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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活见鬼 ...

  •   半秒钟后,祝涟真在后方看见谈情摘掉一侧耳返,大概冲观众席做了什么表情,台下欢呼紧随其后。

      原来不是失误。

      舍弃高音就为了Fan Service吗?祝涟真对这种本末倒置的营业方式尤为不屑,不过论起谈情调动粉丝情绪的风格,靠脸还真比靠唱歌更有效果。

      主打歌表演进入尾声,谈笑的耳膜快被震破了。

      她知道自家兄长的业务能力相当出众,但一个Wink就让周围粉丝陷入近乎疯狂的状态,这实在超出她的理解范畴,甚至还听见有人歇斯底里的叫声里带着哭腔,难道因为很久没见到谈情作为idol登台了吗?

      “啊不行了我要哭了,他们怎么这么好啊!”就连身旁的站长姐姐也有点语无伦次,“看到没有?你看到祝涟真腰多白了没有?”

      原来大家是在为这个尖叫啊。可惜谈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她不像成年人那么敏锐,会关注到腰这种细节。

      新一轮呐喊又进攻耳朵,台上几人踩着最后的节拍摆好Ending动作,与此同时伴奏中一声钝响,像是长矛刺中盾牌。

      Pose持续十余秒,他们调整好呼吸,听从耳返里的指示下台换另一套打歌服。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薛淳仿佛感觉到了一场盛宴结束后的心灵荒芜。跳舞的力量张弛有度很难,同时又要气息沉稳地唱歌更难,对自己来说遥不可及的目标,偏偏能被那五个人完美做到。
      这已经不止天赋和努力的程度,团队多年积累的经验与默契更是缺一不可。

      他拳头紧握,一想到自己在Acemon之前多次唱跑调错节拍,恐怕还被他们听得一清二楚,前所未有的耻辱感马上铺天盖地涌来。

      经纪人还不咸不淡地说:“他们拿的设备比咱们好吧。”
      薛淳的拳头松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后台现在乱作一团,从换衣服到上台中间只有几分钟时间,化妆师见缝插针地帮他们擦汗补妆。

      祝涟真匆匆喝了口水,听见谈情在背后询问工作人员:“帮我换副耳返可以吗?”

      他转身看去,谈情已经换好一身白衣,凹凸有致的锁骨从领口露出,性感又干净。祝涟真懒懒地收回视线,不想多看。

      “辛苦了,表现还不错。”裴俏忙完工作后立刻赶来,在观众席欣赏完了他们的表演,“Koty你刚才是不是忘词了?”

      被点名的Koty不好意思地笑笑:“反正是德文,瞎改几句粉丝听不出来。”

      “等翻译出来后你给我等着。”裴俏十分怀疑他是用脏话糊弄过去的,“对了,我记得谈情不是有句高音来着,怎么没唱?”

      “嗓子状态不太好。”谈情歉疚地回答。

      这时编导跑过来递给他一副新耳返,谈情接过道谢。

      祝涟真忽然有一种微妙的直觉,但时间来不及让他确认,欲言又止过后,他忙放下水瓶,再次登台。

      第二首情绪摇滚节奏稍慢,祝涟真和Koty的独唱部分很少,这是其他成员的主场。

      耳边响起谈情沉稳厚重的歌声,咬字清晰有力,又能听出隐忍的情绪蕴藏其中,好像随时都能爆发成偏激的模样。祝涟真忍不住转脸看去,只见谈情微微仰起脖子,颈部线条在雪白的灯光下更显优雅,举着话筒的那边袖口下垂,另一只手捂着左侧耳返。

      明明刚才还说嗓子状态不好……祝涟真忍不住怀疑谈情这个理由的真实性。

      副歌节奏靠谈情和付榕的高音带领,吉他声愈发强烈紧凑,几人随伴奏吟唱。祝涟真仔细听谈情的声音,完全没有任何杂质,穿透力饱满,而且这还是在刚刚结束一首快歌表演的情况下。

      演唱结束后,他们留在台上,接受主持人的短暂采访。台下粉丝沸腾,气氛有些掌控不住,还得纪云庭出面恳请大家稍微安静。

      作为队长,回归这一天他本该说些沉稳煽情的话,可话筒递到嘴边片刻,他的笑容却有点局促:“好久不见。”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就像是休止符,宣告Acemon的整肃期正式结束。

      “首先要为了几件事跟大家道歉。”他目光熠熠,诚恳地望着台下举灯牌的粉丝们,“两年前Acemon有成员退出,我们当时没能安抚好大家的情绪,让很多Fans失望伤心,这是我们身为偶像失职的地方,很抱歉。”

      “其实停止团体活动的两年里,我们五个都以为Acemon已经结束了。这次能有机会重新出发,实在是受到了业内各方面人士的关心与帮助,非常感谢。”

      鞠躬过后,纪云庭深呼吸继续说:“我知道肯定很多粉丝会不适应现在五个人的Acemon,没关系,反正我们五个出道七年也照样适应不了彼此。”

      他忽然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台下原本酝酿眼泪的粉丝瞬间破功。

      祝涟真也忍不住勾起嘴角,他余光不经意瞥到了谈情,发现对方又在揉耳朵。

      纪云庭抿抿嘴,声音愈发厚重:“但是今后的我们不打算再遮掩这件事。无论六个人还是五个人,无论和谐还是分歧,这都是Acemon自诞生以来不可或缺的部分,少了任何一段经历都无法造就此刻的我们。当然,还包括你们在内——”

      他想郑重其事地感谢坚守至今的粉丝,可张开嘴却卡壳了几秒,他赶紧转头小声问谈情:“咱们粉丝名叫什么来着?”

      “喂!”台下观众纷纷爆发不满,作势收起应援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纪云庭诚意欠缺地笑着道歉,“果然煽情不是我的风格,下次这种事还是交给谈情来吧。”
      谈情手指离开耳朵,温和地接话道:“我可不忍心看粉丝哭。”

      被他随口一哄,观众们又喜笑颜开。
      主持人问:“其他成员还有什么想跟大家说的吗?”
      纪云庭递过去话筒,几人互相推辞,于是他索性把话筒塞到Koty手里。Koty懵了一下,又示意付榕,想给他更多镜头。

      “你没话说了?”付榕冲他挑眉,“这可是你招网络暴力的好机会啊。”

      Koty背后冒出冷汗,缄默不语拼命摇头,仓皇表情引得粉丝发笑。

      直播时间有限,主持人只好笑着收尾:“好,谢谢Acemon为我们带来精彩演出,期待你们回归后更多表现。”

      下台回到休息室,他们如释重负地松口气。裴俏在看微博热搜,Acemon的词条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她时刻紧盯网络舆论方向。

      换完衣服,祝涟真躺沙发上看视频,已经有粉丝截取了《Shake》的直播片段,他看看大家的表现如何。

      前半部分都如他预想的那般顺利,效果比练习室版本提升好几个Level,果然只有正儿八经的舞台才能激发他们最多潜力。

      他拖动进度条,跳过自己的舞蹈Solo,特意看谈情的Vocal。“遗烬风干的那一天,终于得到……”歌词到这里停住,谈情低头皱了下眉,不过很快他又唇角带笑地抬起脸,手指对准太阳穴轻轻比划了个被刺穿的动作。

      Wink也是恰到好处地出现,祝涟真在屏幕前心跳错拍。毫无疑问,谈情任何细小动作都能成为整首歌的Killing part,他就是那样天生的聚焦点。

      祝涟真赶紧点暂停,确认周围人没注意自己后,他才悄悄回放谈情的部分。
      这一次他专注观察谈情的手指动作,在话筒挪开嘴边的时候,他发现谈情顺势用戒指勾住耳返线,不动声色地扯了下来。

      现场如此嘈杂,加上场馆过大造成的伴奏延迟,歌手完全没有摘耳返的理由。

      除非……

      “你耳返漏电了?”祝涟真不自觉握紧手机,拔高音量问谈情。

      谈情正低头发短信,听见问题后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倒是引起了裴俏重视,她替祝涟真再次询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疼的。”谈情冲她不以为意地笑笑,“而且第二首歌前就换了新的,放心吧裴姐。”

      “怪我,我应该让助理从公司给你们带的。”裴俏摸手机准备打电话,“我去跟宣推说一下。”

      祝涟真沉默地退出视频播放,收起手机。
      不疼吗?
      瞬间电流带来的刺痛感怎么可能不疼。

      出道七年几百场演出,祝涟真也遇到过几次耳返漏电的情况,毕竟不是每场Live都记得戴私人订制的设备。有时只是耳朵痛,有时严重了半个头都难受,表演受影响是必然的。

      怪不得谈情会低头皱眉放弃高音……祝涟真明白过来。

      另一方面,他又被谈情那种恐怖的忍耐力惊到。普通歌手遇到同样情况,谁不是条件反射呲牙咧嘴,连自己这样反应快的也会下意识低头,避免观众看到正脸。然而谈情却仍然坚持表情管理,甚至在疼痛的状态下进行Fan Service。

      “你是不是人啊。”他不可思议地嘀咕,有时候真的怀疑谈情某些方面反常识。

      没想到他那么小的声音被谈情听见了,对方回过头来,说:“如果是你遇到了这种情况,你也一定会那么做的。”

      “——你能做到的事,我当然也会做到。”

      祝涟真不知道谈情这话的意思是挑衅还是怎样,可看表情又不像,奇怪地回道:“这有什么好比的?”

      谈情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卸完妆,大家离开节目现场。

      祝涟真问阿绪:“上回订制耳返的负责人电话你还有吗?”

      “你又要换一副?”

      祝涟真环顾四周,确认没其他人在附近,才放心地说:“你问一下……订四套得多久。”

      “干嘛,你要分春夏秋冬戴啊?”

      祝涟真“嗐”了一声,不想承认是为了谈情,便琢磨出其他借口:“这不是回归了,我想送队友们一点礼物嘛。”

      阿绪先是脚步顿住,随后向后退扶墙,瞪大眼睛道:“我操,见了鬼了!”

      “你赶紧的。”祝涟真催她往前走,“到时候你把东西拿来,就说公司订的,明白吗?”

      “明白。”阿绪不怀好意地捂嘴,逗他:“哎呦,您还害臊呢。”

      祝涟真耳廓发红,他可不是觉得这件事值得害羞,只不过太久没正经关心过谈情,他感觉很不自在。当然,他现在这份关心并非出于队友外的情愫,仅仅是不希望队内再发生耳返漏电这种演出事故而已。

      两辆商务车一前一后停靠,祝涟真上车前望了眼另一辆,意外发现后座的位置有彩色灯光闪动。

      “那是什么?”他疑惑地走过去,隐约辨认出一个长发女生的轮廓。
      他心里一沉,快步上前拉开车门,与里面的人愣愣地四目相对。

      阿绪随后跟来,看见接送谈情的保姆车里司机不在,后座却待着一个年轻女孩,怀里抱着的“情真”应援灯牌正好展示出她的CP粉身份。
      私生饭猖獗到这个程度,祝涟真气急反笑,梗着脖子让阿绪处理。

      “下来,这是你该待的地方吗?”阿绪脸色阴沉,“我数到三,你再不走我直接报警。”

      一听这话,谈笑惊慌失措地离开保姆车。她刚想自我介绍,但考虑到谈情也许没有让她接触祝涟真的想法,冒昧打招呼说不定会给哥哥添麻烦。

      于是她听话地站在原地,又赶紧把“情真”灯牌反过来。可惜,祝涟真早就看见了。

      祝涟真径自上车,让阿绪留在外面盯着那女孩。
      对于私生粉,祝涟真既厌恶又惋惜。有时候他真希望公司能想办法给这些私生粉做些心理辅导,大好年纪浪费在过度追星上,损失的是他们自己宝贵青春。

      很快,谈情从不远处走过来。
      他看见谈笑站在角落,还被祝涟真的助理堵着,一时猜到发生了什么情况,不免觉得有点好笑。

      “不是短信告诉你在车上等我吗?”谈情走近问道。

      阿绪一看这不对劲儿,这俩人居然认识。她折回去拉开车门,向祝涟真汇报:“咱好像赶错人了。”

      “什么?”祝涟真茫然。

      正说着,谈情已经领着谈笑过来了,还让她问好:“你打招呼没有?”

      “涟哥好!我叫谈笑。”谈笑冲车里露出灿烂笑容。

      谈笑……好像是谈情妹妹的名字。
      阿绪尴尬爆棚,伸手扯扯祝涟真衣角,“咱快换辆车吧。”

      祝涟真的视线又一次落在谈笑的灯牌上,他知道那一圈爱心灯内,是硕大的“情真”二字。

      他喉结滚动——我操,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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