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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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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七自那日借口有要事禀报,打断了羽王爷与陛下的谈话后心里一直很方。
每次下朝时必偶遇羽王爷,而且那人永远都是一脸笑眯眯地与他打招呼:“程统领这又是有要事去见陛下了?”
“是…是啊。”
脚下一打滑,程七差点就摔倒了,亏得他身形敏捷,三下五除就稳住了步子。
“雨天路滑,程大人走路可要小心点儿,莫要摔了。”
程七看着他的背影直发颤。在这样下去,他非得吓出病不可。
他用小匣子的私房钱发誓,若能再重来一回打死他也不会冲进去了,被陛下扣俸禄他也认了!
…..
程七原本就是即墨离身边的贴身侍卫,五年前借口回老家服丧。实则是暗地里替陛下培养一批暗卫,如今五年过去了,暗卫培养也已经成功,虽已经明里暗里地被安插到陛下的周围,但自己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本的位子。
只因陛下说他武艺高超,只有他才担得起贴身侍卫这个职位。
程七想着自己是该高兴呢还是高兴呢,这都五年了,陛下竟然还记着自己。可问题是——
程七觉得自己现在活得像个跟班一样,陛下想喝上虞的祝花茶,他快马加鞭亲自去上虞郡采最新鲜的茶叶;陛下想看深夜海棠花未眠,他就掰着海棠花陪陛下蹲在海棠树下发呆。
不过到底没让他埋奏折,程七表示对此感到很欣慰。毕竟埋奏折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令人难为情了,重点是有风险啊。
这不,陛下又要出宫溜达了,美名其曰体察民情。
说是体察民情,即墨离扪心自问,好像倒也什么都没有查到哈哈哈哈哈。他不过是嫌宫里闷得慌,出去散散心而已。
反正散散心又不花钱。即墨离如是想。
此时天色还没有全亮,若仔细瞧着就会发现,在皇宫侧门一处低矮的城墙上,正有一双手死死抠着墙壁不放。
“陛下,真的要这样吗?”程七一脸忧郁地问。
即墨离一条腿已经搭上了城墙,正在大力地吸气。哎~太久没爬了,真的是累人,看来以后要多爬爬。
他这么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就停下休息了一会儿,不满地反问道“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说着直直看着他,那眼神里写得明明白白:你敢说还有更好的法子看我不打你。
程七原本想说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去或者使用轻功飞出去,不过收到陛下那吃人的眼神后立刻就怂了,于是很违心地说:“没有。”
树要皮人要命,谁不知道陛下最好面子了,他才不要去触陛下的霉头。
即墨离满意地继续爬墙。
其实皇宫侧门这一面的城墙原本是很高的,大概四五米而已。因数年前的一场大雨大风的摧残生生倒了一大半,当时主管修缮的司署欲重新修建,却被他制止了,理由是:“天下初定,国库紧张,反正剩下的墙依然很高,还能用就行,不需要重建了。”
修缮署只得留着这面墙,不过是休整一番就草草了事。
谁能想到,这竟成了陛下偷溜出宫的绝径。
好不容易来到了大街上,即墨离低头看着自己和程七,两人都是一身的灰,于是好笑地打趣道:“程七,你不是武功盖世吗,怎么也喜欢爬墙?”
程七脸一黑,“属下自然是要随着公子的。”啊呸!谁乐意放着轻功不用偏要用爬?
“好极了,下次就带你了。”
程七身子一抖,有一撮白色的粉末从衣服上落下来。
他能拒绝吗?
“不能。”即墨离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话头一转:“莫非你想去埋奏折?这也不是不可以。”
那下次带谁好呢?即墨离当真在认真思考。
程七脚下一打滑:“别…”
还是爬墙来得痛快,他才不要去埋奏折!
即墨离索性也不闹他了,走了几步看到一家规模不小的成品衣铺子,想了想就走进去了。浑身脏兮兮的很是不舒服,是该换一身衣服了。
即墨离挑了一件看起来质地一般的紧窄袖长衫,衣领和袖口处用几片淡色的竹叶装点,腰束月白祥云纹的细腰带,其上挂的是他平日里佩戴的墨绿色挂坠。
他本就长得不凡,又是安陵国主,因此普普通通的衣裳却也遮不住那通身的高贵气派。
相反之下程七则简单多了,仅一件灰色的窄袖长衫,上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很是不搭。程七也不在意,便宜就行。
店里的老板是个眼光犀利的人,早就知道这二人来历不凡,本就存了讨好之心,这时见他们换好了衣服忍不住凑过来,嘴里直夸即墨离:“这位公子不仅仪表堂堂,眼光也是极好的,这是昨儿才从江南运来的货,质地绝对上乘。”
说着又转头看了看一身灰色长衫的程七,艰难地开口:“这位公子…..”
这乌漆嘛黑的是什么鬼?他突然就不想评价了,不过秉承着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他愣是憋出了一句:“这位公子的眼光也是独到的。”
程七挑眉,这话说得连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即墨离绕着程七转了两圈,嫌弃道:“程七,我以往怎么就不知道你眼光竟是这般差的?”丢人!
程七怒!心里道:陛下,您这身衣服可是花了整整二十两。属下半个月的俸禄!不过在嘴里就变成了:“属下觉得还挺好的,便宜,耐用。”
即墨离瞥了他一眼,抬脚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你给我换身衣服再跟上来,少给本公子丢脸。”末了加了一句:“回去报销。”
程七乖乖缩回步子,大喜!嘿~早说嘛!
转身回到铺子里间,豪气地大喊:“老板,给我挑一件好一点的衣服。”
即墨离还未走远,听到这句话之后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自我反思:难不成是我平日里克扣得过了???
心里这般想着就不知不觉沿着全安陵最热闹的一条街走了好一大段路。他本来想着去城南十堰斋挑幅字画送给左相好贿赂他,让他别老提纳妃之事的。
一想到这个他就来气!那老头儿真的是狡猾、无耻、卑鄙、下流….
收了他这么多字画还不肯停歇,收的时候笑眯眯的应了,谁知道每次都只肯消停个几天。
此时,前方突然一阵喧哗,他收起心神抬眼望过去,只见不远处那酒楼左侧那面墙下围了一群人,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嘿!直觉和经验告诉他八成是有好戏看了。他最擅长的就是看好戏了,别的不说,插上一脚撒把盐什么的最好玩了。
即墨离想也不想就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挤过去看戏。
从人群缝中,他能清晰地看到里边的情况:有一位白衣女子正跪在地上,双手扯着另一白衣男子的衣角,哭得梨花带雨,边哭边道:
“这位公子求求您了,好事做到底,留下妾身吧,为奴为婢也好,妾身只求一个避雨之处,绝不敢多想半分。”
女子抬起头,只见她面容姣好,眼中带泪,我见犹怜,长得也还行,勉强有几分姿色。
有人起哄:“这位公子,你既已经付了卖身钱,人家姑娘就是你的了,还不赶紧带回去怜惜怜惜。”
“可别不好意思咯。”
即墨离听得有趣,恍然大悟:原来又是一出卖身葬父,多伟大多值得称赞的一件事情,不过看样子这位公子怕是要惹上麻烦了哈哈哈…..
即墨离突然想撸起袖子叉着腰看戏,不过他左看看右看看,所有人都是衣冠端正,想想还是放弃了行动。
旁边有人悄悄压低声音说道:“这女子我上个月在城西五巷见过,也是在卖身葬父,这会儿竟然还在卖?嗨~我看啊就是看那公子面善又长得俊想赖着人家。”
有趣,有趣,他突然很好奇那男子究竟是何等的俊俏。
目光顺着女子的手往上看,即墨离不由得愣住了。
即墨离突然就想起先前翻到的书里有这么一句话:“灼灼有辉光,皎如玉树临风前。”
作者有话要说: 点点收藏不迷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