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黛玉重生之招婿》绿茶嬷嬷

22、第二十二 章

　　第二十二章

　　窗外传来细微的说话声，黛玉翻了一个身，睁开眼便见着窗外白乎乎一片，想着定是睡迷了，刚起身要叫人，便见着珠帘后雪雁紫鹃来了。

　　雪雁端着铜盆进屋，放在架子上后，轻声道：“起了好大的雾，都不敢走路了。”紫鹃拿着漱口水服侍黛玉洗漱后，笑着道：“这么大的雾，难得一见，方才我都差点走错门槛了。”雪雁侧了头，余光看了眼紫鹃后，从一旁拿了件蓝色衣裙过来。孝期已经过了百日，黛玉已经可以穿旁的颜色，这衣裙昨日晚间送来，时间掐的刚刚好。

　　黛玉手指顿了顿，还不等说话，紫鹃便会意从箱子里拿出一件白色长袍过来，这衣服的领子袖口都坠上了米粒大小的白色珍珠。

　　黛玉换了这长袍后再穿上那蓝色长裙，白色的珍珠领口在蓝色衣裙下显得莹白而圆润，衬的黛玉肤色白润通透。

　　紫鹃和雪雁两人暗暗较着劲，之前雪雁压着紫鹃一头，可紫鹃并不气馁，这些日子以来紫鹃慢慢适应了林府，和雪雁便有了针锋相对的感觉。这一切黛玉看在眼里，并不制止，雪雁这丫头实心眼，紫鹃又过于活络，两人要是能折中下那就好了。

　　雪雁拿了黛玉常戴的白瓷发簪，紫鹃则从梳妆盒里掏出一只云纹银簪来，黛玉看了两人，最后要了那只银簪，并不是看重紫鹃，而是今天这衣服和银簪更配。

　　待收拾妥当后，厨房那便送来了早点，和往常一样，白粥搭配两样小菜外加两个花卷。黛玉正吃着，邱二娘过来了，见了黛玉问了好后，便坐在下手。

　　黛玉叫上邱二娘一起吃点，邱二娘意思着吃了半个花卷，黛玉吃完后便叫人撤了碗筷，起身后便去了隔间，邱二娘跟着进屋后便直接道：“前些日子林家父子在学堂闹了一场后，林先生便好几日不去学堂，这不在学堂读书的孩子已经在家休了好些日子了，已经有几个孩子去了别的学堂读书，只有几个家里困难的，这不就求到了我这。”邱二娘说着，看了眼窗外，压低声音道：“咱们林家学堂本就不赚钱，当初老爷花这钱制办学堂就为了照顾林姓族人。”

　　黛玉点了点头，便打发邱二娘回去了。

　　学堂这事自发生林家父子那事后，这事本就在黛玉的意料之中，林姓族人并不很多，再加上有几个家里有点钱的都在外头读书，在林家学堂念书的本就十二个，这十二个孩子中还有好几个孩子纯粹是家里为了省两顿饭钱的，经常吃了饭便溜了，真正想读书的也就那么三四个。

　　而这几个孩子里，又是张寡妇的儿子最是聪慧。

　　这些事黛玉细细想过后，便让当归去把邱二叫了过来，让他为林家学堂找两个先生，吃住都在学堂里，每个月五两银子。

　　邱二听了这话，面露迟疑，小心着说到：“苏州这边读书人甚多，找先生并非难事，就怕林先生有什么想法。”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黛玉说着，手里的毛笔轻轻放在笔架上，黛玉面前是一副林府最新的图，这上头从主院到侧院，从书房到客房无一不在，就连墙角的小花小草都标记在上头，可见用心。

　　邱二偷偷看了一眼后，便笑着道：“林先生毕竟是老爷儿时玩伴，他又是个每日酒不离身，满嘴浑话的。”

　　黛玉抬起头看了邱二一眼，收起手里的图纸，靠在椅背上说到：“林伯父为林堂哥定下的婚事如何了？”

　　邱二干笑一声，说道：“林公子不依，已经在城外寺院住了好些日子了，说是要出家。”邱二说完也觉得这事可笑，忍不住便说了句：“林公子素来稳重，怎么这事就这么死脑筋。”说完后，偷偷看了下黛玉脸色。

　　黛玉一张脸始终淡淡的，邱二什么都看不出，便就此作罢，其实邱二也是为黛玉着想，自从黛玉招婿回苏州老家后，这苏州城可出了不少关于黛玉关于李原的流言，只不过这些话自然没人跟黛玉说，府内也没人说。

　　黛玉是立志要振兴林家的，林玄又是林家人。一根筷子易折，一把筷子不易折，这道理黛玉懂 。想着那林玄并非顽固之人，还是得好好劝上一劝，可最难的则是林伯父。黛玉揉了揉眼睛，便让邱二先去把招先生的告示贴贴了出去，另一面便打发铃铛去把李原喊了过来。

　　李原这时候正在院子里看着工匠干活，正指挥着两个小子把一棵硕大的桂花树种在假山南边。铃铛一张胖脸有些发红，等走进了才见着李原穿着一身大敞袖的蓝色袍子，见惯了李原穿白色袍子的铃铛，乍然见着风神俊逸李原，本就红的脸庞便有些发烫起来，低着头怯生生的说到：“夫人请姑爷过去说话。”说完便往后退了一步，李原并不在意铃铛今日的态度，只点了下头后道：“回去跟夫人说我一会就来。”说着便站在那看着那桂花树树根入土。

　　铃铛服了下便往回走，当归悄悄走了过来，乘着没人悄悄道：“你可别被姑爷的皮相给唬住。”

　　这话一处，铃铛整张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抽了帕子便朝着当归身上招呼，嘴里则骂道：“混说什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骂完后并不解恨，指着当归道：“你自己满脑子混事，别以为我跟你一样。”说着便气呼呼的往回走。当归一向对铃铛有意思，见此哪能放过，顾不得男女有别，上前拉了下铃铛袖口道：“别急啊，我就是怕你一时糊涂。”

　　铃铛抽开自己袖口等着当归道：“我糊涂，还不知谁糊涂呢！”说完便白了当归一眼，当归当下便急了，上前便道：“你这什么意思？”

　　“我这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以前在老爷跟前你怎么办事的，如今在姑爷跟前你怎么办事的，打量人都是傻子呢！”铃铛这话说完，笑了笑便要走，当归左手握拳遮住嘴，轻声道：“我的姑奶奶，你可真是冤枉死我了，不是我不尽心干事，而是咱们这位姑爷往往出人意料。”当归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李原那方向，贴近了铃铛说道：“姑爷这人吧，太难捉摸。”说完左手快速的抢走了铃铛的手绢，直接一溜小跑不知去了哪里。铃铛想追又追不上，最后只好当自己被疯狗咬了。

　　李原本也是孝期过百后第一次穿蓝色，黛玉一见，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裙角上的花纹和李原袖口的花纹竟然是一样的，都是样式简单的云纹。两人坐在窗下，跟前的矮几上放着一壶清茶。

　　黛玉乘着喝茶的空挡看了一眼李原的袍子，见他系着一条银边腰带，上面挂着一块纯白的玉扣，玉扣下挂着长长的络子。

　　两人坐着喝了会茶，黛玉原本想着让李原出面劝一劝林玄，可当李原坐在自己跟前才想起来，上次林玄父子在学堂闹起来，便是李原去劝的，结果似乎不太好。

　　“夫人可是想让我去劝林玄。”

　　黛玉看向李原，微微有些错愕，转而干笑道：“有这个想法，可现在没了。”

　　“怎么说？”李原捏了快栗子糕咬了一口，神情自然无比。

　　“似乎你和林玄不大对付。”黛玉说完，等后悔也来不急了。

　　却不防李原压根不在意这话，上手给黛玉续了茶后，慢条斯理的便说道：“他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他。”李原说完，抬起头看向黛玉道：“不过他到底是林家人，这事闹的也够久了，我有一计。”

　　“请说！”黛玉嘴角勾起。

　　“袁家虽名声不好 ，可那袁老板却宠爱自己姑娘，即便是年纪大了，可要真心找个人嫁了其实并非难事，不过是不愿委屈了自己姑娘。”李原一边吃着一边手不停的拿着碟子上的栗子糕吃，一口一个吃的不亦乐乎。黛玉在旁看了，本来没什么胃口的黛玉，也觉得口齿生香，吃了两个后竟觉得很好，李原见黛玉也开始吃，笑了笑便停下了自己手，接着道：“虽然我不喜林玄，可他到底是读书人，长得马马虎虎还算个正人君子吧。”

　　黛玉被李原这话给逗笑了，捂着嘴笑了会说道：“你的意思是，这门婚事是袁家姑娘的意思。”

　　“正是。”李原点了下头后继续道：“依我看，这事挺好解决，只要袁家姑娘出面定然能劝动林玄。”

　　黛玉听着这话，细细思量，最后突然说道：“外人都说袁家姑娘丑陋粗鄙，可袁家大姑娘鲜少出门，不过是恶意中伤，想来林玄见了袁姑娘真容，兴许会改变主意也为可知。”

　　李原听了这话 ，摆了摆手道：“夫人想的不错，可我却不是这意思。”李原看了一眼碟子里最后一块栗子糕慢慢说道：“林玄这人最爱装君子，他要是见了袁姑娘本人，自然不忍伤害人家姑娘。”

　　这话说完，黛玉好一阵无话，看着碟子里金黄色的栗子糕，推了推说道：“最后一个，你吃吧。”

　　李原毫不客气拿起便吃了，黛玉忍不住便道：“难道你不该让给我么！”

　　李原一脸诧异的说道：“夫人当初就说了，有什么事说什么事，不要藏着噎着我，我想着夫人这样玲珑剔透的人，定然不喜欢我说话留三分。”

　　这话说的是栗子糕，可又不是栗子糕。黛玉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便让人把邱二娘叫了过来，让她去袁家铺子买布料，说是要给院子里的下人准备冬装。

　　邱二娘素来便是个利落的，不过几句话便明白过来。

　　听说才隔了一日，袁家大姑娘便去了城外寺院上香。这一日黛玉则和李原在院子里下棋，黛玉对棋艺并不精通，李原倒是精通此道，因此这输赢便一面倒。黛玉从一开始的跃跃欲试到后来的懒羊羊，最后瞅着李原仍旧兴致勃勃 ，不免丢了棋子道：“好没意思，你老是赢有意思么？”

　　“当然有意思，我可算明白晋王了。”李原笑呵呵的，一张好看的脸在日头发着光。

　　自从那个叫小白的侍卫走后，李原便再没在黛玉跟前说过晋王的事，今儿还是头一遭。黛玉此刻心中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只是面上却装作不在乎的样，一双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

　　李原看了会黛玉的手指，也不知想了什么，就在黛玉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李原总算说了。

　　晋王好下棋，而李原也精于此道，只不过和晋王下棋，李原都收着一股劲，既怕赢了晋王闹的晋王不痛快，又怕自己输的太难看，晋王玩的不舒坦。因此好些日子李原都提了十二分的心应对这事，可后来才知道晋王只要赢就行，而关于怎么赢的则并不在意。李原对此觉得十分疑惑，说起来这晋王并非昏庸之辈，甚至于晋王颇有才干，那充州自晋王去了后没几年便渐有起色，只不过晋王把这些功劳都归功于当地太守，虽博了个淡泊名利的名号，可暗地里却有人说他傻。

　　晋王对此流言也略知一二，可每次听了不过一笑而过。

　　黛玉听完这话后，倒是对这位晋王起了好大的好奇。李原见黛玉面色，便知她心中所想，可一想那晋王妃死状，便立时说道：“我总觉得晋王非池中之物。”

　　“也罢！这些总和咱们无关。”黛玉说着便见着邱二娘喜滋滋的过了来，见了黛玉和李原上前便道：“给家主和姑爷贺喜，袁姑娘和林玄的婚事定下了。等过了一年孝期就完婚。”

　　说起来林玄和林如海早就出了五服，其实并不需要服孝。可林玄有这个心意，黛玉也不好拒绝，只是又问了句林玄和那位袁姑娘的事。

　　邱二娘一双眼睛带着特有的红晕，捂着嘴便说道：“那袁姑娘去寺院上香，正好在后山见着了林公子，这不两人一打照面没两句话便让林玄红了脸，中午两人在寺院吃了素斋后，便由林玄护送袁姑娘回家，这事就那么定了。”

　　黛玉听完后，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李原，见他无事人一般玩着手里的棋子。黛玉赏了邱二娘一个荷包后，看着天色不早便让铃铛去厨房点菜。

　　素食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李原听了一耳朵后便朝着铃铛道：“厨房可有苋菜梗？”

　　铃铛一愣，看了眼旁边正听着的黛玉后笑着道：“只听说春天有苋菜，要不我去问问厨娘！”这话铃铛说着说着便悄悄看了看李原。

　　李原看在眼里只当不知，黛玉则笑盈盈的看着李原，等那铃铛走远，黛玉调笑道：“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招了人眼了。”

　　“夫人吃醋了！”李原一双眼里满是笑意。

　　“你……”黛玉食指伸出来点了点李原额头，最后抿着嘴道：“美的你！”说完便道：“之前邱二就跟我支了声，说是他看中当归，想让他当自己女婿。”

　　“当归那小子要是知道，定高兴地蹦起来，改天我给他透个气，也好好收买他一下。”李原说完，黛玉接口道：“你还要收买人？”

　　李原呵呵一笑道：“我这个上门女婿，不是得看夫人脸色行事么，这当归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我买通了夫人跟前的小子，有什么事我也好先知道一点。”李原这话半真半假，惹得黛玉笑的肚子疼，指着李原道：“好一张利嘴。”

　　没一会菜便上了，铃铛端着食盒上来，悄声道：“厨娘那确实有苋菜梗，可那是她自己弄了吃的，实在登不上台面。”

　　李原看着她不说，黛玉则说道：“既然姑爷要吃，就给他上来 ，省的外人说我林家苛责姑爷。”

　　李原笑呵呵的看了一眼黛玉，铃铛则胆战心惊的打开食盒。一股异臭飘出，黛玉猛地往后一缩，惊异的看着铃铛手里的食盒，只见她从最下层拿出一碟子黄绿色的长筒状的东西。李原顾不得黛玉那捂着嘴的恶心状，接过那一碟子苋菜梗，直接便吃了起来。

　　就在李原咬破第一根的时候，黛玉猛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屋子。一进屋便让雪雁把窗户都合上，紫鹃拿了香炉点了一炉丁香，黛玉闻了会后便让交代雪雁，等味道散够了再开窗户。

　　且说李原见黛玉逃一般的进了屋子，笑了笑便接着吃了起来，铃铛在旁伺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壮着胆子上前劝道：“姑爷，这东西着实不登大雅之堂。”

　　李原吃完了最后一块，擦了擦嘴后，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这人吧，就是个不登大雅之堂的人。”

　　铃铛面容僵住，脸色变白，上前收拾了碗筷后便退了出去。

　　李原瞧着她背影，自嘲般的笑了起来，想着自己就是因为这身皮囊先是招惹了那位已经去了西天的晋王妃，如今竟然还招惹了这个小丫头。想着今日后，算是断了这些人的心思。李原起身看了看黛玉屋子的窗子，笑了笑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