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邪归他》唐进宝

16、歌好听

　　林优睡觉基本保持一个动作，一整夜都不带变。或侧卧，或蜷缩，或平躺……她还习惯趴着睡。
　　跟上课趴桌子的动作别无二致。及肩的短发横铺了一脸。小口微启，非常迷人。
　　但也是奇葩。
　　贺深头次见女人睡觉是面朝下的，不挤吗？还容易被压小。他觉着。

　　这对心脏脾胃和呼吸不好。

　　“优崽，翻个身。”

　　贺深在蓝暗中，他喊林优，女人只是轻微叹息了一声。贺深见她没多少反应，索性亲力亲为，单手微撑，帮她。

　　林优可能睡梦里不喜欢被人摆弄，无意识的一个手臂后摆，打在贺深的结实的胸膛上，发出‘砰’的闷声响。

　　“我靠。”贺深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捂着自己被打的胸肌缓过痛，转头看着底下的女人。

　　他就那样看了好一会儿。

　　蝴蝶骨真漂亮。贺深心里想。

　　林优骨架好看，后背薄而不干，非常有异性荷尔蒙吸引力。

　　这才是对他底线的挑战。

　　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油然而生。

　　贺深就像被一个麦乳糖吸引住全部注意力的小孩。
　　——
　　贪婪又痴迷。没有一点点恶意，只是单纯的渴望着，再做一次。

　　“为什么喜欢戴耳钉。”他问。

　　林优睡着了的，他妈是被贺深试探性的撩拨给搞醒的。

　　“你说这个？”她反手摸了摸自己右耳上的黑色耳钉。

　　贺深：“对，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戴这个。”

　　林优想了想，说：“小时候……我，我妈帮我打的耳洞。她说姑娘戴耳钉挺好看。”

　　林优妈妈是个非常有品位且优雅独立的女人。以后她将是贺深要过招的终极大老板。

　　“我听韩棹说，以前在读书时代，你们班有女生追过你？”贺深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

　　“真的？我家崽魅力这么大。”

　　林优：“不是我。是栗舟。”

　　林优平躺，说话：“舟神15岁参加高考，成绩713分，志愿填报的刑侦专业，因为听力原因被退档，回来复读高三恰巧和许修一个班。当时我，简简还有韩棹都在上高二。后来才听说，高三年级有个女生暗恋栗舟……好久了。”

　　林优抓着枕头回首看了贺深一眸。

　　贺深捏捏她的耳廓，想起来，说：“前两天我逛你们三中贴吧。”

　　“看完了好几个人开的楼贴。”贺深贴在她耳边笑得肆无忌惮，“说真的，如果我要是女孩儿，我也追你。”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
　　同龄的小男生还没有足够的胸襟包容小女生
　　但是栗舟和林优有，所以她们的同性缘好到飞起。
　　特别招女孩儿喜欢。

　　贺深吃味道：“有些时候连我都嫉妒简白，你对她也太好些。嗯？”

　　他一下一下进到她心里去，占有似说：“但是以后，我会对你更好！知道吗。”

　　“贺深。”

　　“嗯。”

　　“你知道怎么对一个女孩子好？”

　　“当然。”他自信道。

　　*

　　那会儿在贺深的心里，对自己女人好，就是女人想要什么给她买什么，她想吃什么带她去吃什么。
　　——
　　直到后来分手，他才知道。
　　光是这些，远他妈不够。

　　如果两个人经济实力都相当，那她可能更依赖于你给的精神世界。
　　然，很可惜，这是贺深做得最烂的方面。

　　在最情的当口，贺深说自己想看林优蓄长发的样子，肯定会格外风情迷人。

　　林优也没多说什么，默默把保持了二十几年的短发重新蓄起。

　　其实她短发更好看啊，很有桂纶镁的气质。
　　大学时期陪室友出门逛街，星探还叨中她去签约来着。当时室友比林优本人还兴奋，使劲儿鼓动她去签啊。
　　就算不能拍戏进娱乐圈，还可以拍广告当平面模特什么的。反正你上镜实在太好看，酷美气质很绝赞哇。
　　林优也有想法，但当对方提出要林优先交1300的押金时，她就认为那星探是搞传销的，和人Say Goodbye，并且举报拉黑了。

　　遇到贺深。
　　喜欢上这个人，纯属是因为惺惺相惜。她觉着，她是找到另外一个自己。世界那么大，自己的圈子相对来说太小。
　　能够找到一个合谋合拍的男人，实在不属于容易的事。

　　恰好这个男人样貌，品行，能力都出色到嚣张。
　　林优有多喜欢贺深？
　　那会儿，哪怕是天上的北斗星，贺深只要说他想摸一摸，林优都能想办法给他造出一颗仿真的来。
　　更别提照顾好他日常饮食起居，穿搭外行这样琐碎的事。

　　贺深对林优迁就。
　　林优何尝对他不好。确切来说，贺深宠她，她就更宠贺深。

　　……………………

　　回忆的时间点慢慢从初爱往后走。

　　贺深躺在病床上，眉目紧皱，越回忆，越后悔。

　　他忽然想起林优就岗后的第一次独立手术。
　　因为那次真的太深刻了。
　　——
　　手术前，林优提前两天做心理准备。
　　无疑，她是需要鼓励和安慰的，可能医院的领导主任已经给她打过气。
　　但她可能是更需要贺深的。

　　可那会儿贺深自己根本没意识到林优会怕手术台。在贺深眼里，林优做什么事都能做到满分，她不是那种矫情的女生，多余的废话根本不需要。
　　所以贺深理所当然的认为鼓励啥的，就是对林优的废话。

　　前一天晚上，林优在家吃完饭，然后去洗澡，出来坐在阳台吹头发，盯着远处发呆。整个晚间，一句话也没说。

　　贺深写完项目出来泡咖啡，瞥眼看见她背直如坐钟的身影，原本要喊她进来坐的。
　　恰巧手机响，是盟友要他帮个忙，陪个挺重要的饭局………后面的事儿他有点忘了，总之他忽略了林优的感受。

　　第二天中午，他酒醒，手机里林优的未接来电有五个。
　　在贺深当时的印象里，林优从来没有超过连打三个电话给他。
　　他也有点慌了，忙回拨过去问什么事情？

　　林优那股子后怕劲儿已经过了，接到电话时，淡静说，没啥，就刚刚想找你来着。

　　贺深没反应过来，就哦了声，那行，你没事儿我先挂了。

　　挂断了。

　　贺深自己挂断了。他居然真的相信林优找他没事！！

　　以至于后来林优也没说那么急的电话，她找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贺深转眼就忘了，也没问。

　　之后过了好久，好久以后，贺深才从简白那儿知道：原来那台手术，林优进行并不顺利。手术的中途病人情况出现急性恶劣反转，仅在一分钟以内，几乎要丧失全部生命特征。
　　林优面临这种大难度的应急处理。
　　——
　　作为首次主刀医生，她已经表现到了最好。如果换个心理素质不过硬的，恐怕连病人的命都保不下来。
　　可她不仅保住了病人的命，还救下了他的腿。

　　只是手术终究没完美，至少，没有达到家属心目中的成功。

　　手术结束，病人家属搞起医患纠纷，要林优赔偿全部医疗手术费用，并道歉！否则就要曝光医院，要告林优。
　　医院高层第一时间开展座谈会，在会议上，林优是焦点责任对象。

　　领导首先是要林优站出来面对家属。

　　吴学年作为林优的上级兼老师，在会议上为林优据理力争：“这台手术的风险已经提前明示并给家属签字，这个风险是在预料之中的，并不是因为主刀医生的失误带来的。”

　　会开了一个多小时，结束后，林优刚回办公室，就被家属轮番轰炸。吴学年尽力给家属作解释。
　　林优也耐心一遍一遍说明手术台上的全过程。
　　家属不听，闹了很久。最后如何收场，全是林优一个人在扛。
　　直到事情归于尘埃落定，林优精神压力太大，简白察觉她精神状态不对劲，再三逼问下，才得知事情的全过程。

　　可贺深对此，依旧浑然不知。

　　简白问林优，分手你还喜欢贺深吗？
　　林优坦白，喜欢，依然喜欢。毕竟他是个好男人，当个普通朋友也很合格。
　　那分手你后悔了吗。
　　林优默然了两秒，坚定的说，没有后悔。

　　贺深此刻躺在病床上，自己早已无比后悔。
　　自从分手，他刚开始还觉得是林优无理取闹，在林优最生气的时候，自己还用‘你别再闹了’去堵她的话。
　　…………
　　现在真他妈想给自己两巴掌。

　　他发誓，只要自己没残，只要林优回来。
　　他就‘洗心革面’，重新追人。
　　从前热恋没干过的事，全都弥补一遍。他得学着，怎样去当个疼人的好老公。

　　要不等她回医院来看自己的时候，给她唱歌。
　　以前贺深直男刚的时候，林优给他提过这样的要求，被贺深拒绝了。
　　好吧，从这开始。
　　嗯，唱个什么呢？

　　贺深扒拉着好的这只胳膊，费劲儿的去翻手机，翻来找去，发现自己手机里并没有音乐播放器。

　　“贺先生，您在看什么？现在以您的情况，不适合看电子产品。”给他换药瓶的护士小声提醒。

　　贺深抬眸看了看她，半晌问：“有什么歌好听？”

　　护士微怔。

　　贺深又换个问题：“你们女生喜欢听什么歌？”

　　小护士噗嗤笑出声，道：“每个人喜欢听歌的风格不同。”

　　忽然，她自己护士服兜儿里的手机响了，铃声非常缓和。

　　“抱歉！”她赶紧掏出来挂断。

　　“它叫什么。”贺深觉得还可以。

　　“什么？”护士没明白。

　　“你的铃声。”

　　她笑着说：“王力宏的，爱一点。”小护士换好药，“这几天尽量不要动患处，有事就叫我们，或者医生。”

　　贺深看向窗台，心里的想法千奇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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