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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伯奇食梦 ...

  •   等到路鸣远回过神时,他房间的门已经被人踹开了,而后一阵冷风从外面往里蹿了进来,令他不自在地打了一个寒蝉。
      这风吹得十分蹊跷,使得路鸣远打了一个激灵,继而方才闻着酒香的醉意顿时清醒了。

      朱资贤将纸扇往桌沿上一敲,“你怎么三番两次来坏我大事!”

      温鸿渐瞥了一眼路鸣远,眉头一皱,言语不怒自威,“过来!”
      路鸣远心里想着离温鸿渐越远越好,可是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他靠了过去。

      朱资贤见此忍不住笑了起来,“人总是口不由心,可是啊,”朱资贤突然换变换了表情,“便是这样令人又厌弃又欢喜。”
      路鸣远不知这又厌弃又欢喜是何种感觉,因而秉承敏而好学的精神,他问道:“既是厌弃了如何能够欢喜?”
      这话问得朱资贤不知回答,然这问题不过是个开头,路鸣远又道:“所谓厌弃是厌恶嫌弃,讨厌或腻味的意思,而欢喜则是欢乐心喜,喜欢喜爱高兴的意思。”
      路鸣远问问题时总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因而让人瞧不透他到底是不是故意在找茬,“所以整体而言,你这句话是个病句!”

      “哼”朱资贤冷笑了一声,随即一把长剑就朝着路鸣远的方向刺了过来。
      这可是典型的说不过就打的人,路鸣远往温鸿渐的身后躲了躲。
      此刻也摸不清对方的实力,自然是躲在有能力的人的身后以求自保。

      温鸿渐瞥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男子,随后也拔出自己的佩剑迎了上去,两人这是第二次交手,与第一次有所不同,这一次明显是温鸿渐站了上风。

      “你家少主真厉害。”汲取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路鸣远随身带了一把瓜子,然启宿宫的小师弟见路鸣远不正经的模样,鼻子都气歪了。
      “你们要不要来一把,我瞧着一时半会也完不了。”路鸣远从口袋里掏出些许的瓜子捧到了小师弟们的面前。
      可这些小师弟并不领情,将头一甩,只留了一个“哼”。
      被人轻待的次数多了,因而路鸣远的脸皮也比往常厚得许多。反正他买的瓜子本来就不多,对方不屑一顾,他倒是省了。
      “好!”路鸣远忍不住拍起手来。
      只见温鸿渐一剑挑掉了朱资贤的纶巾,使得他一头黑发披散下来。

      现如今温鸿渐就要将人制服,这朱资贤却在紧要关头发出了一声如野兽一般地嘶吼。
      “护阵。”
      启宿宫的小师弟“嗳”地一声纷纷拎着剑冲了上去,而这架势将一旁看热闹地路鸣远吓得忘记嗑瓜子。

      朱资贤双眼变得通红,随着他的嘶吼,他身子渐渐长出暗褐色的羽毛,那羽毛越长越长,最后终于将朱资贤整个人都给盖住了。
      看到此处,路鸣远一惊,手中的瓜子掉了满地,这简直,简直……

      太神奇了!

      路鸣远喜滋滋地想着,这朱资贤变身后的模样竟然是一只鸟。
      “小心!”温鸿渐一跃到了路鸣远的身旁,用剑挡住了这幻化成鸟人的朱资贤的攻击。
      那朱资贤见攻击不成,转而又胡闹在屋中扑腾了一会。
      “把门窗盯死!”
      可终究是慢了一步,朱资贤破窗而逃。

      路鸣远被方才的攻击吓了一跳,他拍了拍胸口,继而双手抱拳身子向前倾,“方才若不是温少主,我恐已经被那……”思绪良久路鸣远这才继续道,“被那鸟人啄伤。”
      “鸟人?”温鸿渐冷笑一声,“你可别说你不认识那大鸟!”
      路鸣远认真地想了想,“我应当不识,虽说不明为何它要针对于我,然我对他名字也好,样貌也罢,皆是陌生的,何况他总是问我姓甚名谁,恐怕也是不识我的,只是不知为何盯了我。”

      路鸣远言辞恳切不似在装傻充楞,温鸿渐将剑往鞘中一收,随后寻了位置坐下。
      “那鸟为伯奇,专食人梦,若是你答了它名字便被它记上了,之后便会成日昏昏沉沉,只做了梦供它吃食。”
      路鸣远突然蹲在了温鸿渐的狡辩,那温鸿渐明明被此举吓了一跳,却故作镇定问道:“你作甚!”
      路鸣远指了指温鸿渐的深衣,“这儿破了!”
      温鸿渐翻了一个白眼,“我来黄城便是为了捉这伯奇。”
      路鸣远点了点头,他道:“你可随身带着针线,以前上学时学过几堂针线,虽不算巧工,但凑合过得去。”
      “不必费心了。”温鸿渐转了个身,“那伯奇为十二神兽之一,今日被我所伤亦不会善罢甘休,然只需我们皆不入睡,那伯奇亦不足为惧。”

      路鸣远似乎终于从破口子的深衣上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伯奇身上。
      “我终于想起来了,”路鸣远一只手握成了拳头后打在了另一只手的手掌心中,“我就说那鸟怪眼熟的!”
      “是伯劳鸟,虽说是小型雀鸟,但生性凶得很!”

      温鸿渐不明白路鸣远到底在说些什么,可他并不想表现出不懂的模样,于是直接将此话题跳过,“即刻起,直至抓到伯奇,你皆不可入睡。”

      可偏偏你越是不想入睡,困意更如潮水一般向你袭来。
      路鸣远“啰啰啰”地甩着脸颊,试图将瞌睡虫从身上赶走。
      “要不,我给你缝两针?”
      温鸿渐瞧着路鸣远的眼皮就快搭在一起,心一软,“我可不会带着针线这种东西!”

      路鸣远大喜,他双手拍了拍,“来福!来福!”

      门外的来福应了一声,路鸣远又道:“去把针线找来。”
      来福应了一声“嗳”
      后转身“噔噔噔”地下楼,片刻后手中多了一小包东西,“少爷,都备齐了。”
      路鸣远开门将针线包接过,“此时用不到你了,你且回房休息就是。”
      来福“嗳”地应了一声,而后将门关好后又席地坐在了门口。

      “天机派果真不愧是福利第一大派。”温鸿渐讥讽道,“我见着好几次,那下人一直在门外侯着,随叫随到。”

      路鸣远并不理会温鸿渐的话,他蹲在对方的脚边细心地比对着深衣的线头,而后才开始动工缝补。

      路鸣远是处女座。

      “我有些强迫症。”

      “强迫症?”话才出口温鸿渐便有些后悔了,他假装在忙般地扭头看向了别处。
      “好了。”路鸣远左右翻看了一下,“不算完美,但好歹看得舒服一些了。”
      温鸿渐将腿收了回来,他心里想着,虽说这补衣服并非他所求,但按照规矩也应当道一声谢,可那一句“谢谢你”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不用谢了,你救我一场,当作回报了。”

      “不止一场。”温鸿渐心里想着,这天机派的大师兄依然是个大滑头,这救命之恩既然想着补一件衣裳就算报了?!

      认真计较的温鸿渐可真是可爱,路鸣远收起了针线。
      “若是那伯奇鸟不出现怎么办?”
      温鸿渐皱了皱眉头,“伯奇便是伯奇。”
      “你恐怕也是处女座吧?”
      “处女座?”温鸿渐皱了皱眉头,心中略有些不快。
      见温鸿渐的模样,他恐是理解错了,但路鸣远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几人干瞪着眼一直到了下半夜,路鸣远率先觉得撑不下去了,他打了一个哈欠,“除了不睡觉,还有别的法子吗?”
      “没有。”温鸿渐答。

      “不过,”温鸿渐又道,“有一穴位若是以银针扎之,可三日不睡。”
      可他话才说完,却看旁人皆已睡着。他微微皱了皱眉,起身将佩剑拽在手心里。
      “哥哥,哥哥,那个人好奇怪啊。”
      温鸿渐低头看了一眼拉着他袖口的小男孩,那小男孩脸蛋圆嘟嘟的,五官被脸颊的肉挤成了一团。

      “鸿渐,过来。”

      温鸿渐再抬头时,那圆嘟嘟的小男孩已经“嗯”地一声跑远了。
      温鸿渐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便随着那小男孩远去的路径跟了上去。
      竟是天启城。

      “哥哥,哥哥,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啊!”
      温鸿渐再看那被称之为哥哥之人,容貌竟是路鸣远,他快步上前道,“你被入梦了?”
      那路鸣远露出诡异地笑容,“你觉得这是谁的梦境!”
      温鸿渐脸上的表情一僵,旁儿的景色又是一变,竟是启宿宫。

      “路鸣远,你勾结魔教,丧尽天良,天下名门皆可除之。”
      只听殿下的路鸣远冷笑一声,“魔教?何为魔教,我瞧着你们才是魔教!”
      随即便见路鸣远身旁飞出一只小鸟,那鸟越变越大,竟是伯奇。

      伯奇朝着温鸿渐飞了过来,他措手不及只得用手臂去挡,但伯奇的目标似乎并非是他。

      “说!温鸿渐在哪!”路鸣远的眼睛发红,“今日若是不交出鸿渐,我便屠启宿宫一门。”
      “凭你一人,还想动启宿宫,笑话,滑天下之大稽!”

      启宿宫内的弟子蜂拥而出,他们将路鸣远团团围住。
      那路鸣远并不畏惧,他冷笑道:“以多欺少便以为自己赢定了?”
      “是魔教禁术混元天功。”

      启宿宫内一场血雨腥风,直至大殿之上路鸣远持剑喊道:“都给我住手!”
      “事情既是因我而起,便由着我结束!”温鸿渐将剑拿起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温鸿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点点收紧,他疼得喊不出声响来。

      此时有声音道:“你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变成了一只蝴蝶,那蝴蝶自由自在好不快活,令你以为自己就是那只蝴蝶,然梦醒时分,方知自己原是在做梦,可你真的分得清,到底是你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你?”

      “温鸿渐!”

      一个巴掌将睡梦中的温鸿渐打醒来,而路鸣远见对方醒来,高兴之余有些后怕,自己这一巴掌是不是太重了。
      “你看他醒了。”路鸣远往后退了几步,时刻准备着逃跑,“那我也功成身退了。”

      “路鸣远。”

      路鸣远打了一个激灵,随即挺直了身板喊了一声“到”。
      那动作表情令温鸿渐觉得好笑,他憋着笑意,正要说话时,心的位置一紧,竟喘不过气来了。

      “少主!少主!”

      温鸿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路鸣远将人推开,“快!快让人平躺着。”
      随后路鸣远跪在了温鸿渐的一侧,一手托起了他的下颌,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紧紧贴住温鸿渐的嘴,而后捏住对方的鼻腔的同时将气吹了进去,吃完气之后又双手交叠按压胸部。
      如此举动有规律地往复着。

      一旁的人皆被路鸣远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你你你竟敢趁着少主,少主……”
      话还未说完,床榻上的温鸿渐转而醒了过来。随即那一行人又扑到了他的跟前哭了起来。
      那场面着实感人,然路鸣远有自知之明,他方才的一系列动作虽说是为救温鸿渐的性命,可他并没有把握能将人工呼吸解释地大家都接受为止。
      于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路鸣远悄悄地出了门,“来福,若是现在要走,能走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用了一段庄周梦蝶,是往后往后再往后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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