做出来了一副模样:“你们这大当家,今日可是犯了多大的,你们可晓得?”
巧玉只得陪着她演戏。
巧玉犯了多大错,他们自然不晓得,只能道:“大当家也不是有心的,要不二爷就……”
苏未落冷哼一声:“把咱们寨子一百八十个胆子借他,料他也不敢。”
平日里虽然二爷地位在大当家之上,却也极少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儿苛责他,可见是犯了大错。
他们不敢再劝,只得回去吃自己的饭。
苏未落佯装怒火坐下来,与她旁边的一个打探起来:“那些东西,都如数运会寨子里了吗?”
那人怕她还在气头上,忙答:“都运回来了,就等时间到了,兄弟们就直接运去京城!”
京城?
苏未落面上依旧冷硬如铁:“做的不错,若是这事儿成了,我重重有赏。”
这人腆着笑脸应承着。
寻了借口出了这里,岳朗在外头等着,刚才他在外头听得眉头直皱。
巧玉倒是把二人对话停了个真切:“公主,刚才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未落眯了眯眼:“我竟小看这帮人了,没想到,他们的胃口这么大,竟是要直接吞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