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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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日就是除夕的更岁大宴，这几天百官休沐，没有早朝，但苏太后却没有闲下来，仍旧和平常一样处理政务。
云初在昭阳宫里请安后，被太后留了下来。
天气晴好，南窗下的桌案上摆放着一卷一卷的文书，阳光穿过树荫斜照在上面。
云初跪坐在一旁的小榻上，看苏太后在桌案前一份一份地处理奏章文书，叶沁在一旁辅助。
云初发现，苏太后的头脑极其敏锐，哪怕臣下上报的事宜再复杂，她只消扫过一眼便立刻能够领会对方的意图。桌案上堆叠的文书纷繁众多，在苏太后的手中，也都被处理得井井有条。
通过这一短暂的观察，云初似乎可以想象出在过去的十几年间，苏太后是怎样游刃有余地管理朝政的。身为女子，既有耐心细致，又有铁血手腕，上承太宗、文宗遗风，荡平朝野，使大魏国力蒸蒸日上。
不知不觉，云初在心里对于苏太后又增添了几分敬服。
叶沁正向太后汇报下午要接见哪些大臣，云初听着，眼角的余光瞥见赵和带着一行宫人进来。
“禀太后，这是为公主挑选的侍从，奴婢带来请您过目。”
云初听见跟自己有关，抬头看过去，只见一溜儿的宫人分成了两排，一排是宫女，一排是内侍，共有二十人。
太后也放下了文书，对云初道：“阿瑗也来看看，这是给你宫里挑的人。”
云初住的明光殿虽然也有宫人服侍，但太后嫌他们不好，又特地命赵和亲自擢选。
听见苏太后的话，云初起身下榻，走到那二十名宫人身前，一一细看了一遍，回身对太后道：“大监选的人都极好，臣女很是喜欢。”
太后点点头：“人数是够了，不过你宫里也不能缺了主事的人。就让朕身边的海棠去明光殿做尚宫，帮着你管事。”
云初正要谢恩，苏太后又向赵和道：“再去文殊阁挑两个资质好些的女官，封为司正，调去明光殿服侍公主。”
云初连忙道：“陛下，臣女有海棠姑姑帮衬已经足够，文殊阁的女官都是一等一的人才，理当侍奉陛下左右，怎么能给臣女呢？”
“嗯？你叫朕什么？”苏太后忽然看向她。
云初顿了一下，脸色有点儿红，片刻后小声道：“母后……”
苏太后笑了笑：“好了，你是我大魏的公主，什么人用不得？只是调两个女官。就这样定了。”
苏太后最重效率，她一说完，赵和立即转身出去办理。
……
上午的事情处理完，宫人进来问在哪里摆午膳，苏太后道：“就此处吧。”
云初见太后起身，忙也下榻。
苏太后向她伸出一手：“随朕来用膳。”
云初立即领会到她的意思，上前扶住太后的胳膊。
似是察觉到云初有些微的僵硬，苏太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和颜悦色地道：“朕这里没有那么大的规矩，你不要拘着自己，随意些就好。”
正说着，宫女领进来一个人，云初面色一凝，是燕王苏炎。
他应是得了太后的特许，可以不经通报直接出入昭阳宫。
“见过陛下。”苏炎进门后停住脚步，单膝跪地行了一礼。
“阿炎来了。”苏太后让他起身，“你倒是赶得巧，一起用膳吧。”
宫人布好了饭菜，云初陪着苏太后落座，那苏炎也过来坐下。
云初想起豫宁王曾教给她的，入宫后要学会和太后身边的人打交道。这样想着，她不禁抬眼去看对面的苏炎。
这个人看起来很年轻，约摸二十来岁，生得丰神俊朗，与苏太后有几分相似。
云初记得，大约苏太后四五岁的时候，北燕就已被大魏攻灭。但太宗皇帝善待北燕宗室，没有赶尽杀绝。即使北燕的太子、苏太后的长兄降而复叛，太宗皇帝也只是将苏家的女眷没入宫中为奴，将男子圈禁。
所以北燕的灵帝在国破后仍旧保存了性命，甚至还生下了几个孩子，苏炎就是最小的那个，比苏太后小了将近二十岁。
苏炎出生后不久，灵帝去世，那时的苏太后已成为皇后，将这个弟弟接到身边照顾，故而姐弟俩的感情一直很好。
如今苏太后女主执政，自然是要依仗自己的亲人的，她给苏家的兄弟子侄封王封侯，让他们在朝堂之上占据重要的位置。
云初也有点好奇，苏太后平日会跟他们谈论些什么呢，朝政吗？
然而太后看了看正在夹菜的苏炎，叹了口气：“刑部侍郎的夫人前些时日来请安，说她家长女被你伤透了心，已经卧病一月有余。”
云初一听就竖起了耳朵，这是情|事纠葛？
不怪她好奇心旺盛，此前一直生活在山村，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见得着一件新奇事。
她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看向苏炎。后者夹起一块炙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对苏太后道：“这跟臣有什么关系？”
“那姑娘朕见过几次，模样、性情都没得说，又有才华，早先相中了你，大着胆子与你陈情，结果你说不认识人家。你是瞎了吗？”苏太后道，“那姑娘在你面前晃了半年多。”
云初差点笑出声，低头忍住了，心想那女孩莫不是被气病的。
苏炎一脸的平静：“臣确实没有什么印象，那女子突然上来表白心迹，我也只能实话实话。再说我也不喜欢她。”
苏太后瞅他一眼：“照你这样，几时才能成婚？”
“臣不是说了吗？没有喜欢的，有了自然会娶，您急也没用。”
云初一直听说苏太后对身边亲近之人极为宠爱回护，看苏炎言语这般随意，应该是经常这样。
而关于苏炎的婚事，太后大抵也是没法子了，不耐烦地摆摆手：“朕有什么好急的，随你去。”
拓跋鲜卑民风开放，从苏太后方才所讲侍郎长女的事，云初已经见识到了。而这时代的男子二十多岁尚未成亲，也是比较少见的。
云初不由再次看向苏炎，他吃得快，这会儿已经用完膳，在等苏太后。
许是从小在宫廷里长大，苏炎端正起来还是挺有世家子的风范的，双手平放于案，肩背挺直，眉眼英俊而气态凌然。
云初想到那天在城门外第一次见到他，倒是和现在有点不一样。不同于彼时的恣意懒散，这会儿的苏炎看上去就像是寻常人家陪伴长姐的幼弟。
对了，还有他那头吓人的豹子，幸好没有带进宫里来。
“阿炎，你有没有见过云初？”苏太后忽然问道。
听见这话，云初没来由地紧张了一下，脑子闪过他和苏殷会面的片段。
苏炎淡淡扫她一眼，想起薛映说的，微微偏头：“见过吧。”不是很确定。
苏太后接过他的话，对云初道：“这是你的小舅舅。”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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