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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有人撑腰 ...

  •   四人均转过身,和那道白衣身影相向而立,院中气氛顿时古怪寂静起来。

      周行川已和雾雨停手拉开一段距离,周行川见了段淮,收剑入鞘中,遥遥朝他抱臂行礼。

      “段兄,你这一下午去哪里了?我本想寻你切磋喝酒,来你院中又寻不到人。”

      阮妱心想不对啊,明明从进门起就没听他问起过段淮……

      “所以你就从下午待到了现在?”段淮唇角一哂,漫不经心,“你到底是来找谁的?”

      周行川却下意识往阮妱这边看了一眼:“阮姑娘她……”

      顾婵雪闻言,瞬间就握紧了手中剑柄,阮妱只觉得那冰冷的剑尖更近一寸,把她脖子上的寒毛都激得竖起了起来,看得出持剑人正处于强烈的内心波动中。

      “呃,姐姐千万别激动,我真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阮妱满脸堆笑,心里却有些欲哭无泪了。

      已经习惯了被搭救的人火上浇油害她落到更惨境地这件事,能保命就行。

      心里还是把段淮骂了三遍,而且即使她不敢动,持剑的姐姐还是心情波动大了点,阮妱能感觉到脖子上被拉开的一小道口子,风吹来有些微弱的凉意。

      顾婵雪并不是存心,见自己不小心让她破开了口子,手僵住不再动。

      出乎她的意料,阮妱没有嚷,似乎其他人也没有看到,否则无论怎么说她都先出了阴招……

      可下一刻,对面的白衣男子就啧了一声。

      “你们这些人真的找死,闯我的院子,伤我的人,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还得把她杀了?”

      段淮淡淡一笑:“你们不会想尝试后果的。”

      从出现到现在,段淮除了若有若无的笑意,脸上一直没有其余表情。

      他其实并不爱笑,阮妱见过少谷主笑的次数屈指可数,且那几次都是在她觉得自己危在旦夕小命不保之际,他的笑衬托出一种不稳定的危险性,阮妱每每看到都有些不寒而栗。

      冷极的笑意,恰恰包含着克制疏离,又让你觉得这仅仅是他抛出的幌子,细看就知道他眼底空无一物,下一刻就出手杀人也大有可能。

      就连阮妱这样武力值为零的武学菜鸡都感觉得到,另外三人更不必说。

      一时间,周行川欲言又止,心里却越发觉得段淮功力深不可测,恨不得能早日跟他拜个把子,或许还能让他有所启发早日学会运用几位前辈传给他的功力。

      顾婵雪和雾雨心里提着气,也看出来对方实力不可小觑,暗自做好了御敌的准备,可脸色却已然不好看了。

      什么叫气场!什么叫目光如炬!什么叫有人撑腰!

      看着少谷主逞凶而别人畏惧的样子,阮妱心里底气十足,就好像放狠话的人是她自己,有实力当坏蛋的也是她自己。

      正好这时候听到段淮叫她:“还不肯过来?你是傻子?”

      阮妱柔柔弱弱地掀起眼皮看了依然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一眼:“少谷主……”

      “怕什么,你走你的,谁再拿什么破剑对着你,我废了谁的手不就行了。”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跟“晚饭吃清炒芦笋”一个语气。

      阮妱盯一眼面前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的至臻宝剑,被少谷主平淡却暗流涌动的声音所蛊惑,站起身来朝他的方向一步步走过去,面前持剑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段淮的话威胁住了,虽然心里憋闷不甘不愿,却没有再拦她。

      阮妱从试探性地慢慢往前走,到忽然一下加速冲到段淮身边,一把抱住了段淮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您要是再晚来一步,可能就看不到活着的我了!”

      说着就开始抹眼泪,顾婵雪要强惯了,怎么也不理解这种说哭就哭毫无预兆的人,她的眼泪是真的,远远的就能看到月光底下粼粼闪动着,靠在段淮肩上的半张脸柔柔弱弱,而被她称作少谷主的男人脸陷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阮妱在运用手段,可她这堂而皇之找人撑腰的样子实在刺激到了顾婵雪:“你哭什么?我根本就没有怎么你!”

      她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这幅样子,只觉得鄙夷不屑。

      倒是周行川身边经常会有这种惺惺作态的女人,她好不容易才一个一个打发走了,若现在阮妱手里挽的人是周行川,顾婵雪一刻也忍不下来。

      她说完,阮妱非但没有止住眼泪,简直开始嚎啕大哭了,就像是被徒然引得委屈一齐冒出来了。

      “少谷主,他们趁您不在,这么来欺负我,我被欺负倒是算不了什么,可这么个做派,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看不起少谷主,还是故意想与野渡谷为敌?”

      听到野渡谷,对面持剑的三人均一愣住。

      她竟然是段淮的人,而和她并立在一起的男人看样子就是那个野渡谷的少谷主,顾婵雪念及之前段淮被传得骇人听闻的种种往事,眉头一跳,立刻出言来驳斥阮妱的话。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没有与你动剑!”

      阮妱翻着自己的脖子,把那道新鲜的伤口展示给段淮:“您看,您看!”

      她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情了,很游刃有余,对面雾雨却一嗤:“技不如人连自己都不觉得羞愧,那是伤口?晚些都快自己愈合了吧?”

      阮妱被她一抢白,也顾不得哭下去,准备挺直腰杆先好骂一通,却听见雾雨忽然捂住手臂痛叫,接着半蹲下身去。

      手臂上不知何时插着一支银色冷镖,嵌入皮肉中,虽看起来和阮妱脖子上的伤口一样轻微,不怎么流血,却让她疼倒在地上。

      “你们!身在晁雾阁,竟……也敢对我下手,我让人绞杀了都是轻的。”

      顾婵雪赶忙扶住好友,视线截住段淮收回袖中的手,冷怒道:“误伤她的是我顾婵雪,阁下又何必报复他人,再说阁下以这般阴毒的手段对待一个女子,也不怕惹得天下人耻笑?”

      听到她自报家门,阮妱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仔细一瞧她的佩剑,莲花纹式,月蓝色宝璎流苏,心里咯噔一声。

      这不就是女主吗?

      可是在原来的剧情里,女主要等到下一个地图才会与周行川段淮相遇啊?怎么这会儿突然提前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阮妱回过头去看段淮的反应,他脸上没什么惊艳惊喜的表情,跟剧情所说对女主一见倾心根本不相符。

      他不仅没有一点爱慕维护的模样,反而爱答不理的,哪怕顾婵雪扣这么大的帽子下来他也眉眼未变,始终淡淡注视着面前几个人,眼中一点温度变换都没有。

      到底咋回事啊?

      阮妱没弄明白,段淮已经神情恹恹了。

      “天下人的事,你觉得我有几分在意?再说,本就是你们晁雾阁请我们来的,诸位要杀要剐,去留随意。”

      说完再不看面前任何一个人,直接就往屋里走,手臂上还粘着一个糖沾果子似的甩也甩不掉的阮妱。

      留下掷地有声说完一番话的顾婵雪独自风中凌乱,她拖着负伤的雾雨,又对上了周行川的视线,竟与往日完全不同,他的眼里多了一丝陌生,似是觉得他头一次认识自己。

      “行川……”她忍不住轻唤。

      周行川没有应声,只将地上的雾雨扶起,独自大步走出院子。

      被阮妱吊着走了一路,段淮的胳膊都有些麻了,他伸手去扯开她的手,却在触碰到她的刹那,见她忽的整个人往后倒。

      段淮伸手横在她腰间,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这才看见她紧闭着眼,嘴唇发白,脸色也很差,额头上的虚汗已细细冒了一层。

      再一探她的手,被一股紊乱复杂的内力侵入过伤口,呈现出毒素的颜色比他离开前更深了。

      “真能折腾。”

      段淮低眸看着怀里晕过去的女子,在昏暗烛火下给她渡着内力,空下来的一只手放在她背上轻缓拍打着,以平复她因疼痛而颤抖的身体。

      他今日所行的事中,仅有如今这两件让他内心真正平静下来。

      *

      翌日,几个人在厅堂见面,除了晁辉晁远,其他人的神情多少都有些奇怪。

      其实阮妱也不理解到底为了什么昨天喊打喊杀,今天还要一道喝酒吃菜,不过晁辉晁远这么安排的,听说晁厉今早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身上虚弱,就不出来与他们吃饭了。

      除了知道段淮的身份,顾婵雪和雾雨也在周行川口中得知了他们在酒楼里发生的事情。

      雾雨怕是被两个师兄提点过,手上包扎着伤口,全程低头一声不吭,再没有昨夜恶狠狠的模样。

      “昨夜误会一场,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两位海涵。”

      顾婵雪一杯酒敬完,仰头喝了下去。

      阮妱其实还挺欣赏女主的,智慧型美人,能打能抗,做事利落干脆,除了感情之事上犯傻让人不能理解,她真是角色中一个魅力很高的姐姐。

      只是这位姐姐似乎还是对阮妱有成见,敬酒是对段淮说的,喝完酒挑衅的一眼才是给她的。

      阮妱很无所谓了,估计这敌意的源头就是对面一直看着她,还言语关心给她夹菜的周行川吧。

      “阮姑娘,你要多吃一点,伤口才好得快些。”

      阮妱能够感受到周行川突如其来的照顾,可她也实在怕得很,躲不及,眼见着一箸菜就要被挑进她碗里,正愁要不要移开碗,就见段淮伸手挡住。

      两双筷子横在阮妱的饭碗上空,相互制挟着。

      “周兄,管好你自己碗里的。”

      周行川一直有与段淮拜把子的想法,如今被他喊了一句“周兄”,有些飘飘然收回筷子来,正欲和段淮增进点兄弟情谊,却见段淮把拦他的筷子放下,重新换了一副。

      阮妱都不忍心看周行川宛如被箭射中的受伤样子,见他欲言又止地低头扒饭,阮妱莫名有些感同身受。

      习惯了就好。资深受害者阮妱看开了一切,心里悠悠道。

      晁辉晁远算是这场饭局的气氛担当,周行川也很快从被段淮伤到的心酸里恢复过来,化身捧场王接两个主人的话。

      阮妱注意到顾婵雪的视线一直停在周行川身上,而剧情中顾婵雪身上也长久停着一束目光,来自反派段淮,照剧情来,再按现在周行川对段淮的崇拜,这三人说不定能形成一组闭环。

      偏偏在段淮这里出了差错。

      可昨晚的事历历在目,阮妱复盘以后发现,段淮始终没有对顾婵雪出过手,明明挟持阮妱的是她,刺伤阮妱脖子的是她,出言讽刺段淮的也还是她,可却只有晁雾阁那个倒霉催的小师妹白捱了一镖。

      或许他潜意识里也会跟着剧情走,下意识对心悦之人有保护欲望?

      光是这么一想,阮妱就有些脚底生寒,如果真像她猜的这样,那她不是得快点跑路了?

      正当阮妱默默思考着出路,旁边的周行川突然转过头来,压低声音:“阮姑娘,我们在谈三门首会,你若是不适,我们便不往下谈了……”

      阮妱莫名其妙地抬头,动静大了些,见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往她这边看,搞得她紧张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也没想出来和她有什么关系。

      “三门首会要选继阮家之后的首门,我知道你是那个阮家的,我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阮妱小姐。”周行川顿了顿,颇有些怀念:“我们小时候还经常一块玩闹呢。”

      阮妱:哦豁,要掉马了。

      不过这怎么会有熟人啊!万一她什么地方被看出来不是本人怎么办?

      被急急喊出来的原主却飘出一行白字来。

      [我小时候没有玩伴。]

      炸毛的阮妱成功被安抚淡定下来,捋了下耳边的头发,明白过来,估计又是一段男主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桃花史了。

      “我们小时候玩什么?”

      周行川:“你喜好在秋千上看书,不过我都是看你玩,我站得远一点,二十多步之外。”

      阮妱:……

      有没有一种可能,比起一块玩闹,这更像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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