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掉马甲吧！》北顾子

15、马甲×与×黑暗

　　小杰等人最终还是在最后几秒回来了，我内心松了口气，为他们四人一人准备了一条毛巾递给他们，不然脸上是真的脏。

　　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我也不想问，问了也没意思，还是保持神秘感好。

　　飞艇终于到达了最终考试场所。

　　得到考题后，我与雷欧力面面相觑。

　　……

　　………………

　　这算什么呢？

　　我一脸蒙蔽地望着会长拿出来的对战版，然后再望向手中之前和雷欧力几人一起熬夜打的小抄，就等着在笔试中大展身手呢——靠！结果开始打架？？

　　玩我呢？？！

　　哦，是谁一开始说的笔试来着的？

　　好像是那个老头是吧？

　　不揍你一顿真的是对不起我逝去的青春！

　　呸，我也没什么青春可言，重要的是熬夜出来的黑眼圈，完全破坏了我的如花面容，哎，要不是我会易容来掩盖，不然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考试竟然要求仅仅一个让对方认输，可万一要是对上小杰这种死脑筋的不就麻烦了吗……

　　艹！

　　为什么老娘的对手第一个就是西索？？？

　　我一眼瞥向尼特罗，他目不斜视的，一脸随和——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总感觉是这人在搞鬼。

　　为什么这种人能当会长？我就很纳闷了。

　　我低眉思索一会，余光微微朝着西索那边投去一点。他在想着什么的样子，嘴角弯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看来他是有着一定会让我认输的把握了？

　　呵，我是这么软弱的人吗？

　　我阴险地勾起一半的嘴角，却忽然被西索突如起来的注视唬住了。像是来自野兽的目光，危险得让人不能靠近。

　　他突然抬步朝我走来，宽大的手掌覆在我的头上，他弯着腰靠近我的耳旁，警告一般地低声说：“小铁锤，我劝你啊，最好下手轻点~★”

　　“我怕我一个不小心就把你吃抹干净了~♥”

　　……

　　神经病。

　　我毫不留情地一把打下了他的手。

　　小杰和半藏的打斗果然和我预想的不差几分，小杰这种一根筋的不会怎样权衡利弊，因此半藏的劝降也没有什么用处，但不得不说这就是他的优势所在。

　　半藏认输了。

　　嗯……

　　那么就到我了。

　　我从不打没有胜算的仗，毕竟那样打了也没有意思。但是现在西索是个身体带伤的西索，只要我能够多吸引他的注意，趁机往他的伤口处通入我的气，便可以在他的身体里实行冰封。

　　当然只需要冰封一些比较重要的血管就可以了，让他感受寒冰穿骨之苦。我相信以西索那样精打细算的人，是一定会认清形势认输的。

　　开场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动。西索应该是在观察我，但我也在观察他，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同时悄无声息地放着自己的气。

　　但是不得不说，对于这一场考试，我还是作弊了的。因为早在开场之前，在西索靠近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对他放气了。

　　毕竟要做到不让人察觉的程度，还是需要谨小慎微，因此只能一点一点慢慢地放。时间要求，我也只能在开场之前就做准备了。

　　虽然很无耻，但真的有用。

　　凝。

　　我观察了一眼四周，并没有西索伸缩自如的爱的痕迹。那么——我就先开场了！

　　西索与我僵持很久，我的冰凌过去他挡，他的扑克牌过来我也挡，谁都没有给谁机会，毕竟都把自己防得严实。

　　但是我与他不同，我做的是两种攻击，一种表面，一种暗地。

　　我再一次将冰凌突刺过去。

　　他跳起来了！

　　我赶紧收住攻势。

　　不对，这个范围，可以直接从外面进行冰封，给他留个头就好了，那就不需要在幸幸苦苦地从里面下手了。

　　我沉下目光。

　　抱歉了。

　　一道寒光直下，寒冷的气息瞬间袭来，覆盖了整个场地。我松了口气地站起身，却在看见西索还完完整整站在那里的时候止了动作。

　　怎么可能！

　　对于我的冰封，从来没有人逃脱过，就连当初的幻影旅团也是一样。

　　还是说，西索只是因为之前中了一次招，就看穿我的攻击路线？

　　“还真狠呢~♣”西索转了转手腕，因为刚才的攻击，他似乎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精神，那张苍白的脸上还是挂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外面不行的话……

　　那就只能里面了！

　　还好我谨慎，就算是在刚才发动冰封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往西索的伤口处灌气，两重保险。而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时机了，他绝对想不到我在他的身体里还有备用方案。

　　可就在我刚准备发招的时候，他忽然间开口：“我认输了哦~♠”

　　……

　　哈？

　　就这样？

　　西索玩着扑克牌，迈着步子走向人群。他操着阴阳怪气的口气背着身子对我提醒道：“哼哼~♣小铁锤还是要努力练习啊~◆”

　　他突如其来的认输让我感到十分诧异，忽然间想到西索之前很多不正常的地方，忍不住问出了口：“所以你是在迷恋我吗？”

　　……不对，迷恋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西索明显顿住了往前迈的步子，我刚想开口驳回自己的问句，结果他转头就朝我投来一个笑容，狭长的眼睛弯着，依旧是那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回答说：“是啊~♥”

　　………………

　　我一个踉跄，差点就咬舌头了。

　　这算什么？告白吗？

　　雷欧力：“嗝，这粮喂得我好饱。”

　　爆库儿：“……辣眼睛。”

　　集塔喇苦：“哒哒哒”

　　……我不是我没有！

　　艹

　　我咬牙切齿，那一群看人脑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瞪了一眼，挪着步子走了回去。

　　奇犽站在原地，看见我回来，深蓝色的猫眼像是在想什么一样瞥向远方。他一阵见血地指出：“真是凌厉的招式，我想这应该不只是种族那么简单了吧？”

　　我无所谓地撇开头：“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反正你现在不知道。

　　如果你是个聪明人，那么你就不要再问下去了哦~

　　他果然不再说话了。

　　因此我用种族这一种说法，摆脱了很多来询问的考生。

　　虽然说考试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通过了，但我还是忍不住转头望向了西索，他双手抱胸站在那里，整个背影就是威风凛凛的，一头红发张扬得很。他身上的伤口还在，也有我留下的。

　　西索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眼角微微斜视，金色的眸子里泛着光。

　　“嗯哼~★”

　　他的目光总是深邃而耀眼的。

　　最终还是我认输地撇开了头。

　　我真的觉得他很熟悉吗？——错觉吧，这或许只是我追逐光明的一种表现罢了，一种对于温柔的依恋。

　　可是我差点忘记了，我来自混沌，也终将归于混沌，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是一个没有西索的地方。

　　//

　　我出生的时候，世界上还没有念。

　　更准确的说，是还没有使用念的人。我是第一个。

　　我叫千秋，是某个东方古国的公主，至于是什么我忘记了，毕竟一年又一年，改朝换代太快了，我脑袋容量有限，总是需要淘汰一些。

　　自降生那天起，我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我从来不懂什么善恶与对错，也不懂他们迷信的神灵究竟为何物。

　　当时只是单纯地想着：啊，父王母后那么温柔的人，一定就是庇佑天下的神灵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我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平凡，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处的伤口，就连瘟疫盛行的时候，我接触了某个病人，依旧没有任何得病的迹象。

　　那晚母后刺绣被扎伤，我将手覆在她的伤口上，伤口竟然奇迹般地愈合了。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我为自己有能力保护家人而开心，母后却抱着我哭了起来。

　　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施展在任何人面前，母后求你了……

　　这是她一遍又一遍在我耳边重复的话。

　　我不知道，从来不懂。这是母后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我点了点头。

　　但是后来，父王患了疾病倒下了，所有人都查不出病因，似乎只能就这么看他离开这个世界。

　　我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人来人往却无能为力，脑海中忽然想起往日中父亲抱着我嬉戏的画面，猛然间挣脱开了母亲的禁锢，一个劲地跑到父王跟前。

　　不要！千秋！母后求你了！不要！

　　母后在我身后不断地喊着，我却一心只想着就父王。于是我将手盖在他的手上，白光瞬间溢满了整间房子。

　　母后瘫倒在了我的身后。

　　哦对，我忘了，他们从来信仰神灵。

　　我和母后被压着跪在龙椅之下，就连抬头的可能都没有。

　　陛下，臣以为，千秋公主正是逃下凡间的天廷公主，我们应将她送回给王母娘娘，否则一旦被天廷发现，王母震怒，后果我们承担不起。

　　那……怎么办？

　　这具身体乃是凡胎□□，只需焚毁，千秋公主的灵魂自会回到天廷。哦对，皇后娘娘既然诞下千秋公主，那想必就是将千秋公主从天廷拐来的恶人吧？不如一同火化，全权交由王母处置。陛下，您意下如何呢？

　　嗯……爱卿所言甚是。

　　我听见我所钟爱的父王与某个奸臣如是对话道。

　　真是讽刺啊。

　　我只是想要救人而已。

　　火焰在我眼前燃起，呛得我根本睁不开眼睛，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哭了出来，母后在火焰中咒骂着这个世界，咒骂着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那一瞬间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他们烧死了我，却没有烧死我。一阵黑暗之后，我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带着腐烂的身体，从火中走了出来。

　　信仰神灵的他们，被吓得已经不能动弹了。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我杀了父王与那个大臣，然后我逃走了，逃到了一个语言不通的国度，我的身上没有分文，于是我饿死在了那里。

　　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身上被灼烧的伤口已经痊愈了。

　　原来的国度在追杀我，我不得不该换名字，以一个新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苟延残喘的。

　　我感谢那个教书的老师傅，他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教我生活的基本技能，他不在乎我公主的习惯，我也慢慢改正，我喜欢他的学堂，他的学生也很喜欢我。

　　可是，新上任的国王还是找到了我，那是我的兄长，他也要杀我。

　　那天我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老师傅和所有的学生都死了，满地的血液让我反胃的呕吐了出来。我不顾一切地冲进王宫，我杀了国王。

　　士兵拿着长毛追着我不放，硬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我最终被推入大海，海水不断地覆盖上来，我似乎在不断地下沉，痛苦的感觉淹没了我。

　　我死了。

　　却又活了。

　　我来到一片新的大陆，当地的居民接纳了我，我将我的秘密告诉他们，并与他们一同发现了念能力。

　　几十年后，与我一同的人老死，我依旧是那个样子。

　　他们也信仰神灵，但他们将我当神。

　　我讨厌神。

　　因此我逃走了。

　　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大陆，我的国度已经被取代，我又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之后我飘泊了几百年，演了不同的角色，遇到过各型各色的人，有过希望，也有过绝望，在绝望的时候我甚至想过自杀，但都失败了。

　　就是这么可笑的永生。

　　但是慢慢的，我发现这个世界越来越有趣，于是我开始惜命，我珍惜我的能力，我开始追求乐趣，我再也不想狼狈地活着了。

　　我遇到了一个骗子，她教会我很多骗术，原本与她合作能赚到很多钱，但是后来，她骗走了我所有的钱。

　　于是我开始阴险，换上假善的笑容再一次来到骗子身边。其实我与她都彼此彼此，她骗走了我的钱，我骗走了她的命。

　　我曾经喜欢上一个男生，但是他最终搂着另一个女人的肩膀，踩过我的身体，留下一句：“那么丑的一张脸，你以为会有人喜欢你吗？”

　　于是我开始易容。我再也不想活在别人的嘲讽下了。

　　从此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当我的朋友或是敌人都尸骨无存的时候，我却依然鲜活如初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像是冬日里的梅花，独自品尝着狂风暴雪的冷冽与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