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魂城堡》碧波映雪吧的孩子们

7、（六）天使的一半是魔鬼

　　（六）天使的一半是魔鬼

　　昨晚，马可一夜未眠。　
　　因为失眠，决定下楼走走。尽管这样很可能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城堡的大厅没有什么异常。打开了灯，马可又坐在傍晚的哪个位置。右边是元宝，左边是空位。他望着元宝，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十年了，已经十年了。
　　“我想，你也是自杀吧。也是因为痛苦难忍么？为什么有勇气自杀却没有勇气活下来呢？还是另有隐情？”马可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13张照片，“他们是你的什么人呢？”他看到，元宝的照片上有一道很淡很淡的红色水痕，像是流出的眼泪。下面还有一滩红酒，和一个破碎的杯子。他又转向元宝，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天哪，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僵尸复活？否则怎么会流泪？
　　马可想起一幅画，叫做《魔鬼的一半是天使》一个男孩，流着泪，双手戒指发光，双翼护身。天使的一半，白色羽翼，蓝色戒指光芒，晶莹清澈的泪；魔鬼的一半，黑色羽翼，红色戒指光芒，流出的是血泪。此时的张元宝，除了羽翼和戒指，简直和画上一模一样。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就走上楼去，揉了揉眼睛，目光聚集在一幅画上——这幅画，就是《魔鬼的一半是天使》！
　　回到自己的房间，经刚才一吓，困意全消，只有失眠。
　　失眠，已不止一次地犯过。漫漫长夜对于失眠者简直是一种折磨。这个毛病，是他在叶嘉死后落下的。她的死法和元宝几乎差不多，死时的表情都是极为平静，平静得仿佛睡着了一样。
　　叶嘉和马可一起长大，关系却很差。他们彼此又爱又恨。爱是因为日久生情，恨则是因为他们之间常常伤害对方。回到几年前，马可还在上高三，叶嘉已上大二。他正在上课，忽然收到一条叶嘉的同学的短信，说叶嘉出事了。他匆匆向老师请了个假，拦了辆的士就往她的学校奔去。赶到时，他看见她趴在桌子上，头枕着左胳膊，右手紧紧捂着腹部，血从指缝间一滴一滴地落下，流了一地。
　　“发生了什么情况？”马可对着给他发短信的女生说。
　　“小嘉和我一起买了两瓶水，我觉得口渴，所以就先喝了我的水。她不渴，说要打完羽毛球再喝。然后我们打完球回来她说她的瓶盖特别好拧，然后她就喝了她的水，过一会儿说她肚子疼，疼得受不了，疼得生不如死……”这个女生说。
　　“那她的伤是怎么回事。”马可打断了这个女生的话。　
　　“是我自己划的。”叶嘉突然抬起头。她长长的斜刘海几乎将半个脸遮住，脸色苍白，却看不出一丝痛苦的神情。“我真的承受不住了。”
　　“于是我就抢过了她的小刀，防止她自杀。可当我抢过来时她已经割出了一个口。”女生说。
　　“现在的女生啊，真是脆弱。”一个男警察说。这个男警察很年轻，好像刚刚毕业的样子。“自杀比这痛苦多了，你有勇气自杀，为什么没勇气上医院呢？”
　　“反正，我应该不是那百分之几十。”叶嘉冷淡地说。
　　“什么百分之几十？”马可不解地问。
　　“这是这个学校的成活率。换句话说，这个学校只有百分之几十的人能活着毕业。所以，你千万不要去这个学校，还有你，我希望你能活着毕业。如果你们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找我，我在附近的警察局工作，我姓汪，叫汪寒流。”警察说。
　　“乐乐。”叶嘉低低地叫了一声。
　　“什么？”那个女生说。
　　“不要阻止我，让我死吧！”叶嘉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姐……你不要啊。”马可立即过去扶住她。
　　“小马……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姐’……哈哈哈，想不到在你心里我还是你的姐姐，哈哈哈哈哈哈……”叶嘉笑着，笑得很悲哀，眼泪顺着脸颊留了下来，落在马可的手上。
　　“你在我心中一直是我的好姐姐，最好的姐姐……”马可不觉间已泪湿双眼。
　　“好弟弟，你哭了吗？”叶嘉微微仰起脸，最后一滴泪快要流尽。
　　“我……”
　　“呵呵。”此时从眼里留下的不是泪，而是血。“以后千万别到这里上学。”
　　“姐，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她的嘴里也淌出了血。“我从来就没后悔过。”
　　“为什么？”
　　“既然选择了，就要有勇气面对一切，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学会面对而不是逃避。”
　　“恩。”
　　“我……”叶嘉忽然倒了下去。
　　“嘉！”那个叫做乐乐的女生叫道。
　　“她如愿了。”寒流低低的说。
　　“什么？”
　　“她死了。”
　　黑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