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臣再嫁》XIAO书叔

31、金蝉脱壳

　　墨竹园里的一地残肢断臂已经被庄灼派人收拾好了，只留下一地血色显示着刚刚发生的事。

　　夜羽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垂着头，目光涣散，她看到白凡和白越兮被杀了，她以为自己可以无动于衷的，可是现在的感觉好像和她以为的不一样了。

　　地上的血已经染脏了裙摆，她却动不了，身体好像被冻住了，直到张武叫她才能动。

　　“她们真的死了？”夜羽喃喃地问着，了无生气的语气听得张武心里一疼，不等张武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轻言：“呵呵，总算是死了。”

　　张武凝重地看着夜羽，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这个宅子住不了人了，你收拾下东西和我走吧。”

　　夜羽抬眼看着张武，没有回应。

　　张武叹了口气，继续道：“庄灼在城外给你留了套宅子，你是白姑娘在意的朋友，他们不会苛待你，去那后，我会陪着你。”

　　“将军不杀我？”

　　“不杀。”

　　“呵，”夜羽轻轻笑了，“他们还真是——重情重义呐。”语末轻轻的语气，道不明是感慨还是嘲讽，她捋捋裙摆，高傲的样子一同以往，睨着张武吩咐道：“进来和我收拾东西。”

　　与此同时，将军府书房的暗室里，星也正在给白越兮施针治疗，白凡抱着念安守候在一旁，风予堇坐在桌案前，面色沉沉，庄灼抱着一卷图纸安静无言。

　　“唔——”

　　白越兮突然有了声音，白凡连忙凑了上去，却见她依然紧闭着眼，没有醒来的样子。星也难得见白凡这样严肃的样子，也不顾以前的恩怨，安慰道:“她已经没事了，再休息几个时辰就能醒过来。”

　　闻言，白凡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回道：“我知道了，多谢。”

　　之前他们决定假死的后，就开始准备替身。愿意主动赴死的死士好找，可是婴孩却不行。没想到，居然有人来刺杀，当时事发突然，她也是临时起意，利用刺杀伪造孩子的死，这样唯一的问题就解决了。

　　杀手解决后，她和白越兮在屋内与替身交换，而孩子也被星也用药制造假死的表象，再由风予堇给镇抚司的人施压，以此留下孩子。

　　白凡让夜羽以为自己死了，是为了刺.激她，唤醒她，另一方面，也是防止她再将消息泄露出去。而亲眼“自己”被杀，则是风予堇为了惩罚夜羽做的主。

　　现在，剩下的就是不被察觉的撤离。

　　庄灼见白凡放松了些，才走上前道：“我已经准备好撤离的部署，白姑娘最好尽快离开，至于白夫人和小公子，按计划在修养好身体后送往江南，那里条件宜居，远离战火，又是将军的地盘，是最安全的地方。”

　　白凡轻轻点头道：“劳烦先生了。”

　　庄灼颔首：“分内之事。”

　　白凡看向风予堇，想起他的温柔，不禁牵起了嘴角，她走上前看着风予堇墨黑的瞳孔，轻声开口：“将军，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拂，白凡全都谨记于心。”

　　风予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故作淡定地说：“你不必说这些。”

　　白凡看着风予堇强装镇定的局促，微微苦笑，他这么明显的表现，自己以前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她轻轻底下了头，不再看风予堇的表情，将自己酝酿了许久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白凡今后，将会全身心地投入机关之中，心无旁骛，辅佐将军，陪着将军成就大业。”

　　风予堇的指尖颤抖了，他看着白凡，想从她的眼中看出点什么，可白凡却一直垂着头，什么都看不见。他默默地握紧了拳，嘴唇微动，却没能说出话，千言万语最后都变成了一个苦笑。

　　“我相信，有你在，我一定能成功。”

　　***

　　之后，白凡更名为了青常，藏到了工厂，专心机关；

　　胡关护送白凡到了工厂后，就留了下来作为白凡的专属护卫；

　　白越兮养好身体后，带着白念安南下去了江南，住进了顾家的别院，有将军府的人和顾擎仓照顾着；

　　夜羽在城外的院子住了几天，突然消失了，张武查了很久，只得出一个结论——她是自己走的；

　　白凡亲自参与搜罗机关材料，节省了很多时间，很快，工厂便开始运作。

　　李有在白凡的调.教下成长得很快，现在已经能在工厂里独当一面。大部分铁匠不懂机关术的事，全要凭李有一步步指挥。而武器制造拖得越久，被发现的危险就越大，白凡也是拼了命地在干，每天都是被胡关强行带走，结束工作。

　　这一天入夜时分，白凡又被胡关从工厂里拉了出来。

　　白凡无奈看着胡关说：“胡大哥，这还早呢！”

　　胡关毫不动摇，坚定地说：“早不早不是天色说了算，是你的身体说了算，你现在的脸色要是让星也看见，他非得把你抓回去扎针。”

　　白凡轻笑着摇摇头：“胡大哥，你太夸张了，我哪有那么娇气？”

　　“不是娇气……”胡关皱起了眉，白凡这种一点不把自己身体放在心上的样子让他看得心急，他严肃地警告道：“星也说过，你的身体有病根，不能过度操劳，你现在没日没夜地干很快就会把身子弄垮的！”

　　“好了好了，胡大哥你别急了，我听你的，回去休息可以了吧。”

　　胡关叹了口气，点点头道：“走吧。”

　　白凡的宅子建在工厂后面的那个湖边，那日一游，她就看上了这地儿，庄灼便派人赶建了出来，又派了许多侍卫保护。庄灼安排了几个仆人专门侍奉白凡，白凡要把时间拿来打造机关，也不与他客气。

　　她刚走到门前，一个小丫鬟就冲了出来。

　　“青常大人，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你快准备热水吧，我要休息了。”休息两字说的很重，还专门看了眼胡关。

　　小丫鬟名唤善紫，是白凡选来后给她取的名，年纪二八，很是活泼。白凡挺喜欢她，就留了她近身服侍。

　　善紫顿了一下，随即喜笑颜开，欢脱地说：“我这就去。”说完就跑走了。

　　白凡同胡关告别后就进屋了。另外一边，善紫对着一个嬷嬷颐气指使道：“青常大人要沐浴，你快点烧水。”嬷嬷看了眼善紫，没有过多的情绪，任劳任怨地去挑水。

　　嬷嬷提着烧好的水到了白凡门口，换给了善紫。善紫提着水，警告地瞪了眼嬷嬷，嬷嬷没有说什么，默默地离开了。远处守卫的胡关看见这一幕，皱了皱眉。

　　白凡泡在浴桶里，疲惫地和上了眼，善紫又主动提议给她捏肩。

　　白凡轻轻笑了笑答应了，她闭着眼，听着善紫叽叽喳喳的声音，仿佛回到了过去。

　　在过去，她也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丫头跟在身边，叫佳红。

　　佳红是白凡和师父外出游历时捡到的，那时，佳红小小一只，饿晕在路边被她发现救了。本来她和师父行走江湖，不方便带个女孩，但佳红一直求自己，说她能干很多活，说她很听话，说了很多，就怕他们丢下自己。两人动了恻隐之心把她带了回去。

　　佳红很可爱，却也很柔弱，白凡不能带着她出门，便把她带去了白越兮那。她不知道白凡是机关师的事，却还是疯狂地崇拜白凡，在她的眼里，白凡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厉害的女人。

　　每次白凡游历归来，她都要缠着白凡讲那些阉割过的探险故事，然后听得津津有味，求着白凡下一次出门带上自己。

　　可惜没有一次成功。佳红太弱了，也太单纯了，白凡从来没有考虑过带她出门，每次对她的恳请，也只是敷衍了事。

　　那时候的白凡，心高气傲又自我，从来没体会过佳红一次次恳请背后的失落，如今历尽千帆，再回想，只觉得心酸。

　　她选善紫就是因为善紫和佳红很像，长得像，连说话的语气都像，她总是不自觉地把善紫当成佳红对待。

　　沐浴结束，善紫扶着白凡更衣，她看着白凡的身体，毫不掩饰地赞叹：“青常大人，你好美啊！”

　　白凡微微笑笑，没有放在心上。

　　善紫小心地看了白凡一眼，又问：“青常大人，你这么美，难道就一直待在这吗？”

　　白凡扫了眼善紫，柔声问：“这里不好吗？”

　　善紫一愣，连忙说：“好啊！我只是觉得大人你生得这么美，留在这小山间，可惜了。”

　　白凡轻笑：“怎么可惜了？”

　　善紫想了想说：“我看京城里的许多贵妾都比不上你，你完全可以找到大官呀。这显贵的妾室可不比平常人家，住的都是大楼，穿的都是丝绸，可贵气了。”

　　白凡摇了摇头，不再说这事，叫善紫离开了。

　　当初挑选侍女的时候，善紫本来不在庄灼给的候选里，她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是白凡忆及佳红才留下了她，是故她也没了许多规矩。

　　白凡因着心底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也没有计较，随她去了，可她现在说话，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善紫不知道机关的事，只以为白凡是普通的工女头头，所以有了这样的对话。

　　白凡心里觉得不好，却也没心思计较，她打造了一天的机关，已经精疲力尽了，善紫的事，只要不过分，她也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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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换地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