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铁打男配》幕雨寒舟

30、成婚（一）

　　都说结婚最是累人，之前傅懿妍或许会不以为然，但如今亲身经历，她信了。早上起身用完早膳并上过一次净房后她就洗了头，然后泡在澡盆里直到头发彻底干了才可以结束沐浴。吃过午膳，再次上了一次净房后，今天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这会的婚服的颜色并非古装电视剧里如火的红色，而是近于黑色的玄色。朝廷对结婚时所穿婚服的衣料什么的按所嫁丈夫品级有明确规定，所以在婚服上，女子根本无法比拼娘家财力，想结婚时穿得比别人更好，那只能努力嫁个比别人品级高的丈夫。寇近为当今钦封武阳侯，所以傅懿妍的婚服按侯夫人品级置办。怎么说呢，照傅懿妍说这整套服装可以说是里三层外三层，将包括腰带等配饰全都佩戴好后，孙氏将一个荷包亲自系在傅懿妍腰间，这荷包装着傅懿妍从出生到现在自己亲自求来以及母亲代求的红线。这个时空女子出生时由母亲亲自缝制一个荷包，并由母亲去女娲殿中求第一条红线，放入荷包。女子婚礼仪式完成后，荷包将被放在一个盒子内，供于夫家祠堂，直到女子去世后随女子入葬。
　　着装完毕，傅懿妍觉得身上似有千斤重量，但被扶着坐到梳妆台前，她清楚，还没完。
　　“一梳梳到尾，富贵不用愁……”
　　孙氏柔和的声音伴随着轻柔的梳头动作，让傅懿妍不禁想起早逝的母亲，她在自己小时候也曾这样为自己梳头，教自己绑头发。
　　祝福的话说完，孙氏将梳子交给自己请来的全福人。全福人父母健在，夫妻和睦，子女双全。似是做多了全福人，她的手法十分熟练。全福人熟练地将傅懿妍的头发盘起，梳成符合侯夫人品级的发髯，戴上凤冠等发饰。
　　原本只是身上沉重，如今戴上这套发饰，傅懿妍越发觉得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欲戴其冠，先承其重”。当然，傅懿妍明白，折腾完头发，该脸上了。
　　全福人熟练用着细线为她开脸，她听说这个可能会痛，但是现在却没有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被折腾得已经麻木。开完脸，全福人按照品级规定为傅懿妍上妆。没有之前看一些小说说的扑了一层厚厚的粉，画完后几乎和女鬼没什么两样。这个妆容恰到好处，既有端庄，也有秀丽。
　　没有小说中写的画完妆后夸新娘漂亮之类的凑趣，这会的上妆讲究仪式感，整个更衣梳妆的过程除了习俗上的祝福话语，不能说别的话。全福人上完妆并替傅懿妍戴上最后一件饰品耳环后，向孙氏示意上妆完成，孙氏回礼以表感谢，随后默默离开。
　　全福人离开后，侍女为傅懿妍取下除了两手无名指及小指以外其他手指的指套，放在准备好的荷包内，安置好用于处理指甲的工具后也行礼离开，将空间留给孙氏和傅懿妍，这是母女俩在女儿结束闺中生涯之前的最后一次单独相处。
　　孙氏默不作声拿起剪子细心为傅懿妍修剪指甲，不是不想说话，从刚刚对视的眼神傅懿妍知道，她有千言万语要说，但终归因一个“礼”字而只能缄默。不知何时开始，女儿出阁当日，父母除了约定俗成的一些祝福和话语，再不能多说一个字，多说了就是对女儿将来夫家的不信任，不信任他们会善待自己的女儿。于是，孙氏只能将这千言万语在指甲上绘出的一道道条纹中述说，祝福女儿夫妻恩爱，一世顺遂。
　　绘完指甲，孙氏的眼睛没有移开眼前盛装的女儿分毫，眼中满是不舍。若是时间静止停留在这一刻多好，可外面的鞭炮声告诉着她们分别即将来临。孙氏扶起女儿，女儿也扶起她，这是她们最后的相互扶持。
　　娘家的祠堂女子大多希望自己一生只来两次，出生时来此向祖先宣告她的出生，出嫁时来此向祖先辞行。依礼向祖先牌位上香行礼后，晚妆奉上孙姵蓉和傅清妍一起为傅懿妍绣好的团扇。傅懿妍接过，遮住自己的面容。按传统，遮面的团扇和出门后的景衣需由未出嫁的姐妹或手帕交绣制，以显姐妹情深。一般若是两样东西都是自家姐妹绣制的，那会显新娘不善交际。
　　行至中堂，傅老太太、傅曜和孙氏等长辈已按规矩端坐在堂上，寇近侍立在一旁。傅懿妍在晚妆搀扶下跪在早已放好的蒲团上向长辈行礼，作为告别。
　　傅曜叮嘱：“戒之敬之，夙夜毋违命。”
　　孙氏叮嘱：“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宫事。”
　　“诺!”这是傅懿妍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寇近向傅家长辈行礼辞行，随后虚扶傅懿妍一把，以示今后必将护她周全。待傅懿妍起身，先傅懿妍一步向外走去。傅懿妍在后跟随，傅老太太、傅曜、孙氏留在堂内，由傅郸、田氏送亲。
　　行至门口，槿柔为傅懿妍披上唐慧纯绣制的景衣。踩几登车，寇近驾车至车轮转三圈后寇近下车乘黑色漆车先行离开，换寇近请来的相当于现代的伴郎驾傅懿妍所乘马车缓缓而行。
　　在傅懿妍所乘马车缓缓前行的同时，田氏接过身旁侍女递来的水盆，将盆里的水泼在地上。既是祝福新娘一路顺利，也是寓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祝福新娘不被夫家排斥。
　　后面的水声傅懿妍听得见，她明白，之于傅家，她已是别家的人，真正成了泼出去的水。而这缓缓而行的马车，正载着她走向未知的远方。未来如何，不清楚。那是属于她的，另一段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