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有了皇嗣》木渔得水

18、没有皇上还有你

　　淳裕出自官宦世家子弟，其父淳有弘是专司案件的审理官，严格守法，犯颜直谏，执正、平反成百上千冤案而声名远播。

　　可惜在担任大理寺司刑丞期间得罪酷吏、奸臣，频遭弹劾、推审，最终皆因找不出他贪赃或徇私枉法的证据，使其两次被罢官又两次官复原职，可谓风雨飘摇，直到淳裕入宫，再没有皇亲勋贵敢随便将他揉圆按扁。

　　尽管如此，他仍持志不渝，不阿谀奉承，一心执法守正。

　　只是这样一位刚正不阿的清官却只能依靠自己的儿子才能舒展平生之志，也算是一种遗憾。

　　虽然盛康帝清明吏治，但历朝历代，再英明的帝王也逃不脱帝亲外戚的胡作非为。

　　水至清则无鱼，帝王之术绝非一板一眼一丝一毫也不能藏污纳垢。

　　若是整个朝堂都是淳有弘这样的大臣想想也是挺可怕的，多少圆滑有才干的大臣都有些这样那样的小毛病，连皇上不也有纳男妃的小毛病么。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过分吹毛求疵也并非社稷之福，但每个朝代又不可没有这样一位清官替朝堂肃纪为百姓请命。

　　不管淳大人多么不徇私，但他毕竟也是个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

　　所以在他接到景辙密旨知道淳裕怀孕后，不可置信、愤怒、担忧的复杂情绪油然而生，传旨的内侍交待，两日后有人登门拜访，有事相商。

　　商量什么，不言而喻。

　　却没想到永庆王池罂亲自前来，虽是外姓王爷却是二品王爵掌朝内实权，不可小觑。

　　池家一族名门望族，世代武将，早年边境战乱频繁，奉命驻守边疆收复外族，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无上功勋，又是景辙幼时伴读，一同长大，深受景辙的倚重。

　　一任性，便封了个外姓郡王，再一任性，又封了个男妃，此乃景辙的两个任性，事不过三。

　　池罂在战场上淬炼出来的血光之气几经消磨，依然挺拔昂扬，不凡之姿，想这大盛朝也唯有景辙的王者之气能将他压下去。

　　池罂一出现在淳府便成了众人的焦点，淳有弘携着淳夫人及其小女、女婿迎了出来，不卑不亢斯文有礼。

　　“下官淳有弘参见王爷。”

　　随即跪了一地老小仆人，池罂能大张旗鼓的来，必定除了淳裕之事外，手里还有其他公务吩咐。

　　池罂一手托起淳有弘的手臂，嘴角泛起一抹豪爽的笑，开门见山道：“淳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本王有要事相商，还请内庭一叙，公务在身实在不能多呆，就不和夫人唠叙了。”

　　淳有弘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相扶恭谦着进了还算隐秘的厅堂，姑且算是密室吧。

　　池罂一坐下，茶看上，反倒不急着开口了，看了看周遭布置提了提闲话。

　　“本王记得小时候时常带寄养我家的表妹到贵府玩耍，那时父亲与淳大人是知交好友，两家交往甚密，听说还差一点结了亲家是也不是。”

　　淳有弘没想到池罂会提起这事，斯文清秀的脸上染上岁月的尘埃更显儒雅，微微一叹：“陈年旧事，王爷何必再提，你父亲现已仙去，实在是下官之痛。”

　　池罂脸上亦收敛笑容，“父亲在战场上受过剑伤，突然旧病复发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只是当时为我表妹和淳裕定下亲事的事情淳大人为何不向皇上提起。”

　　淳有弘皱眉，不明的看着他，一时不知他此时说这个到底什么意思。

　　池罂束了束衣袖，调整好坐姿端正道：“淳大人可知男子生子九死一生，不但丢尽脸面让人看作异类，更是痛不欲生，淳大人三女一子，该不会此时还在庆幸淳家有后了吧。”

　　好在淳有弘涵养极高，如此明目张胆的讽刺都能坐得住，看了池罂一眼淡淡道：“家国天下，家虽在前，但无论是国还是天下都比家大。”

　　池罂呵呵冷笑两声，倒是与淳裕如出一辙的表情，“淳大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仕途，私心作祟，若你当时把此事禀明皇上，说不定如今的淳裕又是另一番局面，你明知道皇上对他有意还不速速替他完婚。”

　　淳有弘抬起手，亲自为他斟满热茶，只是池罂一口未动，水满了出来打湿了他一片衣袖。

　　“真是对不住王爷，下官该死。”

　　池罂心中恼怒，脾气将发未发又按耐住，淳有弘缓缓道：“水满则溢这个道理王爷不会不懂，当时皇上已是这杯满水，你给他说姻亲之事只会让他暴怒，连累他人，下官若不是想裕儿远离这种事，又怎么会把他送去南山清隐寺。”

　　“至于裕儿与你表妹的婚事，你自己最当清楚不过，裕儿十五，你表妹心蕊年方十四，本欲成亲，是谁多方从中做梗，阻挠婚事，你别以为我不知，你父亲不知。”

　　池罂有些震惊的呆立当场，一张英俊的脸发青，无言以对，他的确以为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淳有弘看他脸色，苦笑道：“裕儿命苦，没有皇上也有你。”

　　池罂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这就是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不过这心神和脸皮都是经过多般磨练，过了一会便皮笑肉不笑的道：“如今淳裕为淳妃，心蕊为蕊嫔，都入了皇上后宫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私事说完，淳大人，咱们现在说说公事，本王要借你一千死囚。”

　　淳有弘端起茶杯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做什么用。”

　　“采明矾石。”

　　“为何要用死囚？”淳有弘虽然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池罂毫不避讳直言道：
　　“淳大人当是知道皇上用明矾做什么吧，这么大剂量的明矾，恐怕半座山都要搬空，但山不会说话，人会说话，待提炼出足够多的明矾，死囚迟早是要死的，大人又何必多问。”

　　淳有弘温文尔雅的脸上显出不忍，长眉下的凤目带着厉色，“死囚也是人，有些还可活一年，有些改过自新，亦有缓刑的机会，把他们送去却是断无生机了。”

　　池罂早便料到淳有弘有此一说，以他不知变通迂腐陈旧的思想和性情跟他爹简直一模一样，果然是知交好友。

　　池罂倒不相劝，只是静静等着他想清楚，待觉得差不多了才道：“淳大人，是死囚死，还是令子与令孙死便在你一念之间了，过三日本王便来提人，给不给你说了算。另外，今日还有第二件事倒是有求于淳大人。”

　　淳有弘从自己思绪抽离，抬头看着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已变得如此强大，咄咄逼人。

　　“王爷请说。”

　　“淳大人近日是否在查户部侍郎池左的贪污腐化案？”

　　淳有弘深吸口气，站起身断然道：“这事没什么好商量的，王爷还是请回吧。”

　　池罂呵呵一笑，也跟着站起身，聊了这么久一口茶水未饮，此时反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甩了甩濡湿的袖口，“本王也就随便一问，他乃本王亲侄，全朝堂的人都知道今日我来找你说请。谈淳裕的事不假，求你这事也不假，不知淳大人能否高抬贵手，放本王侄儿一码，不过小小贪污案，本王钱多得是，替他双倍还给百姓，两不相欠如何。”

　　淳有弘心内气急，没想到池罂竟如此猖狂，不把朝廷和百姓放在眼里，愤然道：“他何止贪污，滥杀无辜虐待随从、欺压百姓，谎报户册，无恶不作。”

　　池罂哈哈大笑，淳有弘莫名其妙看着他，竟还笑得出来，莫非真疯了不成。

　　“也罢也罢，他运气不好犯到淳大人手里，也是他气数尽了，那还烦请淳大人秉公办理，从重处罚，千万不要看到本王的面上轻饶他。”

　　“那是自然。”

　　“那本王便告辞了。”

　　淳有弘心里古怪的送走池罂，转脚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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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蹲点玄学的蠢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