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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亲吻上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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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是一件极易让人上瘾的事情。
阮妱躺在马车厚厚的地毯上,望着少谷主近在咫尺颤动的睫毛,有感而发。
当然不只是说段淮,她也喜欢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心都化在一汪涨潮的春水里,唇齿间清冽的他人气息,混进不知是谁若有若无的热息。
阮妱是睁着眼的,所以她能看到视线与马车顶部交接的地方,段淮漆黑的长发晃晃荡荡,擦过她的脸颊,有些微痒。
她腰后垫着段淮的一只手掌,徐徐不断的热流由那处进来,遍进四肢百骸。
而他的另一只手,一直停在她的耳旁,手指缠着她一缕发丝。
这种时候,阮妱就会突然忘记那些将有的剧情,忘记眼前人的反派身份。
此刻他更像一个世间最体贴的情人。
他从来说话不留余地,待谁都不算客气,可这种时候压着她亲吻,样子却极为小心,仿若她是什么琉璃瓷器,该避免任何碎裂可能似的。
阮妱闭起眼,脑海中涌出一个天真糊涂的想法。
————要不然她带着他一起跑吧?
把他藏起来,让所有的剧情都找不到他,主角也无法踩着他顺了谁的民意正什么义,更不会最终把那身天道气运浇筑成的绝世武艺全用在段淮身上。
功力尽废也就算了,怎么能让人片骨无存呢?
得多疼啊。
阮妱心都跟着颤,眼睫抖了两下,随后就感觉段淮放开了她。
他干燥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停在了眼下。
阮妱睁眼,撞进那双被情欲之色点得极亮的眸子,如今闪过一丝错愣。
“哭什么?”
阮妱才感觉到脸颊湿润的,她后知后觉,怪不得方才方才眼眶发热。
阮妱伸手去擦,被当空握住,他抽出另一只垫在她腰间的手,捧起她的脸。
段淮脸上难得出现近似无措的神情:“如果你不喜欢——”
阮妱突然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贴在自己身上,打断了他。
“没有不喜欢。”阮妱说。
那是,喜欢了?
段淮觉得手心蹭上的泪水似乎更烫了。
阮妱凑在他耳边说话,声音很小,却因为距离变得格外清晰,带出的热息拂出痒意,她的声音有些哑,但是透着一股子执拗:“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段淮眸光微动,似想起了什么:“昨日杀人,是我不——”
“不是这个,你能不能让我见一见柳眠江?”
原主的最后一桩仇就是柳眠江,待他死了,原主就能得偿所愿,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这样一来,阮妱也暂时没有别的牵挂了,可以一心一意地待在段淮身边。
她总想试一试,帮他脱离原定的轨迹。
段淮对她这个要求有些意外,可气氛被打乱,连带着对柳眠江的怨气也大了些。
“他早就不在我手里。”段淮盯着她雪白的脖颈,缓缓道,“你昨日没看清么?现在萧临玹才是他听命的人。”
“我知道你有办法,好么?”阮妱侧过头,对上他的视线,两张脸之间不过一指距离,她突然凑近鼻尖碰上他的,小脸皱起,声音又黏又软拖着一丝恳求意味。
“求你啦。”
段淮似乎忍了片刻没有呼吸,过近的距离叫他大脑出现一瞬间的空白,最后那三个字就像猛然投进来的石子。
他尽量平缓了语气平静道:“见他做什么?”
“等见完我会全部告诉你。”
只要柳眠江解决了,原主就成功走完自己的任务,到时候她会试着告诉他一些,关于她自己这个阮妱的事情。
段淮好半天没出声,等他终于从鼻子里不情愿地哼出一声,阮妱就眉目染笑,捧住他的脸,在他红艳艳的唇间亲了很响一口。
“真乖。”
少谷主这个样子很难不让她想起她在现代养过的一只大狗。
段淮被亲懵了,而生平第一次被人夸乖,他皱了皱眉,总感觉哪里都怪异。
“那你不生气了?”阮妱接着问。
他闷声:“嗯。”
阮妱浑身舒坦了,大概是刚才想到了那只大狗,她习惯性揉了揉少谷主的发顶,可没起身就被中途拉了回去。
“没有其他事情了?”
阮妱一顿,点点头。
确实没有了,柳眠江才是心头大患。
段淮眸光转深,松了口气:“那么,你要专心一点。”
这眼神阮妱实在太过熟悉,她才刚被吻得背过气去,爬起来就是不想再来了,一听这话下意识把手捂在他唇上。
“你就不能,歇一歇吗?”阮妱嚅嗫道,她怀疑自己现在的脸大概红得滴血了。
她想起闺蜜曾经跟她聊的一些夜话。
这还没开荤呢,少谷主就这样,那要是……阮妱越想越深,脸色都快由红转黄了。
“你知道我不杀人有多难受么?”
“这跟、这跟你老是要亲我有什么关系?”
“不杀人很无趣,我为你立下这种誓言,你就当可怜我,奖励我别的……”段淮的视线在她覆于唇上的手间绕了一圈,轻声,“更有趣的。”
亲吻比杀人更有趣?究竟哪里来的可比性?
阮妱大为不解,可看着段淮颈间那条红色茜萝绳,三门大会上的桩桩件件就全涌了出来。
阮妱的理智在崩塌,她脑补了一下反派是否会受到原著的驱使,万一有这种可能呢,说不定少谷主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让他杀人,以此折磨他,哎呀,光是想想,她看段淮的目光都怜爱了起来。
“今天最后一次……”阮妱仰脸凑过去,闭上眼,还不忘叮嘱他,“你轻一点。”
段淮暗叹一声,目光落在她柔软的唇上,眼眸里闪过得逞的快意。
“好。”他的回答有些急促,吞没在两人相抵的唇齿间。
*
天色将晚,一行人在槐州边境找到了一个客栈。
住店之前,顺便也解决了后一辆马车的人。
阮唤云被烛越山要了回去,虽然他们也并未打算要留着她,可烛越山那般态度还是叫周行川冷了脸。
为了避嫌,特意让段淮和段姿阳避开高家,可就算如此,高家依旧不依不饶,
高天尧没有亲自来槐州,只派来了烛越山好几个弟子,扬言周行川倘若不交出他们掌门夫人,就将此事告知三门,让他这个新出炉的魁首背一个心有不轨的名声。
尽管在顾婵雪的一番言辞下烛越山终于罢休,一行人带着阮唤云离开,周行川依然怒不可遏。
“岂有此理,竟然污言秽语说我看上了他们掌门夫人,他们明明知道那阮唤云与萧临玹暗中勾结,竟还有脸推在我身上。”
“烛越山的情况估计比我们想象得更复杂,如云家这般涉江湖不深的都做出了这等事,平叶那些名门正派可窥一斑。”
顾婵雪一向思虑颇深,周行川也知道她的直觉一向准确,想起自己方才闲谈时反驳段姿阳的一番话,他觉得实在无地自容。
一扭头就看见还剩一个阮娇跟着他们,想起她昨日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周行川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差了。
“她怎么处理?”
阮娇简直难以置信,周行川不仅连叫声阮姑娘都不肯了,还用那种冷漠的目光扫过她,好像她是什么碍眼的废物。
“交给阮妱吧,问她想不想报仇。”顾婵雪也不想看见这个人。
阮娇听到这话,即便被捂着嘴,一双眼更加泫然若泣了,用尽全身的力量在摇头。
交给阮妱,她从小到大欺压她这么多年,阮妱杀了她都有可能!
但是这次和上次不同,她再怎么求,再绞尽脑汁作出柔软可怜的姿态,周行川也不再看她一眼,只顾跟顾婵雪说话。
让人意外的是,阮妱只是隔着马车帘子淡淡道:“放了吧,她去哪里跟我没有关系了。”
除了前去客栈探路的段姿阳,周行川和顾婵雪都很意外。
阮娇连哭声都顿住。
段淮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人:“你确定如此?”
口吻就好像如果她不敢杀人她随时能代劳一般。
“我可以解决了这个待你不好的妹妹。当然,要你同意。”
阮妱觉得他这副突然想起自己承诺急忙打补丁的样子莫名好笑,顺着话逗弄:“我可雇不起你这样的杀手。”
“你雇得起,”段淮目光梭巡上来落在她脸上,“只要一个———”
“打住——”阮妱害怕极了,忙不迭打断,“来不了了,我嘴都破皮了。”
都叫轻点了!
段淮许是多少有些愧疚,盯着她的唇,方才的话都说不下去了,让阮妱靠着自己的姿势都变得老实了。
至于放了阮妱,也不由她来做决定。
阮妱在心里叹息,这是原主的意思,要是放在她身上,一个从小到大欺辱姐姐的妹妹绑在眼前,她高低要打一顿。
可原主只是情绪淡淡:[让她走吧,我不想看见她,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萧临玹的弃子,日子也不会多好。]
阮妱想了想也是,还差一桩仇原主就可以得偿所愿了,她如今已经平静至此是好事,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误了正事。
见她已作出了决定,谁都没再多问。
周行川把人带到路边解了绳子,一言不发,随后马车走远。
阮妱探出头就见阮娇抬手扯了嘴里的布头,也不急着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眼神复杂难辨。
她收回目光,靠在段淮肩上。
马车外传来周行川的声音,他那主角特有的似乎天生就没有烦忧事的口吻,让他们一行人的画风衬得像是出门游玩的。
阮妱看着少谷主衣袖上的银色云纹,突然发了呆。
她想找周行川这个天道宠儿谈谈。
试试能不能给他今后对付少谷主之前打个补丁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