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害怕与崩裂 ...
-
绿谷追了出去，他一把背起书包，推开人群跑了出来。
迟了，黑发少女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了。
虽然仅仅只是短暂的一秒，但那血红色的双眼里的孤寂宛如溃堤前的洪水，就快要倾倒而出。
「辉剑同学......。」绿谷静静的看着悠木离去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握紧了拳头。
接下来的几天，所有人都在努力训练。
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儿准备在这十天中拼命的训练，以求突破自我。
唯独平时都有在训练自身的悠木整整休息了两周的时间，不得不说，谷川那家伙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这两周下来她的身体确实好多了。
但精神状态她不敢保证。
不过来自其他人的眼神攻击就不怎么舒服了，悠木觉得他们班的人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集体吃错药，看她的眼光每天都在变，一下子震惊、一下子傻住、一下子仿佛看到鬼似的。
简直不把她当人看了。
而且，更诡异的是，每次她离开前全班都会像是说好的一样，集体留在教室，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绿谷还站在讲台上，和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讨论。
「啊！辉剑同学等一下！」这天，她正打算如往常的快速离开教室时，绿谷连忙喊住了她。
悠木转过头去，面无表情的盯着其他人，又望了绿谷一眼。
冰冷刺骨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今天所有人都还在教室呢，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她的眼神又变了。
不是恐惧与排斥，更多的是疑惑与一脸茫然。
「怎样？」悠木双手抱胸，歪着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吞吞吐吐的，顿时觉得有些不耐烦。
今天她还想再去探望她爷爷呢，求你快一点把话说完吧。
「那那...个......我......。」悠木眯起眼睛，摇摇头，看来还是不能指望这纯情的绿谷把话讲快一点。
「抱歉。」悠木出声打断了绿谷，只见悠木一脸认真的平静说道：「我今天要去医院探望我爷爷，恕我失陪。」然后，一把甩过书包，潇洒的离开教室。
「等等！！我真的有事想问！」见状，原本还在纠结在与女生说话这件事上绿谷霍出去了，也一把甩过书包，慌张的奔出教室。
只见众人互相凝视，默默不出声。
「等等！辉剑同学！我有话想说！」「那到顶楼说啊。」
最后的情况便是两人僵持在无人的顶楼，悠木靠在铁制的栏杆上，双手抱胸，血红如蛇般的锐利双眼直视着站在她对面、却一脸复杂的绿谷。
「绿谷，你要说了没。」冰冷而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悠木歪着头，面无表情的盯着绿谷，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此刻四周无比安静，天上的云彩染上了夕阳的色彩，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氛围沉重的仿如置身重力场内，难以踏出一步。
「辉剑同学......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妳会说出那种话？明明妳不应该会是那样的人啊......。」绿谷皱着眉头，有些难过的朝着悠木喊道。
为什么要把话说的这么令人痛心，这么残酷呢？这又是为何？
明明是一个挺好相处的人啊......。
「嗯？为什么？」悠木挑了挑眉毛，稍稍提高了音调，随后露出了诡异而扭曲的笑容：「这不是合理的吗？我本来就没有这个必要去救别人啊～」理所当然的语气，眼神流露的目光像针似的刺痛了绿谷的心。
绿谷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手指微微颤抖着，眼里满是震惊的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女。
他想过很多悠木回答他的答案，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种，这就是欧鲁麦特他所说的思想差异吗？
一时间，心里有点疼啊......亲耳听到辉剑同学这一说，真有点难受。
「可是......。」绿谷吞了吞口水，艰难的开口。
没有必要吗？不是这样的，我们是同学啊......我们是身在英雄社会的英雄预备役啊。
正因如此，才没有什么不必要或没义务这种残忍冷血、自私的想法。
不对......这不是正确的！ ！
绿谷咬了咬牙，紧绷的脸色顿时难看：「可是我们是同学，将来三年是要一起渡过的！而且这种没有义务保护别人的观念是错误的！我们是英雄预备役，更要有保护弱者的觉悟啊！！」他大声的反驳，近乎鼓起他所有的勇气，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话大声叫了出声。
他们是未来的英雄，他们是为了救人而存在的。
「在英雄社会的我们是不能有这种冷血至极的旁观者角度的！身为下一代英雄的我们必须有着要保护所有人的觉悟，我们是守护其他人笑容与和平而生的英雄！所以没有这一回事！」绿谷近乎是下意识的用力嘶吼着，努力的向悠木传递他的思想。
黑发少女的脸色突然间变了，她收起嬉皮笑脸，脸色阴暗无比，眼里的恶意就快涌出。
好像触发了心中最不愿接触的开关似的，脑海响起了一阵又阵，名为厌恶的巨浪。
别说了......别提啊！ ！不准你提啊！ ！ ！
内心深处发出了强烈的恶心感，那股难受的厌恶感直接淹没了理智，情绪起伏一瞬间被打乱。
心绪凌乱，手指微微颤抖着。
「就算不是英雄，大家都还是保持着他们的英雄梦而去帮助弱者啊！因为我们身在英雄社......。」绿谷越说越激动，身后仿如太阳一般耀眼，照亮了他柔弱却坚强的身影。
但越是耀眼，越是伸不可触。
「这是错误的！人人都有义务去保护他人！更何况是我们这些英雄预备......。」绿谷的声音近乎快沙哑却强而有力，就在他要把话说完时，悠木打断了他。
那是仅仅一秒的短暂时间，却犹如恶梦一般，令人猛冒冷汗。
「啊啊啊！！！够了啊！！！！！给我住嘴啊！！！！」理智线断开的悠木脸部表情已经扭曲狰狞，身体与声音已经忍无可忍的强烈颤抖着，带着强烈的怒气与恶意，用尽全力嘶吼着，气势完全震摄住了绿谷。
刹那间，悠木猛然张开她血红色的双眼，眼里的恶意与沉重的气场吓的绿谷腿软，差点当场给跪，心跳漏了一拍。
那股强烈而令人恐惧的恶意实体化，蔓延至了整个顶楼，四周的一切都变得黑压压的一片。
被悠木注视着的绿谷向后退了几步，吞了吞口水。
辉剑同学的眼里......有火焰在燃烧啊！
「呵，别说笑了，别他妈的给我搞错了——我才不想成为英雄，别忘了我可是强制入学啊。」悠木勾起嘴角，满是嘲笑的冷冷说道，语气之间的恶意强烈的让人浑身发抖，鸡皮疙瘩。
悠木一手把铁制的栏杆扭曲，陷了下去，黑色的飘逸长发随着她的气场而往上飘。
「什么人人都应该有这种保护别人的心态，什么守护笑容与和平的英雄，在搞笑吗？！！」本该平静如水的声音此刻却激动而充满鄙视，原本沉稳内敛的少女一手撩起她半边的浏海，张大了她那双见证无尽悲伤的双眼，眼里的恶意与忧伤交织在一起。
绿谷僵直在一边，无法移动也无法出声，身体不自觉的发抖着，他在害怕，他在害怕。
「如果英雄真的有那么伟大的话，那他们为什么无法将这个社会矫正？！为什么他们连一个犯人都抓不住，有了过错还推在无知小孩身上！？你倒是说说啊！！你不是英雄迷吗！？说啊！」悠木的气势令绿谷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喉咙仿佛被人掐住了，没办法发声。
这是他头一次见到悠木如此激动的样子，简直和她平时冷静的形象搭不上。
「所谓的英雄不就是能合法的行使他们的【个性】吗？自私自利，他们的所做所为有多少真的是为了守护百姓的安稳生活与笑颜而做？亦有多少是为了追逐名利权势而做？」一手伸向天空，握成了拳头。
「如果他们真的是英雄的话那为什么连一对夫妻都救不了？为什么救不到还逃避责任？为什么他们现在还会陷入分裂？」悠木越说越激动，身体发抖的更加严重，浑身散发黑气。
「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没资格谈这些！你所见到的只是他们的表面！！」悠木几乎是在用她的灵魂去嘶吼着，言语之间那股怒气、恶意、无助与悲伤完美的呈现了悠木现在的状态。
她那扭曲的表情，血红色的双眼的忿忿不平几乎快射穿了绿谷。
「再来谈我们这一班吧？有多少人真的是为了想保护别人而来？名声、金钱，或是只是想合法使用他们【个性】去和敌人打架。」悠木挑了挑眉，满是嘲讽的冷冷说道。
「这个互相矛盾，互相伤害的世界，英雄能拯救吗？不行啊，他们太弱了，他们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对与错，没有绝对的正义公平，只有绝望，只有绝望是真实存在的。」
「真正的英雄不多，顶着英雄称号的人到处都有，真正的英雄带来和平与幸福，而后者只会带来无尽的悲伤与动乱。」
「敌人也好，英雄也好，他们全是不应该存在的错误，他们应该消失，而不是我们老百姓受苦。」
「所以，我不承认他们，我讨厌英雄，我厌恶英雄，我没有拯救谁的义务，社会是肉弱强食的，唯有强者才能生存。」
「就算没有英雄，我也可以自行对付。」
「英雄什么的......去死吧！！」
最终，悠木恢复平静，但眼里的空洞虚无飘渺却令人无比的沉重。
那股强烈的悲伤，仿佛可以将人的内心啃食殆尽。
绿谷沉默了，听完悠木的话他竟然一时间无法反驳，仿佛能从她激动的言语间理解这个英雄社会的残酷现实。
悠木转过身，背对着绿谷，那脆弱仿佛一碰就碎却依然强撑的身影顿时让绿谷震惊了。
仅仅只是背影就能感受到辉剑同学所背负的悲伤情感......很沉重，黑暗的不见一丝光芒，怒意与恶意加在一起都没有那么强烈深沉。
他似乎感受到了......绝望至极，没有梦想的活着。
夕阳余晖洒落在悠木的身上，却依然不能将她身上那阴沉不见底的扭曲心智与情感所产生的黑雾照亮，她轮回在反反覆覆的孤独中，逃离不了。
辉剑同学......已经扭曲了。
「该说的都说了，别再说我太冷血了，你们什么都不懂，而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拥有一切的你们是无法体会的。」悠木的语气淡然而从容，她的背影在黄昏的阳光照射显得孤独。
「想要变强，必须舍弃累赘的情感，只有这样我才能拥有我所希望的。」
「我只会是一个人，孤独的一人。」
「同学......不重要，反正回不去了......。」
黑色的身影消失在绿谷的视线中，恶意退去，只留下绿谷一人站在风中，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呼呼～」绿谷跪在地上喘气，刚才被悠木压得喘不过气，再加上短时间内接受了许多来自悠木的思想观念，差点回不过来。
「辉剑同学......妳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望着天空，绿谷头一次觉得自己不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包括辉剑悠木的一切。
「辉剑同学，对不起。」
「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勾起妳不好的回忆了吧。」
「但是......。」绿谷重新振作起来，眼里绽放光芒：「我一定会努力向妳传达英雄的好的！我会努力矫正妳的错误观念的！」
「因为妳是我的同学啊，而且以前还帮过我。」
「所以，我不会放着不管的，我不会让妳就此堕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害怕与崩裂
