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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黑化导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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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五岁的简夭,已经露出风姿绰约的苗头。
血气方刚的的小青年,难以自抑受到吸引。
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金伏易就是带着她吸烟喝酒,打架飞车,勤勤恳恳做一个千金大小姐的黑化导师。
不是金伏易存心带坏简夭,而是在他看来,这也是一种生活状态,简夭想体验,他就奉陪。
若是普通的横肉大汉,简夭不一定会跟着。但金伏易长着张人见人爱的妖精脸,符合青春期简夭的审美。加上彼时她一边向往俞乐原的温暖,一边抗拒他的管束,日日纠结,很容易就掉落到放肆的爽快中。
今朝有酒今朝醉,有花堪折直须折。
作为师叔,俞乐原操碎了老父心。怎么办?
“简家千金,不会和一个江湖浪子过苦日子。”俞乐原找到金伏易。
“我不会永远都做江湖浪子。”金伏易懒懒一笑,嘲弄俞乐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那你做给她看。”俞乐原面无表情。
金伏易其实早就盘算过自己的未来。父母早亡,他初中都没有读完,就一头扎进“怎么吃顿饱饭”的艰难命题中。没人会用童工,捡、抢、偷,不过这三种活路,每一种都得靠“狠”。不小心狠出名声,就成了胡一平座下的刀。
胡一平给他吃香喝辣,他给胡一平流血流汗。
但血汗终是会流光的,他不想为胡一平死。他的人生才开始,他要自由。
纵然“金哥”是个响当当的名号,但他更想在阳光下成为人上人。
自小在现实的刀尖上打滚,他假装毫不在乎,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简夭遥不可及。
他冷冷地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好歹攀了个富贵。
俞乐原提供了详尽的合作方案,只要金伏易远离简夭,俞氏可以提供新身份和足够的资金。俞乐原就像天下所有棒打鸳鸯的长辈,看着那张过分耀眼的脸,很是不愿再待下去:“考虑好了,给我电话。”
金伏易弹弹手上的烟灰,嗓音略哑:“你喜欢简夭?”
俞乐原一滞,似有些奇怪金伏易的想法:“嗯?”
“不然为什么呢?”
“因为她是我师侄,我本应照顾她。”
“呵。”金伏易笑:“那我们再追加一条君子约定吧。”
“你说。”
“如果有一天,你对简夭动心,协议作废,你无权阻止我追她。”
“可。”
金伏易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言语犹在耳边,俞乐原食言了。
果然是个出尔反尔的伪君子。
两人赤手空拳,在绿景苑的玉兰树下斗了个不分上下。只是,都是长期坐办公室的有为青年了,哪里还有当年腥风血雨的体力,十几分钟就已气喘嘘嘘。
“呼!”俞乐原一拳打在金伏易腹部,疼得他一阵眼黑。金伏易在弯腰前堪堪伸腿一踢,将俞乐原踹到地上。
两人相隔三米,总算暂停。
“俞二。”金伏易捂着肚子宣战:“我今日来了,你就小心点吧。”
“劝你早日死心。”俞乐原慢慢站起,如果不是嘴角发青,那“风轻云淡不在意”会更真实些。
“这就不用你老人家操心了。”金伏易挺直胸腹,深吸口气:“走了。”吹一声心情愉快的口哨,径直往外。
留下很不愉快的俞乐原。
第二日,俞乐原埋头喝粥,简夭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长眉一拧,很是霸总:“嘴角怎么青了?”
“没事,不小心撞到。”俞乐原温柔一笑。
“哦。”简夭被那笑容弄的心颤,竟忘了分辨真假。唉,太不争气。
直到坐到办公室,电光火石间,她恍然想: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撞到嘴角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会是我梦游咬的吧?
这个猜想——当真无耻啊。
正疑神疑鬼,团子敲门,神色有些古怪:“老板,门口有人找……”
简夭一秒切换到工作模式:“有预约吗?几点的?”老板不大,范儿来凑。
“没有,他送花……”
“花?”简夭联想到俞乐原:“那把花收下给我就行。”
“不是……”团子满脸的一言难尽:“他说他叫金哥,你一定会见他的。”团子肚子里没蛔虫,不然肯定听到她的真实想法:虽说这人俊的像明星,但是有俞乐原在前,你哪儿来的脸说这话?
“金哥?”简夭眼睛忽地睁大:“见!”
简夭急匆匆下楼,远远便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和一大捧五颜六色的花束杵在前台——果然是消失多年的金某人。
金伏易穿着精致的宝蓝色西服,佩着镶钻的领带夹,头发一根一根服服帖帖,既斯文又败类,整个人闪闪发光,差点晃花了简夭的眼。他拿起硕大的花束朝简夭摇了摇,笑道:“小妖儿。”
这哪是当年吊儿朗当的金大郎,分明好大一只商务精英!
“金哥。”简夭接过那束花里胡哨五花八门实力展示自己是花的花,满脑子都是自己青春叛逆期的出格事,笑意立刻散发两米八:“你终于修炼成精,舍得出山啦?”
两只准妖精,生来是同类,金伏易整整带她玩了一年时间,有他罩着,简夭毫无道理也横着走。后来金伏易走的利落,简夭冷情,却也不时嘀咕他去向成迷,反而多了分掂记。
何况简小妖被俞乐原收伏后,规规矩矩做人,那荒唐的年少便分外浓墨重彩。乍一看到人,满心都是惊喜。
“不,我只是下山吃肉来着。”金伏易眨眨眼睛,里面全是笑意:“今天中午,咱俩到老地方撮一顿?”
老地方,是家环境和口味成反比的烧烤档,模样有多破落,东西就有多好吃。简夭已经好多年没去,一想起来,竟觉得嘴巴发淡:“好啊,老规矩,第一串鸡翅归我。”
“没出息,一串鸡翅跟哥抢到今日……第一串脆骨归我。”金伏易毫不犹豫出手。
“茄子归我。”简夭深深鄙视眼前的“哥”。
“土豆片归我。”金伏易寸土不让。
团子:“……”
“没大没小。”金伏易总结,摸一把妖头,看那直顺的三千青丝成了紊乱的三千烦恼:“我12点来接你。”
“行,不过……”简夭拍掉金伏易的魔手:“我有男朋友了,你注意言行啊。”
金伏易膝盖中箭,心情啪哒掉到地上:“我是你哥。”
“又不是亲的。”简夭笑着看他,意味分明:“下次我再带上他,给你掌掌眼。”
金伏易表示他不是亲的,并不想当家长。但是简夭已经发了剧本,男主角不是他。眨眨眼,捧着心口:“枉我千里迢迢送花,居然是来吃狗粮的。”
“那你吃不吃嘛?”简夭含笑。
“哈,吃。”
然后金伏易就戴上墨镜,飘然离去。
简夭把硕大的鲜花交给团子,插在会议室那张大长桌上,并就地开了个简短的例会。收拾完回到办公室,南宫文强斯斯艾艾蹭到门边。
“有事?”简夭一边发邮件一边问。
“我要回学校上课了,跟你道个别。”南宫文强努力挺直身板,以示自己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好呀,祝你学业进步。”简夭含笑抬头,也不知作为一只不靠谱人士,她是从哪里翻出“姐姐看好你哟”表情包的?
“谢谢。”南宫文强成功的没有结巴。
“该我谢谢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简夭真心实意。如果不是南宫文强热血上头,若朴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回到自己这边来。
南宫文强勉强一笑:“好,那么,再见。”
简夭笑得端庄:“再见。”再无第二句话。
他早就知道,如果不是那把琴,他和她之间的距离根本不会少于三丈之内。现在,不过是又一次印证罢了。桥归桥,路归路,他只好再见。
下了楼,团子拍拍他的肩:“少年,不要难过,今天中午姐请客,给你送行!”回头招呼众人:“魏大总小王总自鸣钟琪姐阿卡哥……”隔壁楼的东北饺子馆,管饱!
谷自鸣抱着笔记本,面无表情从团子和南宫文强身边“借过”。团子被生生截了话头,咦,等等,刚才自己叫的是“自鸣钟”?
要死,那是地下黑号。
团子就讪讪地笑:“谷哥,中午一起?”
谷自鸣用华丽的背影冒出个鼻音:“嗯。”隔了两步:“要三鲜馅的。”
唉哟,那气势,比CEO还C位!
简夭待在楼上,两耳不闻窗外事。想了想,给俞乐原打电话:“在干嘛?”
这个时间,总不过是写稿弹琴,但经那人的嘴说出来,再无聊的事,也成了她挂心的事。
“晒琴。”俞乐原嗓音清浅,心情不错。向阳的窗下,摆了三四架木琴,说是晒,其实只是挨着阳光边,并未直接放到光下。柔顺的琴穗丝丝垂下,让人柔情万千。
“哦,听说过两天有台风雨,趁早晒晒也好。”不是简夭关心这个,而是身在一群上班众中间,难免听到一两句除了工作和八卦之外的正经话。
“是啊,我跟我哥借好车,台风来了,可以送你上班。”俞乐原已经定了车,只是一时没有提到。多年来照顾简夭,天气是必然关注的,所以顺便也把琴拿来先晒晒了。
“俞乐原。”简夭低低叫他:“你真好。”所以我还是不要买车了吧。
俞乐原只觉耳朵一热,忽地不自在起来,半天只回了一个字:“嗯。”
握着手机,明明是无线设备,却分明看到中间连着结实的一根线,徐徐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波一波拍送出去。他接的明明,她接的白白。
最终化成满心的甜。
俞乐原无意间拔了一根弦,“铮——”发出钝钝的低鸣。他回神,笑道:“有什么事吗?”
“有啊,中午不用做我的饭啦。”简夭忽地有些理直气壮,她的电话十有八九是无中生有,难得有个说正事的。自她伤了腿后,午饭都是俞乐原亲自做的,现下通知他不用做,不正是两人间的“正事”?
“吃腻了?”俞乐原笑。
怎么可能!“中午请人吃饭。”简夭坦荡荡地:“金哥回来了。”
其实挺神奇,消失这么多年,前几日两人不过随口一提,他竟然凭空找到公司来。且看样子,颇为功成名就。
当简夭身为问题少女时,俞乐原从未劝她任何话,他只做,所以简夭一直没有发现他和金伏易间的波涛汹涌。但是她看到他背上的刀疤,恍然间,似乎触碰了什么被刻意潜藏的往事。
一定有什么瞒着她。
“他找你了?”俞乐原后背一僵。虽是意料之中,却仍不是滋味。
“是啊,我们去寻陈记,你来吗?”简夭问。
俞乐原顿了一顿,那瞬间,他想回“去”。幸好理智生生拉住他:“不了,你们叙叙旧。”
挂了电话,俞乐原眉心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