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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觉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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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不多说，今天我是来和你们谈话的。」喝完一杯茶的谷川放下了茶杯，他那双如黑珍珠似的双眼中流露着少见了认真，向来老不正经的表情此刻略为严肃。
在悠木的回忆中，谷川一郎很少有如此正经严肃的脸色，大多数都是那张极为g8的脸皮和带有欠揍色彩的声音，只有极少数时刻才会正经老实一点。
比如说现在。
他手里捧着一叠报告，他用眼神向悠木询问过才缓缓开口：「小悠木这次受伤很幸运，无数武器贯穿了妳大半的器官，就是没贯穿心脏，再加上【自我治疗】这个个性，的因此才能捡回一条命。」
「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下，【自我治疗】这个性的危险度还是很高，修复过头还是有机率死人的，不过这次因为有即时止血，恢复的很快。」
「基本上这次的手术大半都是静静等待小悠木妳自己的伤口愈合，必要时刻补充能量外，基本上没动过多少刀，再加上因为大部分的器官都再生了，接下来只需好生休息，很快就能出院。」
谷川笑了笑，真诚的祝福着：「恭喜小悠木了，幸运E体质这次没有拖累妳～」
闻言，悠木暗自庆幸，辉剑家祖传幸运E终于有一次没坑到她了！想着想着她都快喜极而泣了！
大概知道辉剑家祖传幸运E体质有多可怕的八木俊典松了一口气，不幸中的大幸，他差点失去他的养女。
然而，这欢愉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谷川随后露出了苦笑，眼里全是凉意：「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小悠木妳昏迷的这几天，医院这里做了检查。」
窗外的树发出了沙沙声响，鸟儿们纷纷飞离。
闻言，原本脸色平静的悠木，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她知道她终究躲不掉。
「实不相瞒，小悠木妳的心脏衰弱的速度越来越快，可能是妳之前没有好生休息并剧烈运动长达许久的关系，恐怕已经不能用药物控制了。」谷川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您……您这是什么意思……。」闻言，八木俊典倒吸一口气，震惊之余不忘了询问情况。原本沉稳而充满雄气的声音此刻正在颤抖，碧蓝色的双眼内闪过惊慌的光芒。
「这次我就不隐瞒了，小悠木，如果妳不打算换心的话，妳最多只能活一年。」当谷川平静地将事实抖出来后，八木俊典与悠木这一对养父女都吓得满身大汗。
其中，悠木瞪大了她血红的双眼，脸色瞬间复杂起来。
最多活一年？ ！我只能在活一年！ ？
「等等，谷川医师！辉剑少女她最多只能活一年？！」八木俊典震惊的大声询问，眼里全是不敢相信，还喷了一口老血。
「嗯，最多一年，这已经是极限了，还是在假设小悠木接下来的日子都是静养的情况下。」谷川认真的点点头，嗓音沙哑了许多，漆黑的双眼内流露着忧伤。
再怎么说这命黑发少女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病患，说不心疼绝对是假的。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敢开生死的玩笑，他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总而言之，我建议小悠木妳排一下换心手术吧，至少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谷川的脸色凝重，眼神黯淡却锋利：「而且，休学吧，英雄科的活动量太大了。 」
这一句话直接刺穿了悠木的内心深处。
休学吧，否则不可能活下去……。
她当然知道啊……她自己的身体状况。
但她怎么可能真的就这样休学呢……她好不容易才找回道路……。
她怎么可能就这样背弃了自己曾立下的理想，她还有好多事要去解决……。
「……。」悠木低下头，咬了咬牙，黑色的浏海挡住了她那闪烁微弱光芒的双血红色双瞳。
「就是这样了，我要先走了，希望小悠木妳能好好考虑我的提议。」谷川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转身离开病房，留下沉默不语的俩养父女。
一时间，气氛十分沉重，两人都找不到突破口。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巨大的重挫，当自己的养女（自己）离死亡不远时，你会有什么想法？
既忧伤又无助啊……。
「……对不起，八木先生，隐瞒了您这么久……。」悠木不忍直视八木俊典，她双手发抖，声音不自觉的发软：「我……我只是不想让您担心而已。」
她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的疾病有多严重，但她总是会越线。
她想要一直隐瞒这个秘密，甚至到死前都不愿意松口。
然而，她失败了，这个秘密还是揭露了。
「对不起……。」名为八木俊典的瘦弱男子闻言，只是伸出他厚实而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揉了揉悠木的头，他沙哑的嗓音中全是对她的疼惜与不忍：「妳没错啊……错的不是妳。」
是的，她从来都不是错的，她只是被命运无数次的背叛，再被现实浇了了几桶水。
她在她自己的矛盾中挣扎着，被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与打击刺激，恍惚间，她就被大水淹过。当她再次张眼时，她已经沉入深海，当她放弃自己时，又被打捞上岸。
反反覆覆的恶梦，那些渐渐消失的美梦，在现实与理想之间拔河。
辉剑少女啊……她也有属于她的温柔表达方式，她会将一切藏进心里，什么也不愿意分担。
他只恨自己怎么不早点察觉她的病况。
「所以，这一次，好好待在医院休息吧。」八木俊典的神色柔和，他握起悠木冰冷的手，碧蓝色的眼睛内闪烁微弱的光芒。
突然，悠木握紧了八木俊典的手，像是感到不安的小孩。
「别……别去。」悠木抬起头来，颤抖的声音响起，向来冷静甚至无表情的脸色一时间竟苍白无力，眼中的恐惧与焦虑交织在一起，发出了弱小的请求声。
辉剑悠木在八木俊典的印象中，是个很有实力却不怎么爱笑的孩子，虽然偶尔会老马，但其冷静稳重的性格仍让他在心中留下「冷静的实力派」这样的评价。
但是，他终究不会忘记，辉剑悠木内心最大的恐惧———害怕再被丢下。
一个被绑架两年，好不容易依照记忆回到家的孩子，甚至连一句「我回来了」都无法传达给她的父母，就目睹了双亲倒在血泊中的惨样。
她恨自己的弱小，连近在身边的妹妹都无法拯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甚至和爷爷约定好夺冠，却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
一次又一次的诀别让她十分重视身边人的生命，她在享受她所重视之人的温暖的同时，也害怕哪一天自己又被丢下。
那无助又悲伤的眼神，他是忘不了的。
「不要去……其他人会去救的……不要冒这个风险……。」就像现在，仿佛眼前这个黑发少女是他记忆中，那位常常站在墓碑前，失神地看着自己的那名女孩。
「辉剑少女……抱歉，这次无法答应你。」八木俊典的脸色略有歉意，他的眼神黯淡许多：「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
那可是他的学生，他就在敌人的大本营啊……作为和平的象征如果连救自己的学生都救不到，他还有何资格称自己为英雄？又该怎么面对他的老师？
「可是……您的身体还有ofa……都已经是风中残烛了啊……。」悠木的声音略带哭腔，她血红色双瞳内的悲伤情绪就快要满溢而出，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都变成这样了……她怎么可能会放心啊……。
「辉剑少女……我这一次绝对要去，这次的行动很有可能引出【那位】，再者，被绑走的人可是我的学生，我怎么可能不去救呢？」此刻，眼前的黄发男子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沙哑而沉稳的声线就像是水一般。
是啊……她的养父，欧鲁麦特怎么可能不会去救？自己应该早该知道了啊……。
但是，她就是想要任性这么一回，至少在她完全恢复前，不让八木俊典有受伤的时候。
更何况，敌联盟那边也有她需要解决的人———那位被称作鬼铭的敌人。
她必须杀了他。
为什么他的个性和她这么相似，他的眼睛与她那过世已久的妹妹那么像，她还有许多要厘清的。
但是现在她才刚醒过来不久，身体还很虚弱，而且不久前她被人叛了一年后的死刑，行动就在今晚，这对她无疑是雪上加霜。
如果，她的养父，欧鲁麦特一定要去的话，那她也一定要去。
「那这样的话，我也要去。」悠木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血红色的双眼流露着坚定的意志，她说完便要站起身子。
「不，不行！辉剑少女妳必须留下！妳的心脏已经负荷不了这么大的活动量了！」闻言，八木俊典激动了起来，他连忙大声遏止。
刚才妳也听谷川医师说了，妳的心脏已经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不，我不可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您去，我绝不同意。」悠木摇头，语气没有退让的余地，她眼神坚定地直视着八木俊典的双眼。
血红色的双眼内仿佛有无数繁星在闪耀，点点星火在她的眼孔内燃烧，先前的悲伤化作了尘土，回归于天，此刻她的双眼仿佛重新上色。
「连重要的人都保护不好，有什么资格成为英雄。」黑发的少女伸手，白色的羽毛从窗外飞来，轻轻地落入了她的手心。
她清冷而坚定声音响起，锋利的寒光乍现，手中的羽毛不知何时化作残屑。
「我曾因为弱小而失去了家人，如今我不想再重蹈覆辙，冒着失去您的风险。」
「您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您是我的养父，您是把我从那一滩烂泥中拯救出来的人。」
「生命总是会有尽头的，如果这就是我的命运，我欣然接受。」
「我的养父啊，欧鲁麦特啊，您是和平的象征，曾经被世人称作和平的黑暗面的我，本来就有保护您的义务啊。」
窗外的风吹拂着她那黑色的飘逸长发，乌黑的发丝遮住了她那双仿佛红宝石般的双瞳，道道刺眼的亮光透过玻璃照亮了她的身影。
「我是不会退让的，八木先生。」
「如果您仍执意要去的话，那么我就再次重操旧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