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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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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伽起身走出亭,袖音快步上前伸出手。
“奴婢扶着您。”
若伽抬起右手放了上去,似笑非笑。
“你这规矩学的到是快。”
袖音头低的极下,让人看不清脸上神色。
“是小姐教导有方。”
若伽不在言,行于青石阶板路上,手微扣着袖音的手腕,仍是笑着。
隐于阳光下,不觉暖意。
原是……这般吗?
一个……安插在她身边……会武的丫鬟……
原来……她真的孤立无援……无人可信,无人可依……
清风几番过,转眼便入了秋。从轩窗望去,落叶飘洒满地。
自古逢秋悲寂寥啊。
自那日不欢而散后,秦护便变相软禁了她。
没有阿护,便是在哪都是一样。
这是她的执念。
从前世执著到今生。
已刻入骨里,剜不掉,剔不除。
庭轩外传来喧闹声。
正握卷细读的若伽轻蹙柳叶眉。
“袖音,去瞧瞧。怎得闹到这边来了?”
面上却是轻笑。
还以为他能忍到何时?
半盏茶不到,袖音白着张小脸,慌忙地闯进了屋。
也不管若伽是否会动气。
怎么会这样?!
主子分明不是这般吩咐的?!
“小姐……不好了,小姐……圣上下旨……下旨……”
袖音忽而停了嘴,不敢言。
“接着说。”
“圣上下旨,要小姐代替晨公主和亲北狄……”
“我知晓了”
依旧是云淡风轻之姿。
心下轻笑。
还以为他会如何,原是和亲啊。
若自己是他,定会直接杀了,以绝后患!
可他心软了。
心软之人,也敢去争那权势地位。
呵!
下一刻,忽抬眸,轻笑道:
“既来了,又何必遮遮掩掩。”
“北狄那样的蛮荒之地,你不怕?”
秦护抬步踏入屋,在若伽前坐定。
若伽放下手中书卷,端杯轻抿。
“在哪不都是一样的活,这么多年我只学会了四个字——随遇而安。”
伸手抚过秦护眉间,似那日在梨园抚过信以的眉间。
“这不是从前你教我的吗?……信以。”
前世伴他近十载,她只明了那四个字。
那时她便明白,纵使说过一样的话又如何,他终究不是她的阿护。
秦护,哦不,信以伸手握住若伽的纤手。
“从前?我自认从前待你不薄,你如今又何必这般倔,在这上将军府做你养尊处优的表小姐不好吗?”
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若伽抽出手,抬眼望向窗外,喃喃自语:
“那此恨该由谁来偿呢?”
前世荒唐的一生,落得如斯下场。
她该恨谁?
恨负她之人,亦或她执著之人?
她想,该是恨她自己吧……
染上窗外的落日余晖,满身的凄冷悲凉。
“信以你知道吗?最初最初的我,便是如你口中所言。这上将军府养尊处优的表小姐,待及笄之年,便会顺理成章的成为这上将军府的主母夫人。或许,我的一生本该这般幸福美满,白发苍苍之时儿孙满堂。“
哪怕她会执著着阿护一生,可她总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秦护便是幼时的阿护。
哪怕他不是!
转头望向信以,眸中满是不再掩饰的狠厉。
“可是你毁了这一切,一次又一次!”
前世因他,今生亦是因他。
信以,终究是她的劫,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