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调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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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头哼着小调将驴车赶上山路，山沟沟里出来一趟不容易，买点山货也挣不了几个钱。倒是这回不错，还带回来两个娃娃，两个娃子一卖，也是一笔银子，可比卖山货划算多了。
“老爷爷，这好像不是去县城的路。”车上的女娃娃突然开口问。
李老头脸一横，凶神恶煞地骂道：“你这娃娃，老头子好心载你们一程，废话那么多！”
骂完没听到小姑娘再出声，李老头得意地撸撸白哗哗的山羊胡子，小娃娃不是哄就是吓，还能难得住他不成？突然肩膀一沉，像是身上爬了个人。他心里一突，拍拍肩膀，什么都没有。
他猛地转头看后面什么都没有，这才彻底放松下来。正要扭头，余光却瞟到车上有三个娃娃，他揉揉眼睛，再看，还是三个。怎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娃娃？难不成他老眼昏花了？
“老爷爷，你看什么呢？”王默瞪大眼睛，歪着小脑袋问。
李老头只觉浑身冰凉，冷风呼呼地往骨头缝里吹，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指头指指王默身旁的王遥，上下牙齿打颤：“你旁边那个是什么？”
王默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王遥，“嗯？什么都没有啊？老爷爷，你是不是眼花了？”
身旁的霍青昭木着脸看她吓唬人，却也明白李老头不是好人。这路越走越荒凉，根本不是去县城的路，李老头在骗他们。
“对对对，是我眼花了。”李老头擦一把头上的冷汗，安慰自己。
“可是。”王默大眼睛一转，笑着说。
女娃娃的声音让李老头不耐烦地皱紧眉头，他厉声呵斥道：“你要说什么？”
王默委屈地嘟着嘴，倒是他以为看花眼的小姑娘王遥开口：“姐姐只是想问问老爷爷你背着一只老虎不重吗？”
那个女娃娃开口说话了！李老头瞳孔猛缩，整个人都开始发抖，那个女娃娃不是他眼花了，那为什么其他人看不见她？还有她说的老虎……，他缓缓回头，迎头正对上老虎的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冲他脑门咬下来。
他大叫一声“鬼啊！”慌忙滚下驴车，飞快地跑了。
王默昂着头站起来嘟着嘴冲李老头的背影做个鬼脸，“哼，跟我斗！”转头又问王遥：“遥遥，你这样一直现形，对你有影响吗？大不了我多跟小道士要几张符，就能看见你了。”
太阳底下现形确实让王遥鬼身有点虚弱，她没有客气，“那姐姐有事叫我。”说完抱着老虎隐去鬼影。
王默关心完王遥，转头就怒瞪霍青昭。
被人坑蒙拐骗的霍青昭第一次认识到了山下的险恶，他盘坐在驴车上，抓住缰绳像模像样地想要代替李老头赶车。
得理不饶人的王默小手叉腰：“你认识路吗？”
他咬牙，真不认识。
“你会赶车吗？”
他甩甩缰绳，驴子翘着长长的耳朵，低头有一口没一口啃着地上的青草。他默然，任他会斩妖除魔，却奈何不了一头驴。
她昂着小脑袋轻轻踢踢他的腿，“让开，我来。”
他退后一点看着她白嫩的小手狠狠拉住缰绳，手一扬鞭子轻轻甩在驴身上，驴子终于抬起头顺着大路往前走。他沉默半晌，有点感激她跟着他出来了。走了一段路，他突然意识到不对，“你不是说这条路不对吗？怎么还往前走？”
前面她小小的身板顿时僵直，半晌才冷嗤道：“你管呢！”
霍青昭也冷下脸，盯着散散慢慢往前走的驴，蓦地开口：“你也不会赶车吧？”
王家老大王默恼羞成怒：“那又怎么样！要不你来！”
他不再吭声，他也不会。
两个小人拿身下的驴没有办法，只能暗自祈求这头驴不要把他们载到老李头的家。驴子慢悠悠地拉着平板车往前走，不时甩甩头，发出高亢的“啊昂昂昂”。王默皱着包子脸，掐着腰整个人气势汹汹大声教训身下驴：“你这驴真是不识好歹！赶紧转头，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以后就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好？”
“昂昂。”
“哎呀，你倒是转头啊！这都走到哪儿了，你再不转头我就让爹爹把你送给王屠夫，他很凶的，手起刀落就能杀了你！你听见没？”
霍青昭冷着脸闭上眼，虽说万物有灵，但他从不干对牛弹琴这种蠢事。平板车突然往前窜了一下，他身形往后一闪，差点趴倒。大惊之下他赶紧抓住平板车的木板，却看到王默小小的身子倒挂在车辕上，包子脸胀得通红。
他赶紧将她拽上来，抱紧她，生怕发狂的驴子将两个人甩下去。
王默攥着他胸前的衣服，脸色难看，这还怎么在小弟面前维持老大的威严？等到了地方一定要把这头驴送给王屠夫！
撒开蹄子猛跑的驴子拉着两人跑进一片森林里，斑驳的光影在两人的脸上闪烁，鼻尖腥臭的气味让王默不禁捏住鼻子。凹凸不平的地面让残破的平板车晃荡不平稳，两人只能抱紧对方，压低身子维持身形。
撒欢的驴子慢慢停了下来，王默推开霍青昭连滚带爬地跑下平板车，抱着大树吐了两口酸水。
霍青昭也爬下来，学着娘的样子帮她拍后背，委婉地劝解：“看来驴子能听懂你的话。”言下之意让她不要再刺激驴子了。
王默别过脸，狠狠地瞪着低头啃草的黑驴，都是这头蠢驴！害她在小弟面前掉面子！她拍开霍青昭的胳膊，猛地抽出他腰间的剑，冲着蠢驴比划两下，冷笑：“蠢驴！你看见没！再不听话我就剥皮吃肉，听到没？”
正在悠闲啃草的驴子貌似顿了顿，抬头扑闪着两只大眼睛盯着她看了看，慢慢后退两步，转身撒开蹄子疯狂跑了……
王默傻傻地举着手中的剑张张嘴，她真的就是吓唬吓唬罢了。反应过来，她把剑一扔，赶紧往前追，“哎，你回来！我跟你说着玩的！我胆子很小的，不敢杀生！你回来！……”
身后的霍青昭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将地上的剑收起来，他两只腿跑不过四条腿的驴，还是想想今天怎么办吧。
没过一会儿，王默垂头丧气地走回来，慢腾腾走到霍青昭身前，低声道歉：“抱歉，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我没想到驴竟然真的能听懂我的话。”
霍青昭看看她毛茸茸的头顶，把指责的话咽回去，反正事情都这样了，责备无益。“算了，走吧。”说完朝驴子跑掉的方向走去。
王默乖乖地跟在他后面，连呼吸声都压得小小的。
森林里一片静谧，只有两人的脚步声。空气中弥漫着水的腥臭味和积年腐叶味，脚下的盘根错节的虬根裸露在地面上，王默轻轻喘着气，抬高脚生怕被绊倒。本来干了蠢事老大名节不保，这个时候不能再丢脸了。
前面的霍青昭却心里不安，总是觉得他忽视了什么。
脚踩树叶的窸窣声有点好玩，王默眼睛亮亮的，蹦蹦跳跳专门挑着脆叶踩，抿着嘴开心极了。
她瞅好左前方的一片金黄色的落叶，干燥，踩上去肯定清脆。她看看前面的绷紧身子的霍青昭，猛地跳过去，脚下一空，她本能地惊叫一声，脚踝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霍青昭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她。
她脸憋得通红，板着脸一声不吭地推开他。她倔强地站起来，忍着脚上的疼痛，一步步往前挪。
霍青昭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身形，犹豫片刻将剑连剑鞘一起摘下来，两步追上她，冷着脸递给她，“给，拄着。”说完疾步往前走。
王默抱着剑，看看前面男孩的身影，挺着小胸膛点点头，这个小弟还是很尊崇她这个老大的。她拄着颇为沉重的剑，脚步快了不少，别过脸找话题，“喂，霍青昭，为什么这片森林没有鸟啊？爹爹不是说森林里的鸟最漂亮了吗？”
霍青昭脚步一停，脸色铁青，“你说什么？”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又变了脸色？她挠挠头，“我问为什么没有鸟啊。”
霍青昭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这里多得是两人合抱的大树，树冠如盖，脚下的落叶积了好几层，也没见到有小路，说明人迹罕至。这种地方应该有很多小动物才是，但是他们没看到，没有鸟，脚下连颗鸟屎都找不到。偌大的森林里只有王默的说话声，一点其他的声音也没有。
他心里一寒，如坠深渊，这里不对劲！
“唉唉唉唉，霍青昭，你看！那里有一座庙。”
霍青昭顺着兴奋的王默的手看去，茂密大树间掩映着一座破败的寺庙。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调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