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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黄城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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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福见路鸣远身上的衣服并非是自己准备的一套,便问:“少爷不喜欢来福替少爷选的衣服吗?”
路鸣远尴尬地摇了摇头,“这衣服,”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也不是什么值得分享的事,于是将话锋一转,“哎算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来福看穿了少爷色心思:“本是想要住上一夜的,若是少爷急着走,吃过晚饭也可,这儿到骆庄需要三日。”
路鸣远想着还是早点离开,省得又见温鸿渐而让大家都尴尬,“那还是早些回去吧,此番下山我也不能久呆。”
路鸣远换了一套合自己身的衣服,随后望着被整齐叠起来的不合身的那一套衣服出了一会神。
来福看了一眼整齐码好的衣裳:“这衣服我收起来?”
衣服本就不是他的,然他穿过了,若是直接还给对方,应当也不妥当,而且路鸣远只要想起对方看自己的态度,如同看一只臭虫一般,心中便知即便这衣服他洗干净奉上了,对方估计也不会要吧。
即是如此,他便不拿自己这热脸去贴人家冷板凳,省得好处没有捞到,又沾了一脸嫌弃。
“收好即可,吃过晚饭,我们即刻启程。”
而此刻温鸿渐出了一会神,旁儿的小师弟见他这模样以为是方才的闹剧触了他的霉头,宽慰道:“少主,可别为那无赖烦心,若是他再有不轨的举动,温师兄必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对的,对的,”另一名小师兄附和道,“天机派虽说这几年在修仙界小有名气,但是相比启宿宫还差得远呢,即便天机派掌门有意包庇,面子还是要给我们的!”
温鸿渐微微点了点头,他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滋味,他应当是讨厌那个人的,三年前,他被一个大男人缠上的事搅得天启城无人不知,害他成为了整个启宿宫的笑柄。
这样一个三年对他来说几乎就是他耻辱的男人,他本是想过无数次再见面的场景,然而对方的态度与他所想千差万别,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困惑不解甚至是……陌生。
与三年前那个人到感觉简直判若两人。
“我出去走走。”温鸿渐出门时瞥了一眼斜对面的那一间房,三年来那个男人一直都是他心中阴魂不散的存在,他的身影成了他的阴影,但是今日重遇时分,当事人却像是无事人一般,这让温鸿渐如何放得下。
好似他害了他,自己却撇的一干二净,活得逍遥自在,徒留他一个人在阴影里挣扎。
可恨!可恶!
“少爷,马车备好了。”
天字第一号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温鸿渐赶忙将视线移开,假装自己也是刚刚出门的模样。
“嗯,走吧。”路鸣远思来想去还是跟温鸿渐打了一声召唤,“温少主,后会有期。”这一句是路鸣远是学小说里的桥段,可是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太妥当,于是又改口道,“恐怕你也不想再见了,那还是后会无期吧。”
路鸣远可真是有本事,两句话说完,温鸿渐也不知为何心中就突然蹿起一团火,恨不能烧了眼前这个人,一了百了。
而温鸿渐的情绪在路鸣远的眼里都演变成了他对自己的唾弃,这种感觉使得他浑身不自在,赶忙低声地同来福说了两句便匆匆下楼。
来福安排的马车已经在客栈的门口候着了,这马车从外部结构来看,不过是平平无奇的,然而等到路鸣远踩上踏板上了马车时,这才发现来福其实是用了小心思。
马车内部用软垫铺陈着,软垫上还有一小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零嘴,各式各样的。
这软垫使得整趟的旅途显得十分轻松,路鸣远悠哉地半躺在软垫上,若是无聊了,便丢一颗零嘴在嘴里慢悠悠地嚼着。
路鸣远原本以为这样悠闲的日子得过三日,毕竟在马车上,他除了吃和睡,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马车突然颠了一下,他原本半躺着的姿势突然被震了起来,转了一个半圈后直接撞到了车墙上。
马车外的来福道:“少爷,你没事吧?”
路鸣远的腰快断了,但他逞强着:“没事。”
来福:“马车轮子坏了,不过前面是黄城,我们稍作休息吧,此番离骆庄只有半日脚程,我这就差人先回去通知老爷。”
路鸣远一边答应着一边从马车上下来,这黄城如它名字一般,望眼看过去,黄茫茫一片。
路鸣远:“这城荒成这般了?”
来福似乎也有些纳闷,“我之前来时并非是这般的。”也许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见到眼前的场景也有些底气不足,索性就将话题一转,“城中也有老爷的产业,我这就让人安排下去。”
黄城内的境况十分萧条,街道上时不时会莫名刮起一小卷的风,那风带动地下的尘土,使得整个街景看上去破败不堪。
路鸣远问登记资料的掌柜:“黄城可是生了什么妖异?”
掌柜一愣,抓着笔的手先是抖了抖,随后干脆放下抓着路鸣远的手腕,“小哥哥莫不是修仙之人?”未等路鸣远作答,那掌柜又自顾自道,“小哥哥一入门我便知跟旁人不同,你若是修仙得道高人,快救救黄城吧!”
这黄城以前可是座繁华的城池,百姓们贸易经商,好不热闹,可有一日来了一名道人,那道人生得奇丑无比,口中皆是污秽不堪之言语,众人皆将他当作疯子,无人理睬。
然而那一日,那疯子道人突抓着城主美艳娇妻,说其是黄皮子所化,若是留下祸害遗千年。
黄城城主脾气暴烈,娇妻受辱岂会坐视不管,于是命人将疯子道人束在城墙之上,想做惩戒,却不料那疯子道士深夜将自个吊死在了城墙上。
掌柜将这一连串如同奇幻故事说完后故意停下话头盯着路鸣远,直至路鸣远有些不耐烦地问道:“然后呢?不至于死一个疯道士就落败一座城吧?”
掌柜拨了拨面前的算盘道:“疯子道士一死,城中百姓也不知怎么地,就信了那疯子道士的话,觉得城主娇妻当真就是黄皮子所化,于是选了百姓的代表,上门讨伐城主娇妻……”
路鸣远觉得这掌柜在管理一间客栈之前,恐怕是位说书人,隔三差五地要他去捧个场才能继续,“然后呢?事情如何平息?”
掌柜继续:“娇妻怕城主为难便自刎家中,自那日之后,白日里这黄城内便酷热难当,夜里则是天寒地冻。”掌柜叹了一口气,“此番已经折腾了一年有余,大家纷纷请了修仙界门派的几大修仙真人驱邪,效果微乎其微,现如今便是你眼前所见之景。”
“你们可都请了什么门派的人?”
掌柜正要回答,客栈的门便被退开了,此时进来的五人身穿紫色长衫,头戴斗笠,而他们手上每人都提着一柄剑。
“掌柜的,要五间房,备上酒菜!”
掌柜应了一声,赶忙让小二去做了准备,随后才把路鸣远的房间门牌给了他,“拿好嘞你,天字号上等房。”
将此事做好之后,掌柜的又从柜台里走了出来,亲自走到那一行五人面前。
啧啧啧,这人不当掌柜之前,他铁定是个说书人。
路鸣远其实并不想多管闲事,他虽说是修仙门派的弟子,然他此番下山打着历练的幌子,实则是为了寻个金主重建藏书阁的。
不过那掌柜同他所说的故事实在是太过于离奇了,以至于他十分在意个中剧情地发展。
不合理之处,路鸣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例如:
疯子道人是如何咬定城主娇妻便是黄皮子,而他自己为何会半夜吊死在城墙之上?明明生前被认定为疯子的道人,死后怎地就让人信服到要去讨伐城主娇妻,以至于她最后自刎平息事件?
倘若娇妻当真是黄皮子所化,她既已死,黄城又是如何落败的?
本不过就是路鸣远的一个脑洞,然而因为他越分析越觉得整个故事不合理,而导致他不亲自探查一番就会浑身不自在。
趁着来福去修马车的空隙,路鸣远决议去城墙那儿看看。
疯子道士的故事更像是街边说书人随口胡诌的一个版本,或许他不该只听掌柜的一面之词,只是这街上并无闲人以供他求证。
一年前,这街道当真是闹市景象?
这般心中所想,一阵尘风刮过,他好似看见了……
街道两旁不知何时多了些许的摊子,这来来往往的人儿也多了起来,原本萧条的街景突然呈现出了路鸣远脑中热闹的模样。
这是幻象?
“这位道友,烦请让一下!”
路鸣远转过身,只见一名偏偏公子穿着白衣衫拿着白纸扇朝他作揖。
“我?”路鸣远原本穿着灰色的长衫,此刻却是一身天机派道服的打扮。
“眼下还有别人不成?”白衣衫男子笑了笑,“你在这儿发了好一会呆,街道中央恐有不妥吧,挡着人路了。”
路鸣远赶紧点了点头,“我方才好像做了一个梦?”
“大白天做梦?”白衣衫男子笑了起来,“道友若是不弃,我们便坐于茶摊,你与我分享分享那是何种梦境,如何?”
路鸣远并非自来熟的那一种人,可是这白衫男子说话十分动听,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跟他亲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