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同人]玫瑰花蕾》风耀

23、第 23 章

　　次日，弗洛拉露天剧场。

　　“娜美大人、乔巴大人，请往这边——”王室的女仆在前方引路，带领他们经过几段幽邃的走廊。人称「小贼猫」的娜美打量着两旁陈设的雕塑和画像，双眸闪闪发亮地注视着金箔装饰柔和的光芒。在她身旁，驯鹿乔巴步蹄轻盈地紧跟着人类的脚步。直到长廊尽头，它拾阶一跃而上，两侧的守卫立刻为他们推开大门。

　　喧嚣与光亮霎时扑面而来，受邀前来的娜美不自觉地伸手遮挡刺目的阳光。在微眯着眼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她轻声惊叹道，“哇——”

　　王室的包厢位于剧场顶层，探身向下俯瞰，如同从云端俯视大地，露天剧场内的一切都一览无余，除却弗洛拉一贯华美奢丽的建筑风格不谈，剧场内部的席位设计似乎格外重视视野，每一层急遽升高的坡度营造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紧迫感，格外契合眼下舞台上的“表演”——这座露天剧场在不久前被临时改建为竞技场，而弗洛拉的比武大会就在这里举行。

　　在冬日和煦的阳光下，晶莹的细雪轻盈地飘舞着，延绵不绝、成千上万的观众拱卫着精心布置的舞台，与德雷斯罗萨不同的是，这里的欢呼声、鼓掌声总显得矜持，弗洛拉的民众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幕精彩的演出，所以参赛的选手彼此周旋时也变得冷静，看起来更像是竞技、而不是死斗。

　　“哇——”乔巴也一同发出惊叹，它扑到矮几前绕了两圈，然后将前蹄搭上台面，淡粉色的软舌时不时卷舐两下深蓝色的鼻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盛满冰沙的水晶碗，“看起来就非常好吃——！”

　　“淋上果酱的话，会更加美味的。”海贼驯鹿的憨态让女仆忍不住笑起来道，“乔巴大人喜欢蓝莓的口味呢……还是——”

　　“我喜欢甜的！”乔巴突兀地变化姿态，用玩偶一般的双掌捧起浇淋着玫粉色果酱的冰沙，后知后觉地垂脸害羞道，“谢谢……”

　　“你啊——”娜美倚靠在包厢的围栏旁，托着腮道，“明明是冬岛，却还要吃冰的东西，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冬岛也是分四季的！弗洛拉这么舒适的低温一定还在春天，我可是磁鼓岛出生的……”话虽如此，雪粒落在乔巴湿润的鼻尖上时，它还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

　　忽然，娜美和乔巴听见女仆恭敬地出声道，“罗莎莉殿下。”

　　娜美怔了怔，然后欢跃道，“罗莎莉！”

　　“娜美大人，乔巴大人。”布特兰德·罗莎莉缓步而入，她微微点头致意，然后来到娜美身旁。毋庸置疑，这位公主拥有非同凡响的美丽，她的眼珠透蓝、发丝浅金，娇嫩的双唇自然上翘，即便没有笑容的时候唇角也仿佛蕴着笑意，“弗洛拉的服饰穿在您身上看起来很合适，我很高兴乔巴大人喜欢这里的食物，但不知道其它方面是否也能让你们感到满意。”

　　“诶……嗯，当然满意！”性格开朗的航海士毫不讳言道，“如果是在别的岛屿，无论是采购还是食宿都要小心注意，否则就会引来海军和赏金猎人的注意。那帮家伙还经常惹出了不得的大麻烦……嗯，该怎么说呢……总之，就是非常辛苦，但是在弗洛拉总觉得舒适又悠闲……”

　　草帽海贼团并未详细规划过弗洛拉之行，但在受邀来到这个国家后，意料之外的平静就像是一段美妙的假期。在这里体会到的悠然安逸，如同在暴风雪之晨，壁炉在温暖的室内熊熊燃烧，而她披着绒毯、酣睡在摇椅上，醒来之后就能捧着热腾腾的可可——

　　“弗洛拉是个幸福的国家呢。”娜美有些出神道，“真是了不起……”

　　“‘幸福’……”罗莎莉微微垂首，凝望着弗洛拉的民众，而民众似乎也注意到深受他们喜爱的公主出席了这场比赛，陆陆续续献上了一阵与竞技无关的欢呼，“这正是一个国家应有的样貌，女王陛下曾经教导我，任何政治行为的要义都在于挖掘幸福与自由的本源——政府应当以尽可能少的代价，为国民谋取尽可能多的福祉，如此才能够得到国民的永世爱戴。”

　　“……嗯。”尽管亲身经历过诸多政变和革命，但娜美对于政治依然只有模糊概念，罗莎莉的话语让她忽然意识到，“这场比武大会也是……那个、代价吗？为了国民的幸福，所以牺牲自己的幸福……之类的。”

　　毫无缘由地，娜美忽然想起另一位蓝发的、来自炎热沙漠的公主。

　　“……这可不算什么代价呀。”然而，罗莎莉却这样回答道，“归根结底，我是不会和在场的任何一位选手缔结婚约的，我特地邀请路飞大人来参加比赛，也正是来自这个前提。所以，这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付出而已，我喜欢的人是不会出现在——”

　　罗莎莉仿佛从不在意对她们表露心声，而娜美立刻听懂了这段话语的含义，她从略有伤感的情绪中回过神，兴趣盎然地追问道，“诶、‘喜欢的人’？骗人，罗莎莉竟然有喜欢的人吗？他是——嗯……等等、这件事果然是秘密吧，那就……他是怎么样的人呢？”

　　“让我想想——”陷入爱情的人们，对于爱慕的对象总是有用之不竭的溢美，罗莎莉似乎也是如此，她忖量着答道，“他冷静、沉稳，强大而可靠、温柔而包容，但有时候，他也会有迟钝害羞的一面，对我感到恼火、又无可奈何，毕竟我总是在惹他生气……”

　　“嗯嗯。”娜美兴致勃勃地聆听着，以为对方是某位与罗莎莉定下婚约的王子，意料之外的秘闻让她心满意足道，“听起来真是甜蜜，你们以后一定也会非常幸福。”

　　罗莎莉微笑起来，似乎默认了娜美的祝福，然后自然而然地与两位客人谈论起比赛、宴席，以及弗洛拉的庆典——她的内心十分清楚，只要卡塔库栗的情感中还有一丝理智，就不会在背负着家族与义务的同时选择与她在一起，他们能够共度的时光，仅剩下这短短的数日，然后一切都将随着庆典的结束而终结。

　　正如火和火药的亲吻，总是在最得意的一刹那烟消云散。

　　“砰——”

　　与此同时，在王室的城堡中——

　　庞然大物轰然坠地的声音，让报纸后的卡塔库栗下意识皱起眉，他没有参赛的安排、也没有其它琐事，所以白天也一直待在王宫休息。佩罗斯佩罗则醉心于外交，他的大哥一向擅长以这种方式为万国攫取利益，偶尔现身也一直在暗示他尽快促成婚约，但似乎已经对此不抱期望，至于克力架——

　　“这是怎么回事？”

　　卡塔库栗放下报纸，视线瞥向由部下合力拖拽回来、正歪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克力架，无需他起身靠近，也能闻到克力架身上醺然的酒气。

　　一直陪同在克力架身边的大臣不安地回答道，“克力架大人自从登岛以后，一直显得、显得心烦意乱，似乎还与佩罗斯佩罗大人有过争执。今天，他又在竞技场附近的酒馆和人争吵起来，然后喝得不省人事……”

　　“……你们先下去吧。”卡塔库栗如此吩咐道，他疲惫地叹了口气，然后探身轻拍弟弟的脸颊，“克力架。”

　　身材魁梧、长相粗犷的克力架应声动了动眼睑，醉意朦胧地想要坐起身，结果却一头往前栽去，他的脑袋狠狠磕上桌面，面容立刻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他的皮肤如同开裂的巧克力彩蛋，五官塌陷破碎，顷刻显露出内里青涩的真容。卡塔库栗俯身拾去这些由「饼干果实」制造出的外壳，推了推自己性格犹未成熟的弟弟。

　　“婚约……”克力架胡言乱语地咕哝起来，“——只不过是个公主而已……”

　　不等卡塔库栗有所反应，酒意又驱使着克力架忿忿不平地抱怨道，“弗洛拉、布特兰德……只不过是个小国的公主而已。我们可是「BIG MOM海贼团」，想要的矿石靠自己抢过来不就好了，为什么大哥非要我劝说你去讨好这个、什么公主呢？戚风走了、普拉琳涅也走了，我知道她们全都是叛徒，但卡塔库栗为家族付出了那么多……偶尔也该、自私一点吧！偶尔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吧！”

　　“到时候……就算妈妈发怒，我也要对她说，卡塔库栗哥哥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啊！”

　　“……”

　　克力架不清楚罗莎莉与他隐秘的往来，对她的偏见自然显得荒诞，但他之后的言语，却让卡塔库栗忽然陷入一阵轻微的恍惚，回想起罗莎莉在和之国对他的发问——

　　“卡塔库栗，你的人生里……除了红茶和甜甜圈以外，还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想要，然后主动索取来的？”

　　——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卡塔库栗将发出轻微鼾声的克力架扶回沙发，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过，他为弟弟披上绒毯，然后又起身来到壁炉前添加木料。在愈燃愈烈的炉火前，他平静地注视了一会儿跃动的焰光，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