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蜘蛛狂想曲》淡暮霭

4、chapter03 始

　　红月弯弓似血，乌鸦扑棱棱飞过，我坐在树干上，漠然的将手里无味的液体倾倒。

　　夜晚，是属于恶魔的时间，觅食也好，狂欢也罢，我只觉得无趣。

　　金质的怀表古朴典雅，时针滴滴答答从黑夜走到黎明，我抬眸，直视前方光芒万丈，日出了。

　　晨光遍染大地，沉睡的庄园一寸寸的苏醒，沿着湖心停泊的木船，交颈而眠的天鹅，挺拔苍翠的云杉，逐渐蔓延到交错向上的阶梯……

　　收回视线从树上跳下，轻巧得连树枝都不曾晃动，拂手一挥，浸了一夜的露水瞬间蒸发，平整的燕尾服看不出一丝褶皱。

　　打理好自己，我朝着庄园内走去，漫长又短暂的一天即将开始，亚洛伊斯就要醒了，我得在他闹脾气之前把他从床上叫醒。

　　是的，亚洛伊斯·托兰西，我可敬的储备粮在一周前反杀了老托兰西，便抛弃了吉姆这个名字，成为新一任托兰西伯爵。

　　他没有借助我的力量，而是靠自己将那头胖的流油的伯爵老爷用枕头捂死了，那是我与他定下契约的第一天。

　　当我感应到他的召唤现场身形的时候，他就坐在床上，浑身不着一物，边上躺着一具尸体，月下窗纱浮动，他藏青色的瞳眸直直的盯着我，那一刻，我觉得他比我更像个恶魔。

　　“克劳德”

　　他叫着我的名字，然后扑到了我的怀里。

　　“我杀了他，一想到你……”

　　“我已经无法忍受他的脏手放到我的身上了”

　　他将脑袋埋在我的衣服里，我看不到他说这话的表情，却能通过他说话的口吻判断，他在跟我撒娇。

　　他打乱了我们的原定计划，老托兰西不应该死，至少不是死的这么猝不及防，毫无准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想到我就把老托兰西杀了，但是身为执事，包容主人的任性也是一种美学。

　　庄园前的喷水池内，骑士站在中央的巨石之上，周围跪着四个男童，将水柱献给他……多么变态而无聊的设计，以至于我每次路过都忍不住侧目。

　　穿过幽深的走廊，长绒的波斯地毯消弭了脚步声，不过瞬息，我就在主卧门前站定了。

　　无声的推开门，房内依旧沉寂一片，除了细微的呼吸声再无其他，我朝着窗口方向走去，一眼就看到挂在墙上的画。

　　怪石嶙峋的山谷，挤满了半身赤luo的少年少女苍白得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行尸，表情僵硬，这种灰白的空洞一直延伸到画内的阴影处。

　　我刷拉一下打开窗帘，刺眼的阳光冲淡了这副不讨喜的画带来的阴郁，不知道亚洛伊斯什么毛病，他几乎换完了老托兰西留下的所有家具，从窗帘，地毯到摆设，唯独留下这副画。

　　我返身朝床边走去，不再看那画一眼。

　　亚洛伊斯有赖床的毛病，我叫他起床费了不少劲，他怏怏的垂着眼睑，纤长的睫毛落下堪称完美的阴影，替他换睡衣的空挡，我不得不说一声，他生得相当漂亮。

　　换下睡衣，他看上去清醒了很多，我屈身给他扣衬衫的纽扣，能感觉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的头顶。

　　扣好的扣子被一颗一颗解开，我又一颗一颗的系上，然后又被扯开，我抬眼看他，他挑起眼角回望我。

　　“生气了？”他夸张的笑起来，仿佛一个疯子。

　　“不”我推了下眼镜，耐心的替他遮掩住白到渗人的胸膛，亚洛伊斯喜欢看我生气，所以我从不发没有意义的火。

　　扣好扣子，我又替他整理好领子，然后是马甲，长筒袜，蝴蝶领结……以及外罩大衣，直到一位合格的伯爵老爷诞生我都没有理他。

　　我看透了他华丽表象下孤单的灵魂，但是我不想拯救他，恶魔没有这种好心，他歪着头，看我半跪下将镶着红宝石的黄金戒指套上他白皙纤长的手指。

　　“今天开始我会向外面张贴告示，您需要更多的仆人”

　　他蹭着我，讨好的笑了笑，柔软的身子好像没有骨头，越发纠缠。

　　“不要，我只要有克劳德就好了”

　　当然，我拒绝了他这种无理取闹的压榨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