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多温暖》闷骚的小兵

92、第92章！

　　又是新的一年。时间总是在做着它该做的事，可有的人却停留在了原地。
　　周怡和辛司珺又吵架了，她们一星期可以吵七天。韩乐去周怡的酒吧找她时，她笑得开心肆意，周围围着漂亮的小姑娘————疯起来的时候，周怡总是搞不清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和当初一样幼稚，觉得只要能让辛司珺难受她就觉得好受。
　　韩乐是眼看着她要和一个看样子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女孩玩游戏亲在一起的时候用力把她拉起来的，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周怡觉得这样无所谓，她更不明白，为什么辛司珺总能原谅周怡。她讨厌周怡的有恃无恐，也讨厌辛司珺都无理纵容。
　　“你来做什么？”周怡挥开韩乐的手，满脸不悦。
　　“周怡，你够了！”韩乐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这样拉过周怡多少次，“辛司珺不在，你就能这样？”
　　“我怎样？你要是看不过你别看啊！你来拉我做什么？我玩得正高兴，你别总是突然出现，小心我连你一起骂。”周怡浑身的酒味。有时候她和辛司珺好的时候就像连体婴儿，可差的时候，总是吵，然后就像现在这样，她喝她的酒，玩她的暧昧，仍由辛司珺离开。
　　“她又走了是不是？你告诉她，这次走了就别回来！老娘才不爱她，滚他娘的！老娘有的是人爱！”周怡总是骂着骂着就哭。倒是真的应证了那句话，爱之切，恨之深。
　　“这次你们又为什么吵架？”韩乐每次都会被她抱着把肩膀哭湿，很是无奈。
　　“她扫地的时候，我没有抬脚。”
　　“————”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可以吵得惊天动地，韩乐就知道会是这样。“我上次生日的时候，我不是送你扫地机器人了吗？干嘛还要她扫地。”
　　“是扫地的问题吗？”周怡大声反驳道。“我就是没抬脚，你都不知道她那时候是什么表情，什么态度！她还走了————每次一吵架她就走，她想没想过我是什么心情？”
　　“可是你也不应该——”
　　韩乐话没说出口就被打断，周怡梗着脖子说道，“我怎么了？我承认我就是想让她不舒服，想让她难过，可她会吗？她知道吗？每次都是你来，你肯定不会跟她说的对吧？”
　　韩乐一下子哑口无言。她当然不可能跟辛司珺说周怡在酒吧和别人如何如何。毕竟，她也是周怡的朋友啊！但她不说，辛司珺就不知道吗？
　　“我累了韩乐。我真的累了。”周怡突然颓然起来，“我跟她说过多少次，我希望她留在C城，我们稳定下来，不要再异地。但她每次都沉默，或者找借口搪塞我。我知道有她父母的关系，我都理解。可你知道吗？她居然背着我去相亲。”
　　周怡的眼泪再次滚落，韩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难处。韩乐记得当初自己和辛司珺互相小心翼翼试探对方性取向的时候，彼此是多么忐忑，可确认之后，又是多么的心照不宣，彼此鼓舞。可比起辛司珺，她要幸运很多。她的出柜是自己坦诚，还是在成年之后。而辛司珺却是在年少就被发现，还被硬带去看心理医生，强行矫正。
　　年少的时候多无力啊！为了不再接受心理医生的变态治疗，不得不装作恢复“正常”。韩乐还记得辛司珺的初恋是个男生，他们肆无忌惮的在校园里牵手，亲吻，被教导主任抓住要请家长记过的时候，辛司珺一点也不害怕，她还跟韩乐说，“反正也是我爸妈想看到的。”
　　韩乐得承认，她不敢去问辛司珺在心理医生哪儿被矫正治疗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她感到害怕。她怕自己也被送去强行矫正。所以有时候她会想，她年少的懦弱一半是被吓出来的，才会让她最终错过了黄阳。
　　因为年少的这件事，韩乐对出柜的阴影直到成年后才被渐渐消散。毕竟不是她的亲身经历。可亲历者辛司珺呢？她的害怕是不是从来就没消失过？是不是一直藏在她的骨子里，虽然她不说，却成了她逾越不过的障碍？
　　韩乐想开口说，却不知道该不该由她来说。她最终没有说。或许，辛司珺之所以能一次又一次地纵容周怡，就是因为她自己也在做伤害周怡的事。
　　“小乐。虽然我老是骂你固执，一根筋，这辈子就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可是你不知道我骂你的时候我有多羡慕秦亦可。好多时候我不是在骂你，我是在骂给辛司珺听————你看你最好的朋友能这么一心一意，为什么你不行？”
　　“她不是————”韩乐下意识要为辛司珺辩解。
　　周怡的一句话瞬间令她噤声，“我决定分手了。”
　　回去的路上，韩乐觉得自己像是被沙迷了眼。回顾这一年，她想不起有什么特别值得回忆的事，她甚至觉得这一年的组成就是她给秦亦可发的短信，从第一条到今天的最后一条，仿佛就是昨天和今天的差距。她的时间压根没有走过。
　　直到周怡说她要和辛司珺分手，犹如当头喝棒，她才惊觉时间过了好久。
　　她等秦亦可都等了这么久了吗？
　　韩乐从出租车上下车的时候，匆匆走进小区，没有和门口的保安大爷打招呼。可一进到小区，她又放慢了步子，当走到她那栋楼的楼下，她突然停下，抬起头向上看————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今天这么做，突然鼻子一酸————整栋楼一共六层，一共18户，除了她家，其余的都亮着灯。
　　————不会有人在家等她。
　　这样的念头疯狂地涌入脑海，伴随着尖锐的心酸令韩乐从来没觉得这样脆弱过。她赶紧告诉自己，不过是被周怡那需要陪伴的情绪所感染，以前就算和秦亦可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回家啊！
　　上楼的时候韩乐故意走的很快，好像把自己弄的气喘吁吁一些，脑子缺氧一些，自己就能把刚才涌上来到难过给压下去。
　　快到了。她正要从包里摸出钥匙赶紧把门打开好把自己的脆弱关起来只要自己知晓的时候，眼角略过一团黑影，她抬起头，看见了拎着包站在她家门口一眼就发现瘦了好多的秦亦可。一时间手脚冰凉。她在没来得及高兴起来的时候，率先感到的是恐惧：她突然清醒的意识到，她的等待是多么愚笨，如果秦亦可不来找她，她还会继续愚笨的等待下去……她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韩乐。”她叫着她的名字，脚边放着行李箱。
　　不需要她再说什么，韩乐抓住她的手又松开，去抓住行李箱的把手又放下，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她只是想把她快点迎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