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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床榻做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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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他边问边□□着上身走进下人准备好的冰水澡桶里。
段淮不算意外,她本就不怎么傻,甚至有些机灵过头。
“从马车上。”
阮妱只感觉水里的少谷主眉毛一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八成太不给他留面子了。
万万不可!
继而又出声解释道:“因为……因为少谷主身上有我很熟悉的味道,您一抱我,我就知道了。”
“那倒是还慢了,上马车之前我也抱你了,闻不到吗?”
“那会儿没敢。”阮妱实话实说,那时候旁边有个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的阮唤云,左右还大刺刺站着两排全副武装的陌生人,她也没反应过来啊。
“那周行川呢?”阮妱刚问出来,就想到了,“是那个报信的。”
段淮低低应了一声。
其实阮妱还想问,段淮现在在这里,那被段淮假冒的无屿宗主人上哪去了。
“我没杀人,你别胡思乱想。”段淮闭着眼,往后一靠说道。
阮妱小声嘀咕:“我没那么想。”
……才怪,不过少谷主也猜得太准了。
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知道段淮在水里,阮妱饿得发狠,只感觉昏昏沉沉的,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倒下的时候,只听段淮远远叹了声什么。
“桌上把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
阮妱于是照做了,以为让她给他拿什么泡澡用的东西,几步走过去掏了半天,从那个很大的包袱里掏出几袋子鼓鼓囊囊还热气腾腾的东西来。
越来越不对劲了,她抓紧把包袱翻个底朝天,片刻后,阮妱睁大眼,看着摆满一桌子的食物。
小笼包,云片糕,绿豆酥,蒸饺春卷,甚至还有一串油纸裹起来的冰糖葫芦。
阮妱登时就震惊了:“少谷主,乔装打扮这么辛苦你百忙之中还去给我买吃的了?”
这可是在无屿宗,他们没发现自己宗主有点不对劲吗?
“作为你认出我的奖励。”
“可是……”阮妱老实巴交,“你买回来之后我才告诉你的。”
“你若实在不想吃,可以———”
“当然吃!”
眼看着段淮不耐烦了,阮妱赶紧闭嘴,在桌边坐了下来,开始享受自己丰盛的小吃全席。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两天不敢吃这里送来的食物,阮妱实在饿得没有力气,顾不上说话,而段淮这两天不知道在忙什么,各方打探,似乎很累了,等阮妱嘴里塞着小笼包转头,就见他已经泡在冰水里睡着了。
“少谷主?”
阮妱轻声喊了几下,的确已经睡着了。
她静静地吃着东西,也不再发出大的声响。
吃饱了,她小心地把剩下的给收起来,刚准备去看段淮,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很微弱,刻意掩盖着,阮妱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刚好吃饱了,耳朵向来不会这么灵敏的。
而冰水里的少谷主也缓缓睁开了眼。
他慢慢起身,剔透的水珠从他身上滚落而下,瓷白硬实的胸膛像是艺术品,慢悠悠地擦干换上衣服。
阮妱没敢多看,把自己收拾一下又重新躺上了床。
——如果门外的人是想看她老不老实,这样就够了。
没过多久,阮妱就感觉到段淮走过来,床榻往下一陷,他躺在了阮妱身边。
就这么睡吧,虽然有些睡不着,但目前有人———
思路被少谷主突如其来的翻身打断,阮妱看着在被下握着自己腰肢,突然翻身压住自己的人,心猛然一跳。
烛火被他方才拿掌风熄灭了,但借由月色,他的轮廓清晰,一双眼幽暗深邃,似在盯着自己的唇。
阮妱声音低低的:“少谷主……”
刚一开口,浸泡过冰水的手指就搭上她的唇边,泛着凉意,本该让她醒神,却更似倏忽燃了一场火,烘得她肌肤滚烫。
待得他俯身过来朝她耳语了句什么,阮妱的脸就更红了。
“行么?”
她想说话来着,可嗓子忽然间哑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段淮说这两个字也哑了好些。
只得点点头。
然后阮妱咽了咽口水,直愣愣地盯着身上这人的眼睛,张了张嘴,没声音,就见段淮慢慢沉下来,脸歪在她颈窝里,喷薄的气息温凉,一阵阵打在她皮肤上。
阮妱不仅说不出话,一时还不敢动了。
“叫。”他凑在她耳畔低声,“还是说,需得我帮你更多———”
没等那个更多,阮妱就浑身一激灵,捏着嗓子哀哀叫了起来。
“宗、宗主……不要啊……”
“……嗳,不,不,受不住……呜。”
哀而不喧,刚刚好是能被门外人听到的程度。
夜凉如水,唯有女子极力隐忍流泻入耳的春光,听得一猜,必是账内被浪翻滚,好一番云雨。
事实却是,女子口中柔情呼唤的人,正紧绷着身子,撑在阮妱身上,她越喊,他的耳朵根就越红一分,掩在黑暗里看不真切。
既有人半夜三更来蹲墙角,莫不是他们被怀疑了?光是想到这一出,阮妱就心惊胆战,少谷主只是交代一句,可她俨然把这当成他们俩生死存亡之际的决定性任务,叫的可卖力了,从惊慌抗拒到浪声高喊,再回到低低啜泣,云收雨歇,真正诠释了什么是表演的层次。
她入戏越来越深,偶然睁眼,就见段淮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她叫的不好吗?
思及此,阮妱很不服气,又极力润色一番,声音娇得能滴出水来,是个人听了都得脸红心跳的程度。
倒是她身前的少谷主,脸色却是极其难看。
半刻钟不到,他就伸手堵住了她的嘴。
口干舌燥但依然敬业的阮妱冷不丁被人打断了表演事业,只得睁眼,撞进段淮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人走了。”
阮妱声音一收,伸手在自己喉咙按了按,功成身退,翻到一边去睡了。
下一秒却被不容置疑地翻了过来。
“少谷主,怎么了?”阮妱手拽着被子,惊恐地看着和自己四目相对的人。
不会下半夜还得叫吧?大爷的,这特么是力气活啊。
阮妱一边惋惜过早消耗的云片糕冰糖葫芦,丝毫没发觉段淮越来越差的脸色。
“你倒是很拿手。”
半天听段淮说出句这来,阮妱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哪里哪里。”
段淮深邃的眼都快将她看穿:“我过奖了?不如说说哪里学的,总不能是天赋异禀吧?”
阮妱觉得当下跟少谷主解释什么叫小电影文化也是没用的,总归是古代嘛。
心思活络间,原主的声音从脑子里冒了出来:“想得美,阮世俢可没让人教我这个!”
阮妱:“救急啊姐姐,总不能说我看的东西你们这个世界没用吧?”
原主骂骂咧咧着,最后以一句“等我什么时候去了那边倒要见识见识”作了收尾。
可阮妱还没说话,段淮就已经开口:“在阮家学的?”
阮妱被问得发懵,怔愣之际就被段淮直接揽进了怀里,身上的气息也好像跟刚才毫不相同了。
“有消息,阮世俢出逃了,或许正藏在这里。”
阮妱:“什么?他和无屿宗的人是勾结好的?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她实在是吃惊,这部分发生的所有事,已经脱离剧情一路狂飙了,她不得不草木皆兵一些。
阮妱的惊恐神色让段淮以为她对阮世俢骨子里的恐惧,心口忽然酸胀,扶住了她的肩膀。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用不了多久,我会让阮世俢跪在你面前乞怜。”
等阮妱睡下了,迷迷糊糊听到原主因为段淮那句话开心得睡不着,在她的黑屋子里又是磨刀又是放鞭炮的,毋庸置疑,要是她脑子里有头年猪,不消多久就能被宰了。
阮妱无奈,依稀记得,她只剩下一个人的仇要报了。
之后呢,或许就要分开了。
虽然原主要报仇的最后一个对象并不是阮世俢,大门如果真的能找到阮世俢,原主或许也能消散怨气,去往另一个世界开启崭新的人生。
想着原主即将要脱离从出生伊始便被折磨着的一切,阮妱替她开心,身边又有段淮,这成了她在无屿宗睡得最舒心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