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配的嬷嬷》禾中子

2、第二章

　　“二姑娘回来了。”雀儿姑娘看到一老一小慢悠悠地从甬路上走来时，几乎要喜极而泣，幸而她还记得规矩，强板住了脸。

　　她急急地迎上来，将胳膊上挂着的一件厚黑袍披在姑娘身上。

　　赵安瑜却推开了她，轻声道：“给嬷嬷穿吧，一路走来也冷了。”

　　说罢便垂下头，瞧着却像是受了委屈，整个人好似霜打的茄子，叫雀儿心生疑惑。

　　“别在外面说了，还是快进屋吧。”吴柏催促道，并自然地从雀儿手里接过袍子给自己套上。

　　他一大把年纪了，确实比不上这些年轻人抗冻，可不敢逞强。

　　“对对，快点进屋暖和暖和。”雀儿一拍脑袋，急忙道。

　　“我早先吩咐小厨房做的食汤好了没？”吴柏在重新回到温暖的室内时，忍不住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就连头痛也缓和了大半。

　　大冬天就该窝在屋子里才好！

　　“什么食汤？”雀儿愣了半天，不明所以。

　　却见厨房的女婢小萍走了上来，低头道：“已经热好了，就等着您说话。”

　　“那就送上来吧。”吴柏接过一旁的小丫鬟递来的暖炉，抱在怀里舒畅无比。

　　雀儿不明不白地当众受了冷落，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跟打翻了大染缸一般。

　　吴柏瞥去一眼，又淡定地移开了视线。雀儿在书里可是女主的好帮手，通风报信是一把好手。虽说他来了后还未见得雀儿与女主有所联系，但也不敢再让雀儿继续当这芷兰园的大丫鬟了。

　　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打定主意渐渐冷落雀儿，同一时间小萍端着两碗热汤走上来，吴柏再顾不上其他，立即欢喜地伸出手接过来，将其中一碗放在赵安瑜面前。

　　见她恍恍惚惚也不催，只拿起了自己那份抿了一口，让汤汁在舌尖停留片刻，醇香滋郁，身体里也随着升出热气。

　　如此美味，吴柏却像是要吐了一般，还是努力强咽下去。

　　吴柏皱起眉头，屋内静谧，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秒吴嬷嬷就要大发雷霆。

　　但吴嬷嬷坐在上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便继续舀了一勺。

　　只不过这一次……

　　吴柏瞧瞧还在纠结得绞手指的小姑娘，喝一口热汤，再瞧瞧，再喝一口。

　　赵安瑜感觉有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颇为无奈道：“吴嬷嬷，不要再看我啦。”

　　“老奴也是关心姑娘啊。”吴柏语重心长道。只是那语气，说罢激得自己身上都起了疙瘩。

　　自从吴嬷嬷大病一场再醒来后就变了样子，每顿饭必要偷瞄着自己才能下咽，不然是一口也不肯吃的，只她还当自己不知道，每次都要费尽心思找理由。

　　赵安瑜无可奈何，便不管吴柏，自己泄愤一般地将盛着汤的瓷碗拖近，用勺子在里面搅来搅去。

　　香味飘散出来，没过一会儿，腹中传来咕咕的叫声，赵安瑜心里那种奇怪的情绪被饥饿感掩盖，去了大半。

　　看着赵安瑜喝上了汤，吴柏悄悄在底下对着众丫鬟摆了摆手，她们便都放轻脚步，退了下去。

　　也不知怎地，和吴嬷嬷坐在一起，赵安瑜烦乱的心平静下来，胃口竟是比平日里还要好些，她本还以为自己该几日吃不好睡不好了呢。

　　二人沉默着用膳，待到已见碗底，赵安瑜放下勺子，沉思好久后才不安地开口问道：“嬷嬷，你说，为何我在见到那人和大姐姐在一起时会觉得胸口很闷呢？”

　　“你上次说我因为没有哥哥，把沈大哥当成自己的兄长，这才对他多有关注，可是现在……”赵安瑜低头，双手交叠捂住发闷的胸口，声音不大不小，“我是不是不光是把沈大哥看成兄长了？”

　　吴柏有些发愁，他信口胡诌的理由带偏得了赵安瑜一时，却也抵不过人物设定的力量。

　　要不还是跑路吧，赵安瑜对上女主看起来已经是必然的了啊。吴柏心里千百个念头转瞬即过，但最终还是把那些个逃跑的计划团起来丢弃到了脑后。

　　真要是走了，他那厌食症的毛病一犯，怕不是要饿死在外面？

　　是选择饿死还是被打死？吴柏都不想选，所以他要拼一把。

　　吴柏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缓缓道：“姑娘对院里养着的二郎，可谓是日日悉心照料，从不假手于人，可若是有朝一日二郎对着外人撒娇争宠，怕是姑娘也要心塞个十天半月。”

　　二郎是父亲送来给她养着的一条小黄犬，平日里最是亲近她不过。顺着吴嬷嬷的话想象了一下，赵安瑜果然是郁闷得不行。

　　“我懂了，谢嬷嬷教我。”赵安瑜虽然年纪小，但十分早慧，明白吴柏的意思是，她这种感觉，将二郎替换成沈大哥也一样说的通。

　　这么一想，赵安瑜心情好了不少。

　　当夜赵王赵王妃拜佛归来，本因着听仆从说二姑娘又闹了脾气，刚一进门就急急地往芷兰园去了。

　　怎知到了那却发现，赵安瑜正好好地与几个丫鬟玩毽球呢。

　　吴嬷嬷穿着厚厚的大袄，捧着碗热茶坐在石桌旁，含笑看向她们几个。

　　赵王和赵王妃相视一笑，皆放下一直提起的心，走进来笑问道：“安瑜白日里都做什么了呀？”

　　园子里的人都停下手中事情，弯腰福礼，向二人问安，吴柏也不例外，只是腰还没弯下去就被王妃身边的丫鬟扶住了。

　　“嬷嬷不用多礼，你身子虚，还是坐下吧。”

　　笑谈两句，丫鬟们收了毽球，众人都进了屋子，二姑娘与王爷王妃在里屋说着话，她们这些婢女嬷嬷就都站在外面听候吩咐。

　　吴柏选了个靠在柱旁的好位置，也没有丫鬟敢靠近他，一时间周遭真是清净无比。

　　只是吴柏忽而看到一片熟悉的衣角，视线上移，果然看到了那小丫头。

　　想起白日里她见到自己就慌慌张张的样子，吴柏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招手呵住那小丫头，“前面那个抱着厚袄裘的，你过来。”

　　小鸳听到有人叫自己便站住，回头一看几乎吓破了胆，这不是白日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孟婆”？

　　小鸳吓得瑟瑟发抖，脚都抬不起来。

　　这时她身边的小姐妹看不下去，忍不住推了她一把，在她耳边道：“你还磨蹭什么？吴嬷嬷在叫你呢！”

　　吴嬷嬷？

　　真君仙人哟，这位可比孟婆娘娘还要恐怖！

　　小鸳眼一翻，跌在地上。

　　吴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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